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家的独角兽》半色楠木

3、地狱

　　祭祀大人好似没有感受到身后男人咬牙切齿的心情，依然平静无波地吐出一句话来：“处理了吧。”
　　身后的男人无比恭顺地应道：“是。”

　　罗晗到现在也没搞清楚状况，但直觉告诉他，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罗晗又被男人像扛货物一样扛了起来，这次男人的动作更加粗鲁，几乎可以称之为粗暴了。

　　之前他瞎闹腾了一阵，不仅没有挣脱这个彪形大汉的控制，还让自己被打晕了。罗晗这次学乖了，不再做一些无用的抵抗了，而是趁着还清醒，不断地打量着从那个奇怪地方出来之后的地方。
　　这里的建筑物其实还够不到建筑物的地步，顶多就是一些土砖房子。连个窗户都没有，也没有墙皮什么的东西，大门是一块不规则的木板。
　　这就是这里的居民住房？

　　来来往往的人基本都作只围住□□的打扮，只有少数的□□鼓起的人打扮得稍微精致一点，不仅有个能把胸遮住的东西，有的身上还带着简陋的贝壳饰品。
　　他到底是来到了哪里？原始社会吗？还是炎黄二帝尧舜禹时代？
　　胃被男人的肩膀顶的难受，腿窝处也被粗暴地箍着，罗晗是家里唯一的小儿子，千宠万宠的，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扛着他的男人跟头熊似的，又壮又粗糙，他根本没有发现罗晗的不适；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他发现了，可能也不会在意一个即将成为奴隶的人的感受。
　　罗晗本来是要回家吃晚饭的，结果发生了那种事，他也没来得及吃饭。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之后，他急于找回去的路，也没来得及吃东西。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他早就饿了。

　　饥饿的胃被男人强壮的肩膀一顶一顶的，难受得他直想吐，可肚子里没食儿，涌到喉咙上的，只有酸水。

　　罗晗难受了一路，根本没心思想其它的。直到男人把他放下来，他才发现，两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一个阴暗的山洞里。

　　“老毛子！”男人冲着深不见底的山洞里大喊。
　　四周静悄悄的，就只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老毛子，你死哪儿去了！”男人见山洞里没有回应，继续不耐烦地喊到。

　　“喀喇喀喇——”

　　听到声音，罗晗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了从山洞里慢慢走过来的那个人。

　　那是个毛发旺盛的老人。尽管除了祭祀，罗晗见到的所有的这里的人都是毛发旺盛的，但像眼前这一位一样，旺盛到像个猿猴、根本看不清脸的，还真没有。
　　罗晗之所以认为他是一个老人，全靠他那花白的毛发颜色。

　　“来了，来了——”老毛子不紧不慢地走到男人眼前，“年轻人，这么急躁可不好……”
　　“少废话！”比起在那位祭祀大人前的毕恭毕敬，男人在老毛子面前更显得不耐烦一些，“哝，这是新来的，是个遗族。”
　　老毛子的脸上全是花白的毛发，根本看不清表情，罗晗只能从他的语气中判断一二：“哟，这个看着倒不像遗族，像个半兽人啊。”
　　只说还不够，老毛子还上手摸，主要是摸他的衣服，他边摸边感叹：“这是布吧？说不准还是个贵族呢……”

　　送他来的男人警惕地打掉了老毛子的手：“这布，是我的。”
　　老毛子锲而不舍地去抚摸这布料，语气变了：“歪脖，既然你把他送到我这里来了，他就是我的人了，这布自然也是我的。”
　　歪脖却根本不理他。他敢把罗晗带着衣服送到这里，自然是不怕老毛子抢东西的。
　　他冷笑一声，摆开了架势：“怎么，要和我打一架吗？”

　　老毛子自然是不甘心把这东西拱手让人的，但面对身上的肌肉都要炸开了的歪脖，他瘦小的个头实在是给不了他打架的勇气。

　　罗晗意识到了什么，悄悄地把衣兜里的东西都转移到了空间里。希望事情最好不要像他想的那样……
　　最坏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叫歪脖的男人朝他走了过来。

　　罗晗还没反应过来，身上的衣服就被人给脱了个精光：连一条小裤衩都没给他留下。
　　他拼命反抗，但敌我双方的力量差距实在悬殊。歪脖仅用一只手，就能把他的两只手并在一起，压的他死死地不能动弹。

　　被扒到最后，罗晗只能蜷曲起自己的身体，努力挡住重点部位，才能减少一点内心的羞愤。
　　其实没什么用，身体全都暴露在空气中的感觉让他全身起鸡皮疙瘩。
　　在场的两个人注意力都放在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精美的布料上，没人对罗晗那白的发光的身体感兴趣。

　　罗晗紧闭着双眼，双手一得到解放就把自己团成了个小小的团，双臂尽可能地护住自己裸露的皮肤。
　　屈辱……

　　罗晗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如何就到了如今的这步田地？
　　咬紧牙关，他尽力不让自己屈辱的泪水流下来。这种身体被扒光的感受，真的令人绝望。他觉得，这一刻他不像是个人，而单纯地只是作为一件货物存在。

　　歪脖看他那瑟瑟发抖的样子，以为他是冷。因为他刚刚从罗晗那里获得了一大笔财富，这时候正是春风得意，不介意施舍给罗晗一点东西。
　　“喏，这个给你。”他扔给了罗晗一件东西。
　　罗晗没有去接，任凭那东西罩在他的头上。
　　好像……是一种类似树叶的东西？
　　罗晗顾不上悲春伤秋，连忙把东西放到眼前一看：是一件树叶做的裙子。

　　他警惕地看了剩下的两个人一眼：他们的目光完全被从他身上脱下来的衣服给吸引住了。
　　趁此机会，罗晗连忙把树叶裙围在自己的下身上。

　　老毛子眼馋地看着歪脖手上的布料，简直嫉妒得发狂。
　　歪脖洋洋得意地把布料给收了起来：“行啦，人我给你带到了，我也该走了。”
　　“歪脖，”老毛子还是不死心，“你就分我一点点……”
　　歪脖完全失去了耐心，向他举起了拳头，威胁道：'“老毛子，你是想死吗？”
　　老毛子不敢再说话，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歪脖把那些高级布料夹在腋下，悠哉悠哉地走了。

　　“呸，什么东西！”老毛子脸色难看地朝歪脖走的方向啐了一口。
　　他也只敢在歪脖走后啐一口。
　　视线一转，老毛子看见了勉勉强强穿上了树叶裙的罗晗，态度更加恶劣：“卑贱的遗族！还不赶快过来！”
　　罗晗看着这个和他个子差不多，却比他要瘦小许多的男人，心思有些活跃，再加上刚才的屈辱感实在难以忍受，他的头脑一时发昏，竟想与老毛子发生正面冲突。

　　罗晗低眉顺眼地一步一步朝老毛子走过去，两只手却悄悄攥起了拳头。
　　近了，近了……

　　老毛子的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臭小子，给我一点布怎么了？这么抠，小心你以后没幼崽……”
　　罗晗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猛地出拳！

　　被抓住了！

　　老毛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的两只手都反剪到了身后，他用一只膝盖顶着罗晗的腿，把他的整个身体都压下去，不让他起来。
　　老毛子狞笑道：“就你这小身板，还想弄我？”

　　他毫不客气地踹了罗晗两脚，正正好踹在心窝子上，力度之大，直接把他整个人踹地向后滑了两步。
　　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老毛子粗暴地把他提起来，推搡着他往山洞里走：“起来，走！”

　　罗晗的胸口钻心地疼，他上身未着寸缕，也就是说，那一脚是扎扎实实踹在他身上的。
　　老毛子没穿鞋，那一双布满厚厚的老茧的脚硬实得像一块沾了些许沙粒的皮革，微微的刺痛感之后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罗晗踉踉跄跄地被他扯着往里走。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渐渐地，罗晗的眼睛已经看不见路了，时不时地就要被地上的石子绊一脚。
　　在前面扯着他的老毛子却走得稳稳当当，好像在青天白日之下走路一样。

　　不知道到了一个什么地方，罗晗感觉到了呼吸声渐渐多了起来，嘈杂声也越发大了。
　　但他看不见东西，只是凭感觉推断：他可能来到了一个人群聚集的地方。
　　突然，老毛子猛地把他往前一扔：“老实呆着，好好干活！”

　　罗晗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一股难闻的臭味袭来，紧接着，罗晗感觉到有一只粗糙的大手摸上了他的后背。
　　这种体臭味儿其实歪脖和老毛子也有，但都没有这么强烈。或许是黑暗放大了嗅觉，罗晗觉得这味道恶心得他仿佛下一秒就会吐出来。

　　罗晗下意识地挣扎开来，后退了两步，却不小心踩到了一个什么硬硬的东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