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春》岁岁清欢

14、垃圾

　　秦铮迅速分析了目前的状态，敌众我寡，不宜。

　　“这位先生以前怎么没见过？”门口的两个人退后，一个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进来。

　　秦铮注意到，这的人都喊他“an哥”，不过这人长得白白净净，不像“大哥”，倒像是出入大公司做办公室的白领。

　　“人是他带过来的。”绿毛被人提溜过来，平常他也就在下边混混，一下子看见这么多他惹不起的人，恨不得直接吓晕过去。

　　被喊作“an哥”的男人点头，又看向秦铮：“不知道他在哪里惹了先生，要是他犯错，我绝无二话，只是您要说不出个一二三，在我的地方这么欺负我的人，恐怕有点说不过去。”

　　“我从不主动惹事。”秦铮道，“不过事自己找上门，我也不怕。”

　　“安哥！安哥！救命啊！”猴子一看自己人来了，拼命挣扎，“他就是惹事的！我什么也没做！”

　　秦铮冷哼：“孬种。”

　　“an哥”似乎也看不上猴子这样，让人把一直装死的绿毛带过来：“你说。”

　　上一次听到这个词在小巷子里，这次就直接到了小老大这里。

　　绿毛在心里哭泣，他和这个词就犯冲！不敢有所隐瞒，把自己知道的一咕噜全说了出来。

　　“如此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an哥叹气，“不过家父向佛，初一十五不宜见血。”挥挥手，有人递上来一黑色塑料袋，“这是一点点心意。”

　　秦铮没有伸手，an哥笑道：“这是……”

　　“不用麻烦。”秦铮收刀，利索上手直接将绿毛的胳膊折了，“不见血，多好。”

　　an哥笑了：“不错，这个方法我喜欢，我叫金向安，向往的向，安静的安，交个朋友？”

　　“我就一小老百姓，估计以后和您这样的大人物也没什么交集，就不说了。”秦铮笑，“没事我就走了。”

　　金向安侧身：“请。”

　　秦铮道谢，目不斜视直接走出去。

　　“安哥？”

　　金向安摆手：“散了吧，还不嫌丢人？”

　　走廊里空无一人，一楼的喧闹隐隐传来，秦铮加快了脚步，却在拐弯的时候碰上一群人，他低头迅速贴墙站。

　　可为首的那个却停了下来。

　　“你……”是个老人。

　　“爸，你怎么过来了？”金向安从后边过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让我去接你？”

　　“就几步路，还没老到这程度。”老人笑道，又把目光转向秦铮，“这位……”

　　金向安解释，“一个客人，来玩的。”对秦铮道，“先生是找不到出口了吗？来个人，送先生出去。”

　　“我送吧。”老人身后一个中年男人走出来，“安子快去给你爸来两杯酒，一路上都在念叨，我怕他今天喝不到就睡不着。这位先生，请跟我来。”

　　“谢谢。”秦铮落后男人一步，跟着离开。

　　“爸？”金向安顺着视线看过去，“那个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老人笑笑：“没有，生面孔，就多看两眼。走吧，陪我喝两杯。”

　　落在自己背上的视线消失，秦铮眼睛动了动，看了眼身前中年男子的鞋子，一言不发继续低着头跟着走。

　　一路上都有人和中年男子打招呼，顺带着，也多看了秦铮两眼。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秦铮屏息，眼睛不瞟一下。

　　“前面就是出口了，先生。”中年男子停下，指了指不远处的大门，“欢迎您下次光临。”

　　“谢谢。”秦铮对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就像平常走路一般地离开。

　　直到走出去好远，秦铮才回头看了一眼，松开拳头，眼睛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多久，人就消失在街道尽头。

　　……

　　“人跟丢了？”

　　“底下孩子没留神。”

　　“算了，下去吧。”

　　·

　　李霆钧是早上偷摸摸回来的，只是不巧，被早起跑步的李妈妈逮个正着。

　　“妈。”李霆钧缩头缩脑，看都不敢抬头看。

　　李妈妈穿着运动鞋跑步服，从上到下扫了儿子一圈，和他说：“你是想离婚？”

　　“我不离婚！”

　　这话倒是说的斩钉截铁，李妈妈笑道：“不想离婚？那你一次两次的这是做什么？你还想妻妾双全？李霆钧，你要脸吗？”

　　“我……”李霆钧想反驳，却找不到理由反驳，一次他还可以骗自己，可两次三次呢？就像韩葭月说的那样，她放线，他上钩，怨不得她一个人。

　　他闭眼，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在脑后，似对妈妈说，又好像对自己说。

　　“我不离婚。”

　　他这一口吐沫一个钉的样子，让李妈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要是早拿出这份劲儿，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不耐烦看见他，李妈妈吐口郁气，继续跑步。

　　今天是李妈妈生日，碰巧前一段公司与国外一公司达成长期战略合作，双喜合一喜，消息传到各个公司，李妈妈想低调都不成了。

　　不过也没安排那么大，就是请一请相熟的伙伴，谁也没想到韩葭月回来。

　　闵家生日宴上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更别提接下来的日子，还有人在酒店撞到李霆钧和韩葭月。

　　看着穿着长礼服举着香槟杯在场中闲逛的韩葭月，大家都下意识去看和李妈妈站在一起招待客人的辛小晚。

　　辛小晚顺顺头发，新做的指甲在水晶灯下闪闪发光。

　　“今晚居然有叫花鸡？”辛小晚的笑声响起，捋了捋头发，视线从韩葭月身上慢慢划过，最后落在厨师身上，“真贴心。”

　　四周响起低低的笑声。

　　闵家表妹踩着高跟鞋过来，路过韩葭月身侧还和她碰碰碰杯，“叫花鸡很好吃，是不是啊韩小姐？”

　　虽然猜想过自己今天过来会遇到什么情况，可韩葭月脸色还是免不了难看几分。

　　“是不错，得人青睐，总归是有过‘人’之处的，我也很喜欢。”韩葭月笑道。

　　不要脸！闵表妹哼一声，走了。

　　吃饭的时候，大家的视线时不时落在韩葭月面前的那盘鸡上面，韩葭月面色不变地吃了，还举杯向辛小晚道谢谢谢她的招待。

　　闵表妹和辛小晚咬耳朵：“你就不生气？”

　　辛小晚嘴角一翘，“笑话而已，你不觉得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就像是……”筷子一指，“那脱了毛的鸡吗？”

　　闵表妹撇撇嘴，看她？她还怕瞎眼呢！注意到韩葭月一直含情脉脉盯着李霆钧，她提醒道：“你小心她再勾引你老公。”

　　辛小晚将高脚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垃圾而已，她喜欢尽管拿去。

　　李霆钧看到灯下辛小晚眯眼和闵表妹凑在一起说话，她戴着的耳坠在灯下流光溢彩，一颦一笑都说不出的妩媚动人，捏紧筷子，他做出了决定。

　　角落里，韩葭月眼神微凝。

　　喝了点儿酒，又吹了会儿风，辛小晚感觉有些晕眩，眼前景象似乎也在晃动，好在趔趄了两下，就被人扶住了。

　　李霆钧的手掌以不可分说的姿态强硬地宣告自己的存在，他搂住辛小晚纤细的腰肢，把她往自己怀里带：“慢点儿，要不要上楼休息一下？剩下的客人我来招呼。”

　　客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打趣。

　　辛小晚不轻不重推了李霆钧一下，手向后，小保姆忙过来扶住她。

　　“那我就上去了。”她转身向客人表示歉意，扶着小保姆的手离开。

　　李霆钧一直看着辛小晚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收回视线。

　　在房里躺了一会儿才感觉舒服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刚吃过饭的缘故，胃里有些不舒服，辛小晚起身走了走。

　　小小的声音随着夜风飘进耳朵里，辛小晚蹙眉，揉了揉额头，怎么就不能让她轻松一下。

　　“今天早上你起床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窸窸窣窣，还有衣料摩擦的声音。

　　“我婆婆生日，我怎么也得过来啊。”

　　“你胡说什么？！”

　　“恼羞成怒？你生这么大气做什么？就不怕咱们孩子害怕？”

　　“……”

　　“咯咯，是不是很惊喜？你这么瞧我做什么？以为我骗你？要不要我拿医院的检验报告给你？”

　　头顶传来啪的一声，两人俱是一愣。

　　李霆钧的脸瞬间煞白，韩葭月眼睛一转，笑了。

　　楼下毕竟还有客人，辛小晚休息了一会，换了双舒服的鞋子之后下楼了。

　　只是没想到，韩葭月还没走。

　　她正和小保姆吵，看着她裙子上的一大片油渍，不难想象发生了什么。

　　辛小晚的出现似乎给这一切按下了暂停键，小保姆擦擦眼泪，快步跑到她身前：“姐，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辛小晚笑笑，点了点下边，“怎么回事？和她吵什么？”

　　话里的笑意直冲天际。

　　和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

　　小保姆委屈地直掉眼泪，又不敢和辛小晚说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只看着韩葭月恶狠狠道：“她不要脸！”

　　韩葭月扭头去看她身侧的李霆钧，刚才小保姆故意泼她的时候他一句话不说，现在她被人这么当众羞辱他还是不说话！

　　韩葭月气极反笑，疾步走来，小保姆要上前和她理论，辛小晚挡在了二人之间。

　　她伸出手指点点韩葭月的肩膀：“她说的有错吗？你脸都不要了，还穿衣服做什么？”

　　“你就是故意欺负我！你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而你只是一只不下蛋的母鸡！”韩葭月咬牙切齿。

　　辛小晚眼神没有任何波澜，她身后的小保姆却忍不住了。

　　她尖叫一声，挥起巴掌直接朝韩葭月脸上扇去。

　　韩葭月直直接了下去，只是她低估了小保姆的力气，她只是想赢得李霆钧的怜惜，却没想用肚子里的孩子做赌注，她尖叫一声就直直向后摔去。

　　“啊！”

　　四下惊惧之声骤起，辛小晚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子，看着韩葭月眼中的恐惧与慌乱挥舞的手，她下意识向前走两步，把手伸了过去。

　　“抓……”她说。

　　话还没说完，她的手就被人打开，哭泣的韩葭月已经被人紧紧搂在怀里，而她直直向后倒去。

　　小保姆尖叫一声扑过去，跟辛小晚倒在一起。

　　李霆钧没想到辛小晚会摔倒，下意识要甩开韩葭月过去，却被她死劲拽住：“孩子！霆钧我们的孩子！”

　　刚得到消息从屋外回来的李妈妈立刻停在原地，却在下一刻，听到一声爆炸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