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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与第二天醒的很早,他的作息向来规律,天还黑着,他仰面躺在床上,想着此时和他同一屋檐下竟然躺着一个女人,就好像忽然有一股渴望和兴奋自心底涌上来,他慢慢的撑着坐起身,转移到轮椅上,打算准备些早餐,昨晚两人都只喝了点粥,这时候早就饿了。
亭叶住的客房在容与房间的对面,他打开房门竟然看到对面的门也开着,他有些奇怪的靠近一些,发现床上竟然没有人。
“亭叶亭叶”容与喊了起来,可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容与低沉的声音,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的声音了。
容与打开房间的灯,一下子就看见床上叠好的他昨天给亭叶穿的卫裤,还有一张纸条,容与划着轮椅凑上前去,伸出手拿起纸条,他总隐隐有些预感,当他拿起这张纸条,他就再也找不到亭叶了。
“拿走了你的卫衣和一张照片,都说人生就像一场迪士尼乐园游,最后大家都会退场,谢谢你给予我这场痛快,祝好。”
吃完晚饭亭叶和容与就各自回了房间,关上房门她就蜷缩在了那张床上,整个房间好像都有容与的味道,寂静的雪松味道,宽大的卫衣带来柔软的温暖,应该就像被他抱住一样吧。夜渐渐深了,容与的房间灯也灭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没有了,他大概是睡了。亭叶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换下容与的卫裤,把自己的衣服塞进包里,刚要走出房间门却在床头的书柜里发现了在书里夹着的一个相框,她想都没想就抽了出来,是容与毕业时穿着学士服的照片,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现在的容与除了比照片上多了几分男人的魅力,眼神更坚定了就基本再没有别的变化了,亭叶看着照片笑了起来,打开相框把照片拿出来装进了包里。
亭叶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但站在容与的房门前却舍不得迈开脚步,10年来,容与曾是亭叶的目标,梦想和珠穆朗玛峰顶经久不化的冰雪,如今终于可以站在这冰冷的山峰旁,她又如何舍得离开。要说喜欢,叫亭叶说好像也没多喜欢,可就是这份淡淡的若有似无的牵挂竟然维持了10年。亭叶把手轻轻的放在门板上,就好像这样就可以离容与更近了一样,张开的手掌慢慢握成了拳,亭叶咬了咬唇转身走了。
已经是深夜,小区里只有路灯和头顶的月亮发出温柔的光亮,影影绰绰的照亮了亭叶眼中的泪水。
容与看着手里的纸条,好像有些事是他没能抓住的,他抓起电话给昨天亭叶用的电话回拨了回去,不出意外的关机,他烦躁的在房间里绕了两圈,一切都整洁如新,好像从来没有这个人来过一样,容与坐在昨天和亭叶一起坐过的窗前,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点燃,太阳出来了,暖融融的照在容与的身上,手里的烟盒早就被他揉烂,从遇见亭叶到她一声不响的离开的每一个片段都飞速在容与脑中掠过,太阳彻底爬上楼顶那一刻,容与终于抓住了一些头绪。
“陈哥,你在医院吗,帮我查一份病历,宋亭叶,亭亭玉立的亭,叶子的叶。”容与攥着手机的手指开始收拢。
“宋-亭-叶-”电话另一端传来噼里啪啦打字的声音,“嗯容与,这是,你的朋友”陈旭的声音忽地变得严肃起来。
“陈哥你说吧。”容与想从捏烂的烟盒里再拿出一支烟,可一只手总是不好操作,他烦躁的把烟盒掷了出去。
“两年前她确诊子宫内膜间质肉瘤,做了子宫加双侧附件切除术,期间复查都没有复发迹象,半年前拔过智齿,昨天因为胃痉挛来就诊。”医生总是能最简明扼要的说出问题的关键。
“陈哥,把她地址给我。”容与听完好像忽然冷静又回来了。
“滨河区莫奈小镇4号楼602。”
“好,谢谢陈哥,再联系。”容与挂断电话,看着手边那串熟悉的地址,想骂一句“傻丫头”,但只是舒了口气般靠在轮椅椅背上,阳光照耀的眼睛有些刺痛,眼中充盈的一定是被太阳照的生理性泪水吧。
擅自出现又擅自独自离开,这次绝不放过你。
一定会找到你的,无论你在哪,无论多久,无论用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