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在下》明州雪

50、燎原

　　长空对这个白花花的叁鸟简直无言以对，挥出短鞭，缠上匕首，灵火注入其中，冰霜匕首触及火焰，立时融了大半。

　　“你说你是中泽蛟，晨曦国向来由我极北叁鸟守护，你来凑什么热闹，还敢说不是魔修同党！”飞雪另一手握出一把冰长矛，扫向长空面门。

　　护卫们查完了所有百姓，见这里显是捉到了魔修，拿着长|枪冲上来。

　　“退下！”飞雪喝退众人，“四灵之战，岂容尔等参与。”

　　叁鸟、灵蛟皆数四灵下位，未升神前，只能勉强算作同族，飞雪此般言论实在嚣张至极。

　　“你怎知你能升神？”长空两鞭合二为一作长鞭，缠上冰矛，朝上跃了数丈，免得波及到这群凡人，“我看你大言不惭，不明是非，天神界不该会有你的位置！”

　　冰矛缓缓融化，飞雪随手弃之，追上长空，双手高举头顶展开一握，一柄足有丈许长的长柄冰斧凝出，他转着巨斧，朝长空猛砍下去：“魔王荧惑也是用火，你和他根本是同党！”

　　天下火相修者数之不尽，难道个个都是荧惑同党？

　　长空实在不想与这蛮不讲理的叁鸟再辩，长鞭旋在胸前，催出一面火盾，朝巨斧推去。

　　毕竟武器并不是越大就越强劲，巨斧在火盾面前，挣扎了数息，便滴滴答答开始化水，火盾却势头不减，继续往前推进。

　　飞雪再次弃了兵器，往上一跃，足下生出冰障，踩在火盾之上。

　　“我说对了，你无话可辩了。”飞雪又是一跃，竟幻出叁鸟之身，通体雪白，一双金色眸子逼视长空。

　　少年在高台之上，看到飞雪化形，随之摇身一变，幻做条七八丈的白色小蛟，向长空冲来。

　　不等他触到长空，连云亦化做玄蛟，对撞上去，将白蛟一鼓作气撞到高台之上。

　　“流霜！”飞雪回头看向高台。

　　白蛟流霜抖了抖身子，撞开连云，飞到空中。

　　流霜还要过来，连云横亘身躯，挡在他面前，虽没有出声，行动却昭然若揭地在说：“你的对手是我。”

　　“守护晨曦国的不是极北叁鸟么，这白蛟又是何来？未央而来？”长空旋身化赤蛟，身长二十余丈，盘旋空中，对上展翅十丈有余的白叁鸟，蔚为壮观。

　　“流霜乃我极北之蛟，是我徒儿，你莫污蔑他！”飞雪展翅一挥，瞬间风起，烈烈吹成有形的冰霜，迎面而来。

　　他出手狠戾，但终归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未让霜雪波及到下方凡人。

　　高台另一侧空中，一黑一白两尾灵蛟，亦交缠相斗起来。

　　地面上，广场中百姓已全数撤到外围，全部驻足看空中奇景。

　　下面还有一个同伙，卫兵们纷纷将长|枪指向鸿溟。

　　“飞雪大人说他没有修为，不足为患。”卫兵长大喊，“出弓箭，协助飞雪大人！”

　　卫兵们当即取下身后弓箭，架上箭矢朝向上空，瞄准长空与连云方向。

　　鸿溟气定神闲，挥扇跃至高台之上：“你们若对付少爷，我便是患。”

　　箭矢密密麻麻冲上天际，鸿溟展扇凭空一削，周遭灵力卷成一股细细白烟，汇入扇面，紧接着，又呈白雾，继续平推出去，形成一道护障，将上方战场与下方割成两片。

　　箭矢撞上护障，并未落下，而是被吸附般牢牢定住。

　　一波箭矢攻击停下，鸿溟收扇，箭矢这才倾数落下。

　　底下士兵惊惶躲避，鸿溟再出扇，将箭矢堪堪停在众人头顶，收扇，箭矢射下，精准无误钉在每个弓箭手左脚边不足一寸处。

　　空中，飞雪修为深厚，与他对峙几波后，长空发觉双方灵气属相恰好相对，修为也近乎相同，飞雪出冰，长空对火，总能缓缓将冰霜烧融，但要更近一步，却又会面临新一波冰霜，且飞雪比长空此前遇到的对手都蛮横得多，也不讲究什么招式对策，完全凭借感觉，想怎么打怎么打，长空无论从哪个方向切入，他都能幻出各式兵器挡在周身，不让灵火近身。

　　这一战，谁也占不到便宜，不过耗着时间，比拼灵气消耗。

　　然而另一方，流霜显然修为不如连云，几轮对下来，他已没什么还手之力，只是勉强用霜雪屏障，抵挡连云一波波席卷而来的水龙卷。

　　流霜身前屏障终于嘭一身碎裂，他吃了一记水龙卷，勉强稳住身形，再次召出冰障。

　　“流霜。”飞雪注意到边上动静，侧头看去，见那水龙卷只是干扰，流霜并无大碍，立时继续对付长空。

　　只这一息不到，他的注意力分散，身前霜雪之阵也显出破绽，长空立时将灵火从缝隙中送入。

　　等飞雪转过头，灵火已至眼前，他急急展翅后退，出冰盾挡住灵火，稍显狼狈。

　　鸿溟不知何时上了高台，展扇将冰雾压到下方卫兵头顶，让他们再无法干涉空中战场，转身走下高台。

　　高台后，是晨曦国中观刑的皇室成员，他们原本对飞雪极有信心，气定神闲地仰头观战，方才飞雪那一下，让他们心中有些没底了，再看鸿溟缓步走来，一时都往椅后靠了靠。

　　晨曦国王子一席明黄色储君衣袍，白金坠边，起身挡在后座前，面上掩不住惊惶之色：“来者何人！”

　　禁卫军冲出，围住鸿溟，方才都见了他如何对付万千箭矢，一时无人敢轻举妄动。

　　鸿溟也不出手，只是用收起的折扇一下下轻敲掌心，似乎随时准备展开折扇。

　　“王子、王后？”鸿溟缓缓问。

　　“不得近前！”禁卫军长喝到，“大胆魔修，飞雪大人已至，你还敢来行刺！”

　　鸿溟了然地点头：“你们的王，被那魔修行刺了。”

　　“明知故问！”王子抽出宝剑，摇摇指向鸿溟。

　　鸿溟轻笑一声，不见温和，只有轻蔑：“你们晨曦国倒是有趣，去龙神庙求龙神大人来相助，现下龙神来了，你们却当他与魔修同流合污，你们是以为极北叁鸟能翻了天，这才迫不及待与中泽龙、蛟一族为敌？”

　　“口出狂言！我们晨曦国向来由极北叁鸟庇护，何时求过中泽蛟族！”王子大声道。

　　“龙神庙？”王后忽然开口，拉了拉王子衣袖，轻声道，“前几日，我确实去过。”

　　王子一时梗住：“母后，你何时去的？”

　　“你带兵去极北寻叁鸟，三日未归，我怕魔修又来进犯，便带人去了龙神庙，看看能不能请来龙神，谁知道前脚刚回来，你便带着飞雪大人回来了，还封了城。”王后挥退禁卫军，“殿下，快让他们停下。”

　　王子尴尬地收起剑，看看上头打得停不下来的四尊……

　　要是他开口喝停，飞雪这面子上铁定挂不住，又不能看着他们一直这么打下去。

　　“王子，请予我三块名牌。”鸿溟道。

　　有了名牌，这三人在城里就名正言顺了，王子即刻差人，送来三张给外使的名牌，交给鸿溟。

　　鸿溟展扇飞至长空与飞雪之间，足点冰霜，手中名牌朝飞雪一展示，再踏灵火，一抚长空蛟颈，将名牌细绳挂上他尖爪。

　　飞雪终于收了攻势，化作人形，警惕地看向鸿溟：“名牌何来？”

　　高台上，禁卫军手执一卷文书，朝空中大喊：“飞雪大人，王子有请！”

　　飞雪落至高台，展开文书，上面写着长空三人来由，他收起文书，有气有恼，朝空中道：“流霜。”

　　流霜退至高台，化回人形，不住喘息。

　　长空与连云亦化作人形，与鸿溟一同上了高台。

　　禁卫军看看狼狈的流霜，又看看另两位泰然处之的灵蛟。

　　“看什么！”飞雪厉声道，“还不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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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国王宫中，白墙如雪，所有装饰不是浅金，就是白金，映着地面上已积起些许的雪色，明晃晃又冷清清。

　　回廊上，王子走在前头，亲自引领贵客，飞雪与流霜在他身侧，前着眼高于顶，对这帮“贵客”嗤之以鼻，后者则还未完全恢复，一言不发。

　　“这次都是本王的不是。”王子一点架子端不起来，还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对飞雪道，“没有事先弄清缘由，害大人们起了误会。”

　　飞雪嗓音冷过外头寒雪：“晨曦国向来由极北叁鸟守护，你们却去找中泽蛟族，是何意思？”

　　“诛魔本是众灵职责所在。”长空道，“我倒从未听说过，还分地盘的。”

　　“那是你孤陋寡闻。”飞雪大概也自知无理，不再多说。

　　王子松了一口气，两方他都不敢得罪，只能先将飞雪请回殿中，再召来众臣，以贵客之礼招待长空一行，引着他们参观王城中，最引以为傲的地方——藏宫殿。

　　殿中摆的多是什么画作笔墨，歌颂哪位大将，哪场战役，还有了了几件灵器，晨曦国中修者甚少，灵器也都是拿来光看不用的。

　　长空听得兴趣缺缺，正要开口把话题切到魔修进犯的事上，眼前倏然闪过一缕青色。

　　那是一方透明的藏盒，放在殿室尽头，盒中白金架上支着一条长鞭，盘了两折，三指粗细，长近两丈，鞭身通体暗青色，不时闪过点点微光。

　　长空走进了看，这鞭身上全是细小鳞纹，仿佛一条石化的长蛇身躯般。

　　大臣立时介绍道：“这条长鞭是神魔大战时，晨曦国缴获的战利品。”

　　长空一听神魔大战，耳朵便竖了起来。

　　大臣道：“乃魔王荧惑所使长鞭，名为‘燎原’。”

　　“燎原？”荧惑施展魔火，这鞭名倒是相符，只是由外型看来，这条长鞭，半点看不出火色，长空疑惑道，“这真是荧惑所用魔器？”

　　大臣：“千真万确。”

　　长空看向鸿溟，鸿溟手掌虚扶于藏盒上：“确是‘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