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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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11月27日
小心翼翼把穿着白球鞋的右脚踩在白色起跑线，又向前稍稍挪了一厘米，赵斐回忆着老爸昨晚在客厅地板上看起来相当专业的姿势，自己一腿前一腿后，猫腰弯膝身体前倾，哎？双手不小心扶了地，不可以超线，于是她往后挪了挪，又觉得离起跑线太远了，正往回折腾的工夫一个短头发女生冲过来揪着她就走：“赵斐你在这干嘛快点过来啊。”
班级文体委员蒋楠。
男生归体委孙孟强指挥，女生由她负责，今天跑前跑后已经忙疯了，只见她像个男生一样简单粗暴地拽着赵斐冲到女生堆里，迎接她俩的是铺天盖地的唧唧喳喳。
“王敏跑得快，第一个先上。”王敏是个冲劲十足的女生，个子不算高，体能很好；紧接着定下来的是陈婕，她是班里除了周萍外最高的女生，腿长步大，王敏英明地把她排在最后冲刺的角色；最后她抓着赵斐和另外一个女生王艺两只袖子一通摇晃，“你俩一个第二一个第三，随便，自己定吧。”
哎？我跑第二或者第三棒？对啊，4乘100米一共四个人，又没说我跑第一棒，为什么我要练起跑？一门心思读书读书再读书的赵斐头晕脑胀，看着蒋楠大声喊着“定好了你们就过去准备吧，我得走了。”拉着另外一个女同学一溜烟跑了--她是女子短跑一百米选手，现在各班男生在起跑线上活动热身，下一项就轮到她们了。
王艺看上去也是凑数的，不怎么专业地拉着她转了半个圈：“要不我先跑吧？跑完完事。”
赵斐只好点点头：她比人家高半头，垫后也是应该的。随后她又关心起朋友来，伸着脖子朝操场另一头张望：“我过去看看，马上就回来啊。”
王敏她们几个有点担心，喊着：“快点啊。”
她答声“马上马上”就沿着场边跑远了。还没开始比赛她背上就出汗了，又不敢脱校服：其实今天还是挺凉的，老妈早上就嘀咕，“可别感冒了，这么冷的天，让他们初一初二的折腾折腾就完了。”
可惜老师显然没有放过初三同学的意思：初三六个班的男生在起跑线上整装待发，赵斐发现自己班体委孙孟强起跑姿势还挺专业的：哨声一响，他立刻蹭地猛蹿出去，紧接着一马当先沿着跑道往前疾冲，足足领先旁边二班四班两个男生一步远的距离，并把优势保持到终点线；赵斐和其他三班女生拼命给他喊加油，随即鼓掌欢呼雀跃，第一名~
男生短跑比赛结束，紧接着是女生100米和200米短跑，接力赛和长跑太占场地留在最后。蒋楠站在起跑线上活动手脚的时候，赵斐溜到在旁边做准备的200米选手中间，悄悄拉拉吴媛媛袖子，后者转过身惊喜地叫起来，“你不是过那边去了嘛？”
赵斐使劲儿抱抱她肩膀：“我不放心你嘛。”
看上去有点紧张的吴媛媛感动极了，握着她肩膀“啊啊啊啊”一通揉，两人并肩瞧着蒋楠这组女生在起跑线前弯下身体等待哨声。赵斐忽然有个想法，原地弯腰曲腿，两只胳膊一前一后：“一会你就这样，这样起跑跑得快。”
哎？吴媛媛和另外两个女生瞅着她笑得前仰后合，赵斐仔细看看自己，不由讪讪的：她右腿和右胳膊同时伸在前面，姿势古怪极了，连忙站直身体。
随着一声哨响，蒋楠和其他各班女生已经跑到终点那头，她得了第二名，离第一名只差一点点，女生们惋惜地叹着气。
轮到吴媛媛的时候，她并没采纳赵斐那个不伦不类的起跑姿势，站在二班四班女生中间摆开胳膊皱紧眉头，哨声一响就猛地冲了出去。赵斐双手拢在嘴边连蹦带跳，几乎快把喉咙喊炸了，远远看着吴媛媛和几个女生相继冲过终点，可惜她这次对手太强，只得了第四名。
要没时间了，赵斐远远朝吴媛媛招了招手，就三步并作两步跑回自己队伍--接力赛起点在另一边，每组四位同学待得接力点正好把环形操场划成四等分。她被协助指挥的老师带到第三个接力处，正好自己班级的男生李昊也在--这位同学是被铁哥们孙孟强直接把名字写到报名表上的。
“一会你站在这里。”他一副老队员的驾轻就熟，扯着她直接走到弯道边缘，背对着她伸直右手手指曲起：“这么接棒子啊。”
看起来他比她专业多了，于是赵斐就把今天一天都没推广出去的专业起跑姿势压在箱底，反正两人谁都不用起跑。“我以前没跑过啊。”
李昊表示完全没有问题：“没事，你待会瞧着我们跑就会了。”
第二棒男生张明亮远远朝着这里飞奔，速度可真快，眼瞧着他从小变大跑到跟前。李昊已经提前站在等候区了，带着对方跑了两步，右手攥住棒子使劲往前奔跑，经过弯道的时候脚蹬在地上都歪了，只留下张明亮原地弯腰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才说：“一会，一会，一会你攥紧了，别掉，别掉。”
别掉地上，赵斐替他补充，她刚刚也看到了，男生第一棒和第二棒交接时四班五班两个男生撞在一团，双双把木棒掉在地上，着急忙慌好一通捡，眼瞧着双双垫底了。
早上出门好冷啊，现在又热得不行，赵斐把校服外套脱下来系在腰上，张明亮可算缓过口气，“拖地了拖地了！”
好吧，她只好又解下来像超人一样披着，正好吴媛媛拎着瓶汽水跑过来，赶紧把衣服递到她怀里接过汽水喝了一大口。
哨声响了。跑道对面王敏和几个女生火箭一样冲出起跑线，沿着跑道一路飞奔。远远望去她步伐比对手迈的快不少，和另一个女生并肩冲到第二棒的时候拉下第三名两步优势，很顺利的和王艺交接完毕；后者绕着弯道的时候速度放慢，不过还是尽力朝这里飞奔。
张明亮和吴媛媛好像哼哈二将一般陪着赵斐等在交接点边缘，一个说“别崴脚啊”一个嚷着“别掉了”，她心里砰砰乱跳，不由自主原地蹦蹦跳跳。
来了，来了，王艺速度似乎并不快，可没用多久就冲到后边，赵斐屏住呼吸心里默念“别掉了”，直到右手掌紧紧抓住被捂的温热的白色木棒才踏实下来。张明亮在旁边大吼一声，“跑啊！”
沿着笔直跑道朝前冲，寒风呼呼刮在脸上，左右马尾辫不停拂着脖子，跑道两侧喊着加油的同学飞速被甩在身后，四班女生脚步越来越快，已经从右边超过她了。
她能看到等在最后的陈捷紧张的朝后望着，右手伸在身后，旁边两个自己班女生使劲儿喊着什么。
那是郭英洁，她再熟悉不过的好朋友，没有三十二岁那么暴躁易怒动不动就要“找到他单位去”，现在她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垫着脚张着嘴巴大喊：“赵斐~”
这个没良心的家伙，还是惦记我的。
心脏在胸腔里砰砰跳动，腿上不知怎么又有了力气，赵斐拼命摆动胳膊迈开脚步，效果显而易见，她和四班女生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小，伸着胳膊把木棒递给陈捷的时候甚至将将追上对方。
几个班的最后一棒都冲出去了，赵斐像长途跋涉完成运送货物任务的老马，站在原地大口喘息，恨不得立刻休息三天三夜，不过还是打起精神伸着脖子盯着远处的终点。
那里陡然爆发出一阵欢呼，蒋楠李依桐几个挽着明显用力过度的陈捷蹦蹦跳跳往这边跑，“第一，第一，三班第一。”
第一，我们得了第一呢。愣在当地的赵斐被吴媛媛抱着欢呼雀跃，溜达过来的张明亮满脸不敢相信：“行啊，赵斐，够能跑的，早知道给你报个100米。”
她怒目而视：还是你自己跑吧。
郭英洁呢？赵斐忽然想起她，东张西望一番，看见她正孤零零戳在当地盯着自己，刚伸出手朝她招招，这家伙居然撅着嘴巴扭头跑了。
哎？干嘛啊？
百思不得其解的赵斐跟着大家一起回到班级座位，一坐下就不想动地方了，咕嘟咕嘟喝汽水。广播正播放着激奋人心的话语，赵斐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王敏，王艺，赵斐和陈捷是我们初三三班参加4乘100米比赛的四位同学，他们获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赵斐还是第一次从广播里听到自己的名字（上辈子她压根没参加运动会比赛项目），感觉又新奇又自豪，加上在主席台前领到团队奖品--硬皮笔记本，更是美滋滋的，就连最后被杜老师为首的几个初三班主任轰着排队围着操场跑了两大圈都丝毫没能影响好心情：初二弟弟妹妹围着看好一阵热闹。美什么呀，明年就轮到你们了。
到家挥舞着奖品朝老妈老爸炫耀一番，老爸只关心“你用我昨天教你的专业动作没有？”老妈倒是开心，晚上抱着电话给舅舅和同事闲聊，什么“小斐运动会跑了第一名，还上台领奖了”什么“他们老师表扬她了”
捧着柑橘吃的赵斐有点汗颜，我们是一个集体，We Are Family，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啦。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