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双心事》溶雪

27、当初的那些事儿

　　一节晚自习四十五分钟，半夏和林牧静就在传纸条间度过了，好在严老师虽然抓迟到抓的严格，但大概是因为他平时比较忙，他坐班的时候只要底下的学生不要发出什么响动打扰到他，他也不会一直盯着大家看。所以半双和林牧静这样默不作声的传了一节课的纸条也没有被发现。

　　晚上半双回到寝室，首先做的就是从柜子里摸出手机来给陆泽发消息。自从她和陆泽在学校里重遇之后，他们就又恢复了用手机交流，不过半双不敢把手机带到班里去，只每天回寝室之后，偷偷摸摸的和陆泽发着消息。

　　半双今天天在陆泽面前爬了树，翻了墙，动作麻利的和以前那个有点恐高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要说陆泽不怀疑什么，半双自己都不相信。

　　想到他后面的态度，半双迟疑着给他发了个消息。

　　半双：其实爬树翻墙也是可以熟能生巧的。

　　想着陆泽回到租住的地方可能没有那么快能回应，就把手机揣在身上先去洗漱了。

　　一直等到熄灯躺在床上才等来了陆泽一个：嗯。

　　半双不能从这一个字里辩别处陆泽的情绪，但是想着今天晚上林牧静说的，陆泽也喜欢她，一下就又有了勇气。

　　她问：你想知道你走了之后，张彬那件事是怎么处理的吗？

　　这次陆泽回复的很迅速：我知道，他被调去教初一了。

　　半双：是啊，当时他是被调去了初一，当时在我们毕业之后，他就被辞退了。

　　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毕竟大部分人毕业了之后就鲜少会回头再去关注以前学校发生的事。半双从陆泽离开之后，每个月的一号，都会给市教育局寄信，连中考那个月都没落下，她也不知道那样做有没有效果，但是那是她唯一能做的。她不知道后面张老师的离开是因为她的信还是其他别的原因，但起码在半双的心里她为自己所遭受的不公努力过。

　　谁都不知道因为张老师的这件事，到底给她带来了多少的伤害，她嘴里说着没关系，心里想着没关系，可是这一切就真的没关系了吗？她骗不了自己，陆泽离开了之后，学校里发生的那些事她都忘不了。

　　称这现在的这股劲儿，半双问陆泽：你想听一听，你离开以后发生的那些事吗？

　　几乎是消息发过去的同时，陆泽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为了不打扰同学，半双的手机一直调的静音，所以陆泽的电话打过来，手机也只是闪动了几下，半双的手在接听键上停了几秒就挂掉了。

　　她知道寝室里经常有人半夜在厕所和男朋友打电话，说实话厕所的隔音效果很差，她有时半夜醒来，他们打情骂俏的内容她都能听的到，所以她不能接。而且有些话转化成文字，半双能在手机上打出来，但是对着陆泽她却讲不出口。

　　陆泽的这一通电话，表面了他想知道的态度，半双在扣扣上解释了寝室隔音不好会打扰到别人，她会用文字打出来告诉陆泽后面发生的事情。

　　陆泽那边很快回复了个：好的。

　　陆泽也是一时情急忘记半双是住校的这件事，他自己是从来都没有住过校，一直都是走读的状态，所以一时就没有到半双那边可能会不方便。陆泽今天下午从见识了半双从翻墙的身上之后，就一直在想这个事情。明明半双在他的记忆里还停留在那个翻墙需要他在下面垫着的小姑娘，为什么不过三年没见就变了这么多。他倒是不会怀疑以前的半双是装的，毕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半双从小就是怕高，不敢爬墙的性格，他对于以前的那个她还是很了解的。所以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半双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在陆泽思考的同时，半双那边噼里啪啦的就发过来一串的消息。

　　半双怕她一次打太多的字陆泽等的不耐烦，所以基本上是一句话一个消息。

　　从初三到高三，已经过去三年了，半双原本以为那些事情她早就记不清了，可是现在回忆起来，才发现原来她记得这么清楚。

　　当初半双寒假回学校之后，发现陆泽走了，张老师也被调走了，虽然心里有些难受，但是对于那时的她来说也没有那么难接受。半双想陆泽的家就在她家对面，就算陆泽去了父母那边读书，但他总归还是会回来的。那是的她根本没有想到，陆泽张这么大，她的父母根本没回来过几次，陆泽会不会也像他们那样就不回来，更何况，陆奶奶是跟着一块走的。

　　至于张老师，这样的的处理意见是学校的退步了，毕竟张彬在学校做出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二次了，却从来没有出过事，这次会被调走也是因为陆泽的高调让很多同学看到了当时的场景，学校退走了陆泽，如果不处理张彬的话恐怕会有不好的影响。

　　但是事情并没有半双想的那么简单，经过了一个寒假的发酵，她，张彬还有陆泽的事情在学校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经过口口相传已经有了好几个版本。

　　有人说她不只一次的和张老师在办公室里做一下不可描述的事情。

　　也有人说她不要脸勾引老师又吊着陆泽，结果事情败露学生和老师大打出手。

　　还有人说她和学习外面的那些混混们也有暧昧不清的关系，经常和他们在那些废弃教室里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

　　总之半双的事情，似乎被当时初三的学生们当初一个解压话题在谈论着。他们也不在意自己所听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这件事情能转移他们时刻被中考压着的神经。

　　那段时间，半双走在校园里能感觉到无数来自四面八方异样的眼光，还有一些人会当着她的面旁若无人的讨论着那些谣言，在她走进时还会故意的放大声音，似乎就是说给她听的。

　　半双原本在学校在班里就没有多少朋友，这件事的爆发更是让她几乎被所有人孤立了。当时只有蒋梦茜不在意站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走在学校里，吃饭的时候愿意坐在她的对面。班里明明也有不少的人知道当时的事情，半双什么错都没有，学校里的那些谣言更是错上加错，可是他们还是站在了半双的对立面。

　　后来半双感觉到，蒋梦茜正在一点点的陷入和她一样的境界，就赶紧的疏远了蒋梦茜，自己一个人搬到了陆泽当初的座位。

　　半双爬墙的本事就是在那半年里学会的，那时候不知道从哪来的一群混混听说了半双的“事迹”，一个混混头子就非要半双做他的女朋友，天天晚上放学的时候堵在学校门口，那段时间半双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每天晚上都爬墙出学校回家，还好半双小心，从来没有被他们碰到过一次，到后来就算是他们不在学校门口守半双，半双也是爬墙回的家。

　　没人知道，每次从学校翻出去，回家的那段路，半双走的有多忐忑，每次她都不敢回头步履匆匆，生怕会被那些混混堵住。那段时间她的书包里始终都放着一瓶辣椒水，回家的路上她都会反背书包，手塞进书包里紧紧的握着那瓶辣椒水。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和父母说，可是这么多年，每个月只靠一通电话维持的亲情让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将这些话说出口。

　　事情发生的时候，没有人可以帮她。事情过去了之后，半双也没有心情再把这些事情说给别人听。没有意义的，博取同情吗，还是彰显自己有多么的坚强。所以这些事情，半双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讲给陆泽听。可是今天晚上在半双和林牧静讲了她和陆泽的事情之后，林牧静居然告诉她，他们是郎有情妾有意。如果陆泽也是喜欢她的，而且他也碰到了刘阿力，与其让他在别人那里听到了她过去有多可怜，还不如由她来告诉他那些事，起码在她自己的描述里，她是不可怜的。

　　最后半双还着重的点了题：我其实也只会爬这种挨着树的墙，如果没有树的话，我也爬不上去的。

　　陆泽只回复了一个省略号。说了这么多，难道重点还是爬墙吗？

　　晚上睡觉的时候，陆泽做了一个梦，他梦到十五岁的半双，独自一个人走在他们经常走的那条回家的路上，身后是几匹饿狼在跟着她，可是她却低着头没看到似的往前走，他想过去拉着她一起跑，想提醒她，可是半双却好像根本看不见他。

　　他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