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双心事》溶雪

5、一起吃饭

　　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桌，陆奶奶站在客厅里喊了陆泽几声，没人应答。

　　无奈的看着里屋的方向，陆奶奶叹气道：“这孩子，不知道又在做什么，半双你先吃，我进去喊喊他。”

　　说完就拄着拐杖进了房间，没看到半双在身后露出的期待表情。

　　今天这顿饭是半双特地为了陆泽做的，作为他今天下午从张老师的办公室里把她带出来的谢礼。

　　也希望能借着这顿饭化解她和陆泽之间的尴尬氛围，不论以前他们之间是因为什么而产生的隔阂，现在的她只希望能和陆泽继续恢复像以前一样的关系。

　　所以半双很希望陆泽今天能出来和她一起吃这顿饭。

　　好在陆泽也没再继续让半双失望，只见他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跟在陆奶奶身后走了出来，脸上还有一道被席子压出的红印子。半双想他刚才应该是在睡觉，所以才没听到陆奶奶喊他吃饭的声音。

　　陆奶奶一边走，一边指责:“你这孩子，怎么一回来就睡觉，这会儿睡了，晚上又不睡觉。”

　　半双努力按耐住脸上的表情，不至于让她的惊喜表现的太过明显。

　　饭桌上，一直是陆奶奶和半双在说话，陆泽只有在被问到的时候才会做出一两句简短的回答。

　　陆奶奶奶年纪大了吃不下太多饺子，只吃了一小碗就放下了筷子，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看着两个孩子吃：“小双，你和小泽在一个班，你可要好好帮我督促他学习，这都初三了，每天回家书都不带一本，要是连高中都考不上，你妈回来我怎么向她交待。”

　　半双闻言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路泽。

　　还记得当初班主任没收了他的漫画书告诫他要多学习时，他反应激烈的摔了书桌上的所有书，从那以后王华娟就没再管过陆泽，只要他不打扰班里其他人，无论是上课睡觉还是看漫画书都不限制他。

　　只是没想到，这次路泽居然只是装作没听到的样子没做出回应，丝毫没有要爆发的迹象，和学校里那个一点儿都说不得的叛逆男孩有些不一样。

　　半双小心的斟酌了一会儿之后，放下筷子认真承诺道：“好的，陆奶奶放心，我会在学习上好好帮助陆泽。”

　　抬眼，正好看的陆泽似笑非笑的眼神，半双被那眼神瞧的有些心虚，正想说些什么挽回一下，就被陆奶奶握住了手，截去未说出口的话。

　　温暖干燥的手掌紧攥着半双略有些湿润的手，陆奶奶惊喜的接话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只盼着小泽能考上高中，不至于年纪轻轻的就辍学出去打工…”

　　“奶奶！”陆泽突然开口：“我吃饱了。”

　　然后就放下筷子进了里屋。

　　半双意外陆泽的没反应，心念一动就在帮陆奶奶洗碗时，约定了明天要过来和陆泽一起学习。

　　第二天，半双特地挑了个不早不晚的时间点，揣着自己厚厚的书包去了陆泽家。

　　正好碰上打算出门的路泽。

　　“你怎么又来了？”可以看的出此刻的路泽心情并不算好，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你要出去吗？我...我是来给你送一些我以前的课堂笔记本的。”半双有些紧张的回答，一边说，一边还不自觉的侧身为他让出一条出去的路。

　　“我不需要。”路泽倒是没想到半双动作这么快，昨天才说好的监督学习，今天就背着笔记来了，像她们这样的优等生不应该时时刻刻都在做题看书的吗？她怎么这么空闲有时间来辅导他。

　　“他需要!”陆奶奶急匆匆的屋里跑出来拉住路泽的手臂不让他走:“一天到晚不见人影，你就不能收收心好好学一年。我不要求你上多么好的高中，你只要能考上高中我就满足了。”

　　眼神中是满满的期待和哀伤。

　　半双昨天的承诺和今天的早到，让陆奶奶那颗原本已经放弃了的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现在距离中考还有一年的时间，她相信，只要路泽肯学，一定还来的及。

　　陆泽对于陆奶奶是尊敬的，只要是陆奶奶说的话，他都愿意听，愿意尝试去做。所以昨天他才没有立刻反驳陆奶奶和半双擅自做下要监督他学习的约定，只不过那会儿他并不觉得半双真的会实现她的承诺，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来帮助一个对她而言已经生疏了的邻居。

　　可是现在看着奶奶颤抖的手握着自己，坚持的说着这些她以前从没说过的话，陆泽此刻有些骑虎难下。

　　自从他上了初中以后，虽然在学校表现的很混，可是在家里，他一直不想让奶奶看到他叛逆的一面，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自己在奶奶面前的形象，就算是学习不好，奶奶平时也不会多说他什么。

　　可是今天，听着奶奶说的这些失望的话，陆泽有些为难。他一直以为，奶奶并不在意他的成绩如何，可是从昨天到今天，奶奶的表现让他怀疑他之前的行为。

　　他不反对好好学习，但是，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你和我一起走，我们去新华书店学习。”路泽看陆奶奶这样坚持，只能从半双这边下手，先假装一起出去学习，再约个时间一起回来。

　　陆奶奶看到路泽态度的软化，笑的合不拢嘴，招呼路泽等她一会儿，进屋给他拿了钱。

　　陆奶奶这会儿态度特别积极，连花钱都似乎不心疼，拿钱的动作格外的利落，给钱的同时，交代道，“去书店让小双帮忙挑些书回来。每次看着人家的书包，再看着你的，我都头疼的睡不着。”

　　“走了。”半双还不明白眼前是什么情况，就被陆泽拽着书包带子带走了。

　　可能是赶时间要去做什么事，陆泽行动间步伐跨的很大，半双需要小跑着才能跟得上。

　　等他们拐出了巷子口，离开了陆奶奶的视线范围，陆泽就停了下来。为难看着半双一会儿道：“我一会儿有事要做，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不行！”半双下意识的反驳，等陆泽诧异的看过来时，有些慌乱的解释道：“我…我们要是就这样分开了，你的辅导书怎么办？”

　　“我会自己随便买的。”陆泽说完没等半双回应，自顾自的就走了，脚步匆匆。

　　“随便买多浪费钱啊，我们一起去，我帮你挑一些合适的。”半双追在后面不想就这样和他分开。眼瞧着说了这么多陆泽也没有反应，而且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被拉的越来越远，半双气喘吁吁的停下，直接喊：“我就在书店等你，你记得要来哦。”

　　回应她的是陆泽毫不犹豫远去的背影。

　　半双留在原地，喘匀了气才慢慢的往镇上的书店走去。新华书店是乐水镇上最大的一家书店，店里留有很大的空间供读者可以在店内试读书本，而且最重要的是店里的一年四季空调打的都很足。像九月这样的天气，一到节假日，店里总是人满为患。

　　半双一惯不怕热，也不常会留在书店里看书学习，但是，以她每次过去都能看到许多人席地而坐的经验，她对于这个时间点过去还能不能找到座位持怀疑态度。

　　但是不管怎么样，她今天都得在那儿等到陆泽。

　　书店的位置很好，在镇上最繁华的街口，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到那个红色的招牌。

　　半双背着书包走近，还没进门就感受到里面的冷气，正好冲散她一路走过来的热气。

　　一楼是专门卖学习机的，小孩，家长夹杂着导购的声音，让整个一楼的环境显得特别嘈杂，所以虽然一楼也设有几张桌椅，但一般是没人会在一楼看书的。

　　慢慢的步上二楼，嘈杂声渐渐减小，到最后整个楼层只剩下安静。二楼摆放座椅的地方果然已经坐满了人，半双在整个二楼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空位子可以坐下学习。

　　暂时找不到座位半双也不着急，她重新转回到买初中课外辅导书的那一块地方，开始为陆泽挑起了适合他的作业本。

　　以陆泽的性格，绝对不会等着半双和她一起挑书，为了防止他随便拿基本不适合自己的辅导书敷衍交差，半双打算先帮他挑好，等他来了再把书交给他。

　　半双之前也没有帮人挑过辅导书，她自己一向是不用这些的，学校里老师发的那些卷子就够她平时练习用，半双做题从来不是题海战术，她会很认真的完成每一份作业，把错误的题目抄录下来，几天后重新再做一次。

　　其实一开始的半双也没有这样的习惯，只是辅导书的价格都略高，半双平时没什么零花钱，又不愿意去找父母要钱，渐渐的就养成了这种习惯。

　　走过摆放着初一初二辅导书的书架，半双停在了初三辅导书的这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