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6、116 ...

  •   来时为了救人,需要赶路,回去却用不着仓促了。

      任由马车慢悠悠地自己行走,李寂然难得偷闲,享受了一回每天靠着车窗读书喝茶,偶尔看看风景的慵懒时光。

      话说这般走了七、八日,马车终于走下了高原,进入了四川境内。

      某一天深夜,马车内凭窗夜读的李寂然突然心有感应地抬起头,他疑惑地看向一个方向,然后指使马车离开国道,驶入了山林深处的一片荒野。

      凌晨时分,在这渺无人烟的荒野里走了数个时辰,马车停在了一层透明的薄膜跟前。

      这层薄膜巨大无比,如同一个碗扣住了方圆数里地界。

      马车被其阻拦,无法再前行。李寂然跳下马车,伸手抚摸这层薄膜良久。

      摸完之后,李寂然掏出一支细小的朱笔,在薄膜上面写写画画,又取出了一大堆纸符,在薄膜上贴出了一个门的形状。

      接着李寂然返回马车之上,驾驶马车朝那用纸符贴出来的门而行。只闻啵地一声轻响,这次马车顺利地穿透了薄膜,进入其内。

      待马车进入不久,贴在薄膜上的符纸纷纷自动燃烧了起来。

      转眼,它们烧得一干二净,那层薄膜又恢复如初。

      ……

      穿过薄膜的马车,最终停在了一座青石小桥上。

      这青石小桥四周的风景十分雅致,桥下有河,流水潺潺;桥上有月,辉光幽幽。

      在其桥头,还跌坐着一位年轻的白衣僧人,模样如同狗屋里的那位,但神色间的儒雅却尤有胜之。

      毕竟狗屋里的那位是由魔成佛的,体内还有许多暴虐之气没有化净。

      在这白衣僧人面前,摆放了一张木制的围棋棋盘,棋盘间寥寥落着数枚棋子。

      李寂然在马车上瞧得有趣,他跳下马车,伸手从一旁的棋盒里取了一枚黑子,胡乱地落在棋盘上。

      宁静的月夜,李寂然的落子声清晰可辨,白衣僧人疑惑地看了一眼李寂然,便也取了一枚白子落到李寂然的黑子旁边。

      这是要与我对弈?李寂然暗想。他继续取过黑子,抬手又落了一枚到棋盘上。

      李寂然的棋艺,大概也就是三流水平。

      经过和白衣僧人的一番手谈攻伐,他的盘面渐成颓势。

      扔下棋子,李寂然耍赖不玩了。

      指着远处的薄膜,他问白衣僧人:“那是什么东西?”

      “须弥结界。”白衣僧人回答,同时说道:“适才见施主能够进来,还道你懂。”

      “这个我不懂,我用的是道家法术硬闯的。”李寂然摇头,他继续不解追问:“什么是须弥结界?”

      白衣僧人诧异地看了李寂然一眼,想问什么,却终究没问,而是先回答了李寂然的问题。

      “所谓须弥结界,是我佛门的一种神通,可藏万物,可困幽魂。就是大罗金仙入内,也没办法出去。”

      “这么厉害!”李寂然咂舌,又有些不信。“从地下打洞呢?”

      “地上如覆钵,地下如仰钵,两者严丝合扣,并无漏洞。”

      “这须弥结界是你弄的?”李寂然换了个问题。

      “正是小僧所为。”白衣僧人坦然点头。

      “为什么设在这荒山野地?”李寂然好奇。

      “说来话长……”白衣僧人放下手中棋子,合十叹息。

      “无妨,长夜漫漫,正好说来听听,打发时间。”

      李寂然从马车里搬出茶具,就在石桥上烧水沏茶。

      ……

      “这事要从三百多年前说起……”白衣僧人娓娓开始讲述。

      “那时我还是一位小沙弥,某日奉了师命去远方送信,途经一处热闹的市镇,与一位十一、二岁的小娘子擦肩而过,不知为甚,竟被这小娘子迷了心神,呆立市集之中,一直到暮色深沉,人群散尽犹自不觉。”

      “此后,我便忘了佛祖,忘了给师父送信,整日栖身于小娘子居住的街巷路边,寒来暑往,我托钵乞食,单衣度日,只为偷看那小娘子一眼,就分外满足。”

      “后来终有一日,师父寻找到我,他一眼就瞧出了端倪,也不责骂,也不憎恨,而是摩挲我的头顶,对我说道,这是我自己的缘,自己去了。”

      “师父说,他会在山上等我归来。”

      “当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缘?也不知道该如何去了?由着本心,我依旧每日跌坐街头,只为看她一眼,闻一闻她身上的味道。”

      “这般又过了数年,小娘子长成娉婷的少女,她当然不知街头有一个小沙弥每天惦记着自己,她渐渐有了她心爱的人……”

      “我瞧在眼中,谈不上有多么痛彻心扉,只是感觉有些难受。他们你侬我侬的时候,她对着那人笑靥如花的时候,这难受就越发地煎熬。”

      “但我还是可以忍受。”

      “直到她终于嫁人了,那天,华堂里她凤冠霞帔,华堂外我为她诵经千遍,祝福她百年好合,幸福安康。”

      “事后,我大哭着回了山。”

      “我在禅房里大哭了三天三夜,为一个从未说过话的女子。没有人理解我,我自己也不理解。”

      “接下来的日子,我经常询问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哭?但是,从没有答案。”

      “直到后来,我随师父修习到宿命通的境界,方才知晓了答案,知晓了我和她之间的缘。”

      白衣僧人平静地拈起一枚棋子在指尖旋转。

      “原来她是我前世的妻子,有过今世再续的诺言,可惜,我们都忘了。”

      “忘了就忘了吧,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她嫁人,我出家,前缘已了,各安其位。”

      “说句老实话,对前世的她我也没什么牵挂。”

      “但是后来我却恐惧地发觉,我可以忘了前世的那个她,心中却根本忘不了今世的这个她!”

      “我放不下那个市集上回头一瞥的小娘子,放不下那个站在华堂里凤冠霞帔的明媚少女,从来没有放下,一直没有放下……”

      “这是新的孽缘,我知晓。”

      “从此我无心礼佛,终有一日我又偷跑下山。我继续跌坐于街头,在她的窗外做一个默默无闻的苦行僧。看她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看她日渐衰老鬓发渐白,看她和另一个男人相诺来世……”

      “每逢夜深人静,看到她凭窗的剪影时,我都很想问一问她,还记得我吗?”

      “不是前世的我,而是曾经呆立在市集中,痴迷地望着她背影的那位小沙弥。”

      “带着这个欲问未问的问题,我陪着她慢慢老去。它成了我的心魔,时刻噬咬着我的内心。”

      “终于在她死后的第七日,魂魄还没有来得及投胎转世之际,我忍不住使用了从师父那儿偷来的须弥子,展开结界,将她的埋骨之地封闭起来。”

      “这样这片土地上的灵魂都无法消散,他们被迫继续在这结界里生活,自然,也包括了她。”

      “然后我就可以继续陪伴着她,直到我有勇气问出那个问题。”

      “我计划得挺好,却不知使用须弥子时已然惊动了师父,他倾刻就赶了过来,斥责我破坏天道轮回。作为惩罚,他罚我不得离开这座石桥,必须日日夜夜在桥上为那些灵魂诵经超度。”

      “不过师父亦理解我的痴苦,他没有取走须弥子,而是对我说,当她来到石桥上与我相见时,我与她了结了这段夙缘,须弥结界就会消散。”

      “若她永世不来与我相见,我便只能永世地在此守候……”

      ……

      白衣僧人的故事真的很长,等他说完,天色已经微明。

      听完故事的李寂然站起身,询问他道:“如此说来,这须弥结界你也是解不开、出不去?”

      “正是。”白衣僧人颔首承认。

      “除非她能主动上桥与你相见,否则你便要守到天荒地老?”

      “然。”白衣僧人点头。

      李寂然苦笑摇头,这世间僧人俱多痴情啊!

      还是修道的人洒脱。

      ……

      清晨八九点,睡在马车里的李寂然与月宝被熙熙攘攘的人声吵醒,他俩钻出马车,惊讶地看到离桥不远就是一片热闹的市集。

      市集中,有各种各样做买卖的小贩,有提篮买菜的老妪,有专心牵着小儿手的妇人,也有摇扇架鹰的富家子弟……

      李寂然看见昨夜的白衣僧人,依旧跌坐桥头,只是他面前没有了棋盘棋子,而是放着一个钵。

      钵里不知道是谁,扔了两个雪白的馒头。

      一觉睡醒的月宝正好肚子饿了,昨夜马车进入须弥结界的事情她全不知晓,此刻满眼的古装人物,她只当李寂然又偷偷进入了某个小世界之中。

      她央求李寂然,也给她买一个馒头充饥。

      “那不是你吃的东西,那是鬼物。”李寂然笑着打消月宝的念头,同时掏出一包饼干递给月宝。

      鬼物?月宝一愣,再低头看白衣僧人钵中馒头,真的已变成了两块泥土。

      任由月宝在那发呆,李寂然抬起头,他向市集的方向望去,只见市集中穿梭往来的众人,都带着一种虚无的感觉。

      “想不到白昼,他们也能够像生人一般出来?”李寂然赞叹。

      “这就是我教须弥结界的妙用,结界之中他们的魂魄不会因为风吹日晒而消散,自然无惧阳光。”白衣僧人向李寂然解释。

      “那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吗?”李寂然又问。

      “有的知道,有的或许不知道。”白衣僧人回答。

      ……

      啃饼干啃饱了的可怜月宝,她在桥上待了一会,终究寂寞胜过了恐惧。

      “师父,我想去四处看看。”她对李寂然说。

      李寂然恰好也想研究研究这须弥结界,如果机缘巧合,说不定顺手就可以帮白衣僧人了结心愿呢。

      闻言他带着月宝,当即便走下了石桥。

      知道眼前满市集的人都是鬼魂,李寂然照样神态悠然地游走其中。

      他时而摸一摸从身边跑过去的顽皮小孩的头顶,时而嗅一嗅卖花少女竹篮里的花香,甚是惬意。

      最后,牵着月宝的手,李寂然的脚步停留在一处杀猪摊前,他与月宝两个变态的家伙,兴致勃勃地观看人家杀猪。

      只见赤膊的摊主死命按住一头肥猪,用尺许长的杀猪刀从肥猪的颈侧捅入。肥猪惊天动地地嚎叫,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刀落刀起,溅出的鲜血冲了杀猪者一头一脸,他道一声晦气,退到一旁。

      静待猪血慢慢流干,肥猪由挣扎改为抽搐,杀猪者方再次上前,将肥猪一把扛起,扔到一旁的滚水桶里褪毛。

      两人看到此处,忽见旁边又冲出来一位拎着长烟杆的老叟,他一脚将杀猪者哐当踢翻在地,用手中烟杆狠狠抽打,并痛心疾首地教训他。

      “你这孽子,教了你多少遍了,猪血不可以浪费,必须用桶接着。”

      李寂然瞧得有趣,忽然又好奇这里哪来的肥猪?

      他凝神细看,不禁哑然失笑,原来地上的肥猪是用泥捏的土胚,溅射出来的猪血也是土胚内的泥浆。

      这些鬼魂们玩过家家的游戏啊!李寂然给月宝开了天眼,让她也看到这一幕。

      两人笑的前仰后伏,不可抑制时,却见隔壁酒肆的小二真的过来买了半边泥猪肉,然后就在酒肆露天的灶台上分割切片,煮熟盛盘端上桌。

      桌边几位读书人模样的客人,拿起筷子,滋滋有味地就吃下了肚。

      月宝瞧得目瞪口呆,半晌艰难地扭过头,她暗暗发誓,绝对不吃这市集里的任何东西!

      绝对!

      这时,又有人牵了一头肥猪过来屠宰,老叟一把推开儿子,挽袖亲自上阵。

      李寂然却不再观看他们杀猪了,他与月宝悄悄跟在牵猪人的身后,随他回转,往市集外行去。

      行了不远,前方荒地出现一排简陋的屋舍,牵猪人径直入内,李寂然与月宝转到窗扉旁往内偷窥。

      只见屋子里有三、四个人围着一大摊泥土而坐,他们有的在捏猪头,有的在捏猪身躯,有的在捏猪脚……

      一旁的地上,还放着一堆捏好的猪的各种部位,由一跛足的老妇人统一拼接。

      拼接好的肥猪一副憨头憨脑的模样,但依旧还是死物。这老妇人弯腰从跛足上抽出一缕莹莹的绿火,拍进泥猪体内,它才摇头摆尾地活了过来。

      适才的牵猪者立即赶紧上前,用一根绳索套住猪脖子,系到一旁。

      如此连系了三四头,就听他对老妇人说道:“母亲,今日大集,猪卖得甚好。”

      那跛足老妇人回应:“趁着好卖多卖几头,攒够了钱给你娶房媳妇。”

      “还是先紧着两位弟弟吧。”牵猪者摇头。

      屋内母慈兄孝,李寂然屋外却觉得甚是诡异。

      拉起尚在津津有味偷窥的月宝,李寂然转身返回市集。

      ……

      在市集中再次闲逛了一会,李寂然进入一片宁静的街巷,他随意漫步其中,不知不觉就走进一条胡同。

      胡同两旁都是围墙,只是一边较高,一边较矮。在较矮的一边,李寂然听到有人在后面唱歌,咿咿呀呀地甚是软糯可爱。

      一大一小两人趴着墙头往里瞧,发现墙后是一座花园,反季节地开满了姹紫嫣红的各色鲜花。

      鲜花丛里还架着一个秋千,秋千上坐着一位身穿淡黄衣裳的少女。

      唱歌的就是她。

      李寂然与月宝一边偷听人家唱歌,一边悄声嘀咕猜测她唱的内容。

      此时却听‘呼’地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他俩头顶上方跃过,跃进了花园。

      这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从花丛里昂起头,竟是一只贼头贼脑、皮毛光滑的黄鼠狼,双手还捧着一只玉镯。

      面对着少女,这黄鼠狼用人声开口:“阿妙,我寻到一只镯子,你一定喜欢。”

      少女嫌弃地看了镯子一眼。

      “这定又是从棺材里翻出的陪葬物件,小心失主不与你干休。”

      “怕啥,那些骨头架子弱的很,又不厉害。”黄鼠狼的语气充满轻蔑,将身体轻轻一耸,眨眼间变做了一位油头粉面的翩翩浊世佳公子。

      他举着手镯,觍着脸凑到少女跟前:“我给你戴上吧,绝对好看。”

      “死开去!你满身臭味,别靠近我。”少女秋千上身体后仰,抬足迅捷地踢向黄鼠狼变成的公子□□。

      一声惨叫,就见黄鼠狼变的公子被踢的凌空飞起,‘啪’地一下落入花丛之中,跌回原型。

      瞧见黄鼠狼跌得十分狼狈,趴在墙头看热闹的月宝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音。秋千上的少女和地上的黄鼠狼顿时一起转头,望向月宝的位置。

      “你们是谁?怎么面生的很。”少女皱眉,首先质问。

      黄鼠狼也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冲李寂然与月宝龇牙咧齿。

      李寂然嘿嘿一笑,觉得眼前的这两个小妖怪挺好玩儿,他临时起意,决定吓唬吓唬一下它们。

      估摸着这须弥结界内最厉害的就是白衣僧人了,于是李寂然面不改色地地撒谎道:“我是和尚的师兄哦。”

      一指月宝,李寂然又道:“她是和尚的小师妹。”

      “和尚的师兄师妹?”少女歪头瞧了瞧李寂然的一头短发,倒是不禁信了几分。

      这地界,除了和尚,确实没人剪这么短的发型。

      “你可会法术?”黄鼠狼却还是有些怀疑,它盯着李寂然蠢蠢欲动。

      “当然会呀。”李寂然面露微笑,伸手对着黄鼠狼遥遥一指,放出银色飞剑,想吓它一吓。

      光芒一闪,银色飞剑就围绕着黄鼠狼的头顶,盘旋了一圈。

      许多黄色的毛发纷纷扬扬撒落地面,黄鼠狼头顶心突然一片冰凉。

      它伸手一摸,发觉头顶正中的毛发被剃得精光了。

      黄鼠狼呆呆愣住。良久,它一跃老高,飞快地逃窜而去。

      它一边逃还一边大喊:“他果真是和尚的师兄!阿妙快跑。”

      “喂,别跑啊,我没恶意,你们继续。”

      李寂然抬手召唤黄鼠狼,但遗憾地发觉它已经跑得没影子了。

      ……

      “你这叫没恶意?”少女在墙内瞪眼质疑李寂然。

      “我真没恶意,谁知道它这般不经吓。”李寂然在墙外耸耸肩膀。

      “我也不经吓,你不许吓我!”少女娇嗔道。

      “当然,我们又无冤无仇。”李寂然点头。

      “它叫你阿妙,你也同他一样吗?”一旁的月宝,这会儿好奇地插嘴询问。

      “我才不是黄鼠狼!”少女摇头。

      “那是什么?”月宝眨着眼睛,一副好想好想知道的模样。

      “你猜。”少女狡黠一笑。

      “狐狸。”自然而然地,月宝第一个想到狐狸。

      “我讨厌狐狸。”

      “那就是蛇。”月宝喜欢白蛇传的故事。

      “我怎么可能是那种软趴趴、冷冰冰的家伙?”少女做了个夸张的表情。

      月宝又猜了几个,俱未猜对。

      少女不许她再猜了,说会恶心到自己。

      她转换话题,问李寂然来此的用意。

      李寂然自是不会讲自己是闲逛进来的。他随口胡诌道,“我是来替和尚了缘。”

      李寂然反问少女,可否知晓白衣僧人暗恋的小娘子是谁?

      若是知晓的话,想方设法将她哄去桥上,让两人相会,就可破了这结界,大家都获得自由。

      少女听李寂然的话,却是一头雾水,她从不知道白衣僧人居然还暗恋着别人,更不知道这结界是年轻僧人为了一个女人而设置的。

      几百年来,结界里的生灵都是浑浑噩噩地活着,白衣僧人什么话都没对他们讲过呢。

      李寂然扶额无语,感叹这暗恋者的心态就是古怪。都这般时候了,还在默默矜持!

      只是可怜了,这方结界里的众多生灵,要陪着他一同坐牢。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