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泽景纪》东方瑾

36、祭天日

　　“来瞧瞧，来看看，新鲜出炉的包子，两文钱一个，不好吃不要钱，快来看看呐——”

　　“噔噔噔......”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上好的羊肉串，可香了——”

　　“卖烟花咯，卖烟花咯，卖烟花咯，好看的烟花，又便宜又好看！！”

　　人山人海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随处可以听见人们的欢笑声和优美动听的音乐，好不热闹。抬头是那万千灯明，款式各种各样，同时上面写着每个人美好的愿望，沿着长长的街道，看不到尽头，从上方看去，宛如一条曲曲折折的长河。

　　“真好看，”颜天泽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画面，一会儿仰头欣赏花灯，一会儿见左右两边的小摊买着各种小吃美食和小玩意，忙跑过去瞧瞧，心里痒痒的，恨不得每个小摊都看上一遍。

　　“景焕，你快过来，这糖人做的真像！”一个没注意，颜天泽跑到前面的摊子，挤到最前方看师傅吹糖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并冲景焕招了招手。

　　景焕听闻，加快脚步走来，低头一看，一位老师傅端着热滚滚的糖，寥寥几笔，一条栩栩如生的龙画好了，围着的众人纷纷鼓掌。

　　“是不是很厉害，”颜天泽转头看向景焕，兴奋的指着小摊架子上摆着的，又道，“你看，还有这些，兔子，马，猪，蝴蝶，还有这猴子，太像了......”

　　“恩，”景焕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枚银子，递给师傅，道，“麻烦师傅你把这些都打包了，零头不用找了。

　　“哎？你买这么多作甚？”颜天泽接过景焕递过来的一个糖人，一脸讶异。

　　“回去慢慢吃。”景焕拿起师傅包好的糖人，继续往前走，见颜天泽还站在原地，回眸一笑，“还不快跟上，莫要像他们走散了。”

　　“嘿！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怎么会走散呢？！”颜天泽听闻扑哧一笑，想要一拳捶过去，在看到手中的糖人后，想想还是算了，大大的咬了一口，真甜。

　　“我说景焕啊，你把人家的糖人都买了，又得花好一会儿功夫才做好，应该留几个给人家摆摆撑撑场面。”颜天泽嘴里含着糖人，甜的心里美滋滋的，忍不住说上一句。

　　“是吗？”景焕余光一瞥，似乎那位老师傅的摊前更加热闹了，挤满了人。

　　“冰糖葫芦,冰糖儿多呀哎。”一位扛着一串红的小伙字从颜天泽身边走过，突然转身走来，探身上前，问道，“两位公子，要不要来一双，我这儿冰糖葫芦可甜了。”

　　“唔——”颜天泽嘴里的还没吃完，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小伙子立马开心拿起两串，塞进景焕手中，笑道，“一共六文钱，多谢惠顾。”

　　“！”闻言，颜天泽眼睛顿时瞪圆，快速的咽下嘴里的糖，正要开口婉拒，谁知，景焕早已掏出六文钱，给了那人。

　　“多谢二位！”小伙子拿到钱后，朝他们二人微微弯了弯腰，随着人流很快的跑没影儿了。

　　“这是强买强卖！要不得！”颜天泽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见景焕一脸淡定的样子，很是不解，又道，“你为何给他钱，拒绝便是了。”

　　“小生意的做法，无伤大雅。”景焕递过一串冰糖葫芦，道，“尝尝。”

　　一个个山楂圆滚滚红彤彤，外面裹了一层亮晶晶的糖衣，颜天泽瞧着心也动了动，曾几何时，他亦想尝一口，但是那些都是小孩子缠着大人要的东西，他父母早逝。如今......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吃一口试试，”颜天泽举起冰糖葫芦往嘴里送，一入口，想象它是如何好吃美味的。

　　“好酸！”酸的他五官都快挤在一起，不过还是很好吃，酸甜软糯甜到心里。

　　一旁，景焕望着他脸上丰富的变化，抬手拿起另外一串，舔了一口，果真美味。

　　“让我尝尝你的。”说着，颜天泽低头，张嘴伸出舌头，咬下一颗往嘴里送。

　　“......”某人的脸上爬上一抹红晕。

　　街上人流如潮，人人笑容满面，年轻人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地走在大街上，时而还能见到一些年轻男女走在一起，有说有笑，在以前，祭天日仅仅是悼念已逝的亲人故友，如今，渐渐地成为人们悼念故人祈福心愿的日子，同时给了不少年轻男人大胆见面的机会，乃一件美事。

　　“要不，我们也去放天灯吧。”一路逛下来，他们又吃又喝的，路径一地时，颜天泽看到一方宽敞的空地上，不少人手里拿着的各种天灯，写下美好的祝福心愿，亲自把它们送走。

　　“好。”

　　一个摊子前，颜天泽挑了许久，终于选出两个做工精巧的天灯，问道，“老板，一共多少？”

　　“一个三十铜，两个六十，”卖天灯的摊主头也不抬的说道。

　　“这么贵，你抢钱啊？！”颜天泽震惊，拿着天灯的手差点用力过猛。

　　“爱买不买，”摊主拿过他手中的天灯，放回位置，一记白眼投来，挥了挥手，道，“别挡道，我还要做生意呢。”

　　“你！！”

　　景焕拿出荷包一看，细数不够，遂又拿起一块玉佩递过，道，“你看这个够吗？”

　　“哦~”摊主眼睛一亮，盯着景焕手中的玉佩，此玉晶莹，通体温润，未来得及细看，颜天泽一手抓住他的手，拉了回来，一脸温怒，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们、不、买、了。”

　　“你不是要放天灯么？”景焕不解，侧目看向他。

　　“我......”颜天泽一时语塞，他这一路吃吃喝喝都是用他的银子，想着日后再还也不是事儿，可若让他为了买一个天灯当了一个玉佩，怎舍得。

　　“算了，我也只是说说罢了，”他摇了摇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买一个还是足够的。”景焕说着，掏出荷包来。

　　“哎呀，瞧你们两位，得了，二十个铜板，来，给你们！”摊主一边夺过景焕的银子，一边拿起天灯飞快的塞进他手里，催促道，“你们行行好，赶紧走吧。”

　　“这......”事情发生的太快，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被摊主推着走出来。

　　“走吧。”景焕望了一眼手中的天灯，甚是满意。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空地上，先前放了不少，现下少了许多人，腾出一块地出来。

　　看着天灯逐渐张开，颜天泽眉目柔和了几分，眼里倒映着一抹光芒，微露喜色。一直以来，他都想放一盏天灯，但总是没成功过，不是这儿破了一个洞，就是没点燃，借下景焕的运气，兴许能成功。

　　“差不多了，写愿望吧。”景焕把目光从他身上收回，拿出一支毛笔，说道。

　　“恩，”接过毛笔后，颜天泽一愣，要写什么呢？以前的他有很多很多愿望，比如，拥有用不完的钱，坐拥三千美女，武功盖世天下第一刀......如今，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

　　偶然抬头，他看到眼前的景焕，这个人......

　　一袭白衣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细腻肌肤，宛如细瓷，细碎的长发微微遮挡住他的额头，看不清他的神情，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偶尔煽动着，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双好看的唇，明明生的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却分好好看。

　　“？”似乎察觉到有视线看来，景焕抬眸，对上了颜天泽的双眸。

　　某人一惊，立马低头，装作认真写的样子，突然灵光一闪，他提笔一挥，大字落下。

　　“好了，”颜天泽站起来，拍拍手掌，瞧着天灯里的光透射出自己写的字迹，很是赏心悦目，不由得眉开眼笑，见景焕负手站在一旁，一副早已写完的样子，问道，“好了？”

　　“好了。”

　　“这么快？写了啥？”颜天泽好奇的问道。

　　“说了便不灵了。”景焕轻轻的摇了摇头，嘴角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啧——”某人不以为然。

　　少顷，天灯缓缓升起，与其同时，不仅是他们，还有很多很多人亦一起放飞天灯。

　　漆黑的夜空，升起一片天灯，灯火通明，照亮了半边天，不少人仰头望去，静静的欣赏这幅美景，远处有着闪烁的会飘动的天灯，载着他们许下的愿望，高高的飞于空中，渐渐远去。

　　良久。

　　“呐，景焕，能告诉我你写了啥？”

　　“不可。”

　　“小气。”某人撇了撇嘴。

　　“说出来，我可能会替你实现。”见他要走，某人追了上去，大声的喊了一句。

　　听闻此言，景焕微微莞尔。

　　星空下，天灯上，一行小字写着。

　　愿：天泽

　　梦想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