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致我于死地》北斗白

2、第 2 章

　　这不正常，浮士德对自己说，萨博那家伙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总之已经好多年了吧，不可能变成这副样子啊。
　　漆黑的高挑影子从大洞上跳了下去，她伸手把背后的金属棍子握在手中，没等这个自称是萨博的男人反应过来，胸膛上面就被抵上了一根杀气腾腾的武器，其主人正在用下垂的眼睛非常凶狠的瞪了过来。
　　“你这家伙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萨博。”浮士德顿了顿：“敢说谎的话就拧掉你的头。”

　　——你刚刚已经揍飞过了现在还想拧掉他的头啊！！！
　　受到惊吓的乌鸦先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扩音器都啪的一声关掉了，慌张的在首领旁边团团转着，不知所措。龙却是很平静的凑到了他办公室墙上刚刚被新同志开了一个大洞的面前，面上不说，其实内心饶有兴致的想要看看革命军的参谋总长这个时候会如何应对。

　　“疼疼疼……”萨博揉着自己的脸：“阿德的拳头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好疼。”
　　“回答。”浮士德不满的皱眉，为了威吓对方，特地弯了弯腰，好让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能够看到她脸上的黑红色的疤痕：“我没有开玩笑。”
　　“我也没有开玩笑啊！”萨博摸着自己的耳朵，笑着说：“阿德，真的是我啊。”
　　对方自信的神态在遥远的记忆中稍微闪现了一下，甚至开始有些即视感，浮士德竟然发现自己开始有些迟疑了。她眯起眼睛，左看右看，对自己脑海中的已经淡薄得不能再淡薄的那个影子并不信任。
　　“怎么可能，萨博死的时候才……才这么高。”浮士德不太自信的比划了两下，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就划了差不多一米的高度而已：“你太高了，也没有缺牙，你不是萨博。”
　　“啊？”
　　萨博愣了一下，接着张嘴笑了起来，肩膀耸动得厉害：“……噗！”
　　“怎么可能啊！你以为我们这都多少年没有见过了，我早就长大了啊，阿德！”男人伸手指着自己的嘴巴的一颗牙齿，口齿不清的说：“你看，这颗牙也早就换新的了。”

　　长大了？萨博不是早就死了，怎么会长大？浮士德还有一点糊涂，缓缓的才反应过来：既然萨博要是没有死掉的话，当然也已经是和她同龄，自然也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她印象里面那个带着破破烂烂的高礼帽、缺了一颗牙的小孩子了。

　　长大了？
　　真的没有死吗？

　　“……你脸上有个疤，萨博没有。”浮士德垂死挣扎的指出。
　　“这个？这个是那个啦，那次我不是被炮弹击中了吗，这个是那个时候受的伤。”
　　对的，萨博曾经驾着小船出海，然后被世界贵族的船攻击了。浮士德沉默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印象中的那个孩子的身影没有违和感的、渐渐的与眼前的男人重合、糅杂在一起，最终变成了一个崭新的模样。
　　“——所以，你丫没有死啊。”
　　“啊！”萨博又是笑了笑：“我没有死，还活着呢，阿德。”

　　“……那死啊，现在。”
　　浮士德喃喃的说着。

　　没有死，还活着，活生生的，是真的。
　　这个男人，真的是萨博。
　　一种让浮士德难以理解和描述的心情逐渐浮现，如同酸楚的沼泽一样上涨，无形的吞没了她。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浮士德发现自己确认眼前的人就是萨博的时候由衷的感到高兴，不，是喜悦，前所未有的喜悦让她呼吸急促。接踵而至的则是愤怒，浮士德理所当然的想到了，既然没有死的话那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回来见艾斯和路飞？到底是什么让你连一句报平安的话都没能告诉他们两个？出奇的愤怒叫浮士德更加喘不过气来。
　　而比这更多的，浮士德感觉到的则是感谢。
　　对萨博还活着的感谢，对萨博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感谢，对于这个世界的常理被打破之后的感谢。
　　失而复得原来是一种能够让人这样矛盾的心情吗？浮士德并不能找到一个可以参考和对比对象，但即使是她，稍稍思考过后也能够理解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还活着。”浮士德一时还不能收回自己瞪人的架势。她天生就好像控制不好自己的脸，就算在这个时候也不能露出好一点的表情：“……这，挺好的。”

　　萨博被故友的这张脸弄得这会儿倒是说不出话来了。不过，被一个一边哭一边瞪着人还板着脸的人踩在脚底下，这该说点什么才好呢？
　　她注意到自己在哭了，这失态的模样让浮士德觉得不悦，用力的擦着脸，都快把眼睛周围那唯一一块看上去比较正常的皮肤擦破皮。人也不继续揍了，拎着棍子从萨博的身上走下来，发脾气似得敲着旁边的碎石块泄愤。
　　“我就姑且把这话当成‘你还活着，我很开心吧’！”他放松下来，原本绷紧的肩膀松弛了不少：“说实话，我还以为你会把我揍得比现在还惨呢……”
　　“你想要的话我现在就能补上……”
　　“不需要啦！”萨博挥挥手，从地上爬起来：“喔，龙先生！怎么样！我就说阿德是个很有趣的人吧！”

　　从头围观到尾的龙颔首点头。乌鸦这下才明白为什么龙先生破天荒才想要亲自面见浮士德，原来是因为革命军参谋总长在背后亲自举荐的原因。

　　浮士德嗤笑一声。她其实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喜悦和抱怨又把她的脑子搅合得一团遭，她都快搞不清这是不是现实了。萨博笑嘻嘻的凑过来，勾住浮士德的肩膀：“今天已经很累了吧？毕竟把我踹飞这么远，而且还大哭了一场，你当年干翻一整个舰队的时候肯定都没今天刺激，走吧，我带你去见见我的朋友！”
　　“不，应该让我休息一下吧？”
　　“别见外！你以后也是我们革命军的一员嘛！”

　　“萨博，让浮士德去休息一下吧，我已经叫克尔拉带她去房间了。”龙先生适时的叫住了自己的参谋总长：“让你过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是——！”萨博颇有些不满的拉长了声音，甚至有些幼稚，引来了乌鸦先生的侧目。浮士德看着他拍干净身上的尘土，用力的拍了一把她的肩膀，露出一个现在看来如此熟悉的笑容：“那就过会见！事情一结束我立马就过去找你！”

　　浮士德张了张嘴，一开始没能说出口，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不好意思的拉上了围巾：“……你应该不会再消失掉了吧，萨博。”

　　“真是的，别表现的像个小孩一样嘛。”萨博忍俊不禁：“别担心，我会像闪电一样啪的就出现的。”
　　男人夸张的比划着手势，和他沉稳的外表差距甚远。浮士德也觉得这种话显得实在小气，后知后觉的害臊起来，揪着围巾匆匆离开。乌鸦和龙先生简单交代两句之后也要去处理一些公务。等到周围全都安静下来之后，萨博才缓缓的收起了笑容，龙先生自然注意到了这个变化，他善意的没有去拆穿萨博好不容易掩藏起来的泪水，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这个自打从巨大痛苦之中走出来的男人是多么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没事的，龙先生。”萨博低声说着，用袖口擦干眼泪：“我再也不会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