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人间欢喜》催墨浓

29、拜堂

　　明澈带着穆彦走进院子，就见两个锦绣阁的长工正忙着贴喜字挂灯笼，往生与书澜在厨房里做着小菜，往生帮着给矮灶添柴看火，书澜有条不紊地洗菜、切菜、炒菜，大多时候二人之间不必言语只一个眼神便足够了。

　　穆彦见明澈望着厨房的方向静静出神，便在她耳边轻声道，“将军好似与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的明越自信张扬不可一世，如今那些逼人的锋芒消去了，就显得越发内敛深沉平静豁达。
　　明澈握了握他的手，嘴边露出一个浅淡柔和的笑，“现在的她很幸福。”

　　往生似有所感般下意识地抬头，见到屋外的明澈和她身旁的穆彦，目光中的诧异一闪而过，接着唇边也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书澜回过头就见她们姐妹俩无声地相视而笑，这一刻竟显得这样温情而令人动容。

　　明澈牵着身边的人走过去，略带羞赧地轻声道，“姐、姐夫，这是穆彦。”
　　书澜手边的菜刀一顿，冲他温和一笑，“穆三公子，多谢你命人送来的嫁衣喜服，我和往生很喜欢。”
　　穆彦闻言也淡淡地笑了，“喜欢就好。”

　　这时候明澈走到水池边净了手，便自若地走到往生身边道，“姐，你去屋里招待几位贵客吧，今日你可是新娘，这些活计我来就好。”说着又抬头对穆彦道，“少情，你也陪我姐夫去屋里梳妆打扮吧。”
　　往生闻言挑了眉，似笑非笑道，“已经是少情了？”
　　明澈耳朵微微发烫，轻轻嗯了一声。

　　穆彦也没想到明澈竟能一边生火一边炒菜做的行云流水般熟稔，她认真起来的时候眼神专注嘴唇不自觉地轻轻抿着，竟是这样耐看，这样令人心悸。
　　书澜与往生轻轻交换了一个眼神，悄悄地走出了厨房。
　　矮灶烧热需得一直弯着腰，没多久明澈的额头就冒出热汗来，热油下锅放蒜爆香，将书澜方才切好的笋倒入油锅一通翻炒，动作干净利落，没多久香气就溢了出来。

　　穆彦不知不觉看得入了神，直到明澈炒好一盘油焖笋抬起头冲他粲然一笑，他才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而后发现屋子里不知何时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穆彦攥了攥掌心，此时再往外走未免显得有些傻气，留在这里想帮忙做些什么却又无从下手。
　　明澈正低头涮锅，忽然极轻地笑了声。
　　穆彦抬眼看她，明澈没有抬头只勾着嘴角道，“少情哥哥若是舍不得走就陪着我吧。”

　　炉上搁着的瓦罐正小火煨着鸡汤，明澈拿汤勺舀了些递给穆彦，“替我尝尝味道，小心烫。”
　　穆彦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碗没有说话。
　　明澈将洗好的香菇捞出来放在案板上逐一切成小块，穆彦尝过汤后放下碗走到瓦罐旁，低声问她，“有盐吗？”
　　明澈忍住心下的笑意点点头，把一旁的盐罐子递给他，就见穆三公子微蹙了眉紧紧盯那咕咕冒着热气的鸡汤，持着盐勺的手顿在半空中斟酌了许久，才小心地往汤里慢慢撒盐，神情严肃地好像正面对一场隆重的祭祀。
　　她忍了忍，没忍住，又低笑了一声。

　　穆彦抿了抿唇，脸上微微有些泛红，“这些够了吗？”
　　明澈把汤勺递给他，他会意地伸到瓦罐里搅了搅，而后舀了些出来吹凉了再尝，“我觉得差不多了，你尝尝？”
　　明澈遂放下手上的菜刀，走到他身旁就着他的手尝了口碗里的汤，低声赞扬道，“少情哥哥果然天赋过人。”
　　穆彦脸上红晕更甚，莫名有些气恼，“你、你……”

　　明澈敛了笑意，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留在这里我都没心思做菜了。”
　　穆彦羞恼到了极点，放下碗就要往外走，明澈忙伸手拉他，“说笑的，说笑的，你留在这里我可高兴了。”
　　穆彦抿着唇不说话，明澈牵着他的手走到离她不远的地方，搬了个小板凳给他。
　　穆彦盯着那板凳看了许久，才忍住心下的异样十分僵硬地坐下。

　　明澈一边把香菇放到锅里翻炒，一边垂眸勾着唇笑道，“刚到京城那会儿我也不会做菜，姐姐就更不会了，可家里总得有人做饭呀，那时候姐姐身子弱也不方便，她就像你现在这样坐在一旁看我从开始的瞎捣鼓到后来能烧出像样的菜。”
　　正说着话，一盘色泽鲜亮的炒香菇又做好了。
　　明澈手下一刻不停又麻利地做了桂花蜜汁藕、酒香田螺盏、鲢鱼顿豆腐、酱爆猪里脊、芋头枣泥糕，几道菜往桌上一摆，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屋外不知何时已经天色黯淡。
　　明澈抹了抹额上的汗，转过身对穆彦道，“咱们去看看新嫁郎准备好了吗？”
　　穆彦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一声不响地掏出帕子在水池边打湿了就要替她擦脸，明澈微微愣了一下就低下头闭上了眼睛，穆彦抬起手捏着帕子缓缓地擦过她的额头、鼻梁、脸颊，动作很是轻柔。
　　闭着眼睛的明澈笑着问，“好了吗？”
　　穆彦放下手满意地打量了下，才凑到她唇边轻啄一下，“好了。”

　　明澈愕然地睁开眼，穆彦已经若无其事般地往外走去。
　　她张了张嘴最后抿唇一笑，罢了，就饶了他这回吧……

　　小小一方院子里挂满了大红灯笼，显得十分喜庆亮堂。
　　明澈走到院中央，身穿大红喜服的姐姐正浅笑着同身旁穿一身明黄锦袍的女子交谈，她本就生的眉浓眼亮俊朗非常，只从前喜穿白衣，现在又多穿深色衣裳，倒不知原来正红色与她如此相衬，显得整个人顾盼生辉明艳夺目。
　　明澈抿了抿唇，走到那身穿明黄锦袍的女子面前端正地行礼，“见过陛下。”

　　萧凉意眼前一亮，“你就是明澈吧。”
　　明澈点点头，就听她笑着道，“今日朕不请自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明澈愕然地抬头，怔怔道，“僻巷陋室招待不周，还望陛下见谅。”
　　萧凉意闻得此言当真环顾了下这小院子，“收拾的挺不错的，哪里漏了？”
　　明澈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陛下说的对啊。”

　　只听身后传来“噗嗤”一声，却是长皇子殿下勾着唇走了过来，“陛下，小将军方才说的是简陋的陋。”
　　萧凉意抽了抽嘴角，僵硬道，“朕、朕方才只是想调节一下气氛嘛。”
　　明澈遂配合地干笑了两声，往生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明澈敛了笑缓缓低下头，场面显得越发尴尬起来。

　　就在院子里四人静默相对之时，里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穆彦和书白搀着覆着盖头的书澜缓缓走了出来，他身形纤瘦腰间不盈一握，穿上大红嫁衣显得越发楚楚动人风姿绰约。

　　一时间小院中央几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往生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微微上前一步，书澜伸出手牵住她的衣袖，慢慢朝院子中央走来。

　　那张四方石桌上早就铺好了红布，摆上了香案喜烛。
　　往生与书澜在天地桌前面北而站，明澈颤着声高唱道，“一拜天地。”
　　顾莫二人面向东南缓缓屈膝弯腰行跪拜礼。

　　“二拜高堂。”
　　凉意与凉欢对视一眼，分坐在天地桌两旁，顾莫二人再向她们行跪拜礼。

　　“妻夫对拜。”
　　往生和书澜再彼此交拜了一回。

　　“礼成。”
　　……

　　书澜搀着往生缓缓直起身子，从这一刻起，他就真正成为了她的夫郎。
　　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比他更爱她、敬她，也再没有一个人如他这般幸运能得她自始至终的深情，他无比感谢上天能把她送回他的身边，他想，这一次他定会用余生所有的时光陪伴在她身边，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幸福。

　　站在他们身后的明澈红着眼眶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在心底默念，娘，你看到了吗？姐姐她……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