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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   他的眼睛如乌木幽暗,却又是墨玉一般的光华流转。梁袈言仿佛被一下吸入了那片无垠璀璨的星空,一时之间,除了自己的心跳,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梁袈言忽地站起来,转身走到了一边。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踌躇地,踱步般地,走到了厨房门口。
      外面大厅的灯早在老板娘走的时候就已全熄了,现在一楼除了厨房,到处都是一片黑暗。
      他就站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面朝向暗影一片中沉思。
      少荆河吃着饭,一口一口的,勺子一刻也没停。哪怕嘴里的饭没嚼完咽下去,他也一直往嘴里塞,直到把整碗饭吃完。
      然后他鼓着鼓鼓囊囊的腮帮子,手拿着勺子搁在碗边。他对着吃得一粒米饭都不剩海碗蠕动腮帮子,嚼嘴里的饭。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梁袈言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接起来:“喂?”
      听了一阵,他说:“啊,不不,已经找着了,现在跟我在一起……对,我们都回来了,就在楼下。我肚子有点饿,他也有点饿,我们在看有什么吃的……嗯,好,你先睡吧。不好意思,吕聘,今晚害得你也没休息好……对,吃完他就上去了。他……”
      梁袈言说着回头看了眼少荆河,明摆着是在问他:“有钥匙吧?”
      少荆河点了个头。
      梁袈言便又转了回去,对着大厅说:“有的有的,他拿着钥匙呢。你睡你睡,没关系……好的好的,晚安。”
      他收起手机,还是没转回来,手插在口袋里依然那么站着。
      少荆河终于咽下了嘴里的最后一口饭。
      他觉得有些口渴,四下找了一下,看到灶台边上有个茶壶。他站起来过去,握着茶壶把一提,空的。
      他掀了茶壶盖子,这壶子也不知搁在这儿多久没用了,不仅空,而且脏。
      他又周围看了一圈,在灶台下面找着了个应该是常用的开水壶,于是拿到水池边接了半壶凉水,架在炉灶上,开了火。
      梁袈言听到他的动静,回身一看,发现他竟然又开始烧起了开水,不禁有点愣:“你吃完就赶紧上去休息吧。房间里有水壶,而且他们给每间房也发了矿泉水。”
      少荆河转过身,伸手进口袋里,走到吃饭的小桌边,把手拿出来一抛,把一把房门钥匙抛在了桌面上:“您上去吧,我就不上去了。您说得对,这里本来就没我的事,我瞎掺乎进来纯粹就是添乱。人家都睡了,我再进去怪嘈嘈的。我就在这儿等到天亮,天亮了就出村,坐早班车回去了。”
      梁袈言听着他这番话脸色不禁发白,插在口袋里的手渐渐越握越紧,握成了拳。
      “你这是……干什么?”梁袈言说,像被他掐住了领口,连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少荆河向他走去,走到他面前,平静地看着他:“您不需要我,我就回去。您如果需要我,我就留下来。”
      他站得太近,梁袈言只能抬起头,琥珀色的眼仁里又开始流动起愤恨:“少荆河!”
      少荆河垂着眼看他:“在。”
      梁袈言翻着眼白瞪他:“我最讨厌被人威胁。”
      少荆河在他面前一站,就挡住了那点光,两人面对面的,脸上都是阴影。但少荆河眼下则是更浓重的一片。他面无表情地说:“这不是威胁,是事实。正如您之前也发现的,我与东古语的接触并不是出于对它的热爱,只是因为您。如果您真觉得我没必要在您面前呆下去,我就如您所愿。”
      他说话时吐出的气息,如一阵徐徐的风吹动了梁袈言细而长的睫毛,又如游丝一般在他的鼻尖滚过,滑到他的唇上。
      梁袈言抿紧了唇,却有些口干舌燥。他们这样的距离,实在不利于他思考。
      他扭开头,想要向旁边走开,少荆河却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臂,拦住了他的退避:“教授,我在听候你的处置。”
      梁袈言不看他,只是低声说:“太晚了,你先上去睡觉。”
      “然后呢?”少荆河问。
      “然后?”梁袈言也问,却是喃喃的不知问的是谁。
      “我可以上去,一觉之后,又是一天。可是之后呢?这个会很快就会结束,到那个时候,我该去哪儿?”少荆河眼神里混杂了不解、着急和痛苦,他越想越觉得梁袈言只想拖延并不真想解决问题,更没把他的真心实意放在心上,实在有点可恶,于是抓着他的手越发地用力,“我说过我会等您,但您如果连靠近您的机会都不给我,我……”
      梁袈言咬着牙沉默良久,被他逼问得实在无路可退,终于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过脸来无可奈何地瞅着他,又忍不住抬起手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傻瓜,我是觉得你在我身边太屈才,你怎么就不明白?你在外面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前途,何必……”
      少荆河听着他这口气,眼神顿时一松,瞳仁里一下浮上笑意,瞬间眼睛就弯成了月牙儿。没等他说完就一把搂住他,在他耳边含混不清地咕哝:“我就想跟着您……我不缺前途,缺您。”
      “你……”梁袈言被他用力一搂,本来就有些毛病的腰椎“咯”的一响,腰都快折了,又不好说出来破坏了他的热情,只能把手搭在他肩上,借一点力保持平衡。
      他这一松口,少荆河便有种曙光在望的兴奋,抱着他直起腰,竟把他整个人往上拔了一截,只剩脚尖踮在地上。弄得梁袈言不好意思之余又很受了这股热情的感染,也没有阻止他,只是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
      梁袈言觉得自己又败了一城。
      他以前就是因为感情用事才犯下了很多错误,吃了那么多亏之后,现在但凡有点什么危险的苗头他总要提醒自己要理性思考,要长远考量。
      对少荆河,他自认是尽了力了。奈何人往往就是这样,再强大的理智硬撑到最后也还是却不过真心实意。
      少荆河抱着他,两人从上到下紧贴在一起,彼此的呼吸都在对方的耳畔盘旋,小虫子一样从耳孔里钻进去,一直钻到了脑际。
      脑子里“嗡嗡”的,像飞进了一群蜜蜂。“嗡嗡”的,响声越来越大,大得让他们快要失去思考能力。
      少荆河的耳朵无意识地与他的厮磨在一起,又把脸埋在了他的肩上。
      梁袈言也浑身发热,情不自禁向他靠得更紧,直到耳边一阵“咕噜噜”、“哒哒哒”的声音传来,他睁开眼循声看去,才发现火上的水壶白雾茫茫,壶盖都快跳飞起来了。然后他才回过神,意识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正在发生时,赶紧把少荆河用力一推!
      “不,不行……”梁袈言伸直一只手臂,手掌竖起,把少荆河阻隔在这个距离之外,另一只手盖在了脸上,用力搓了一把,也不敢看他,只往后退,“不行,你……荆河,我们……先冷、冷静一下……”
      少荆河是在被他推出了一段距离之后才茫茫然回了神,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顿时有点脸红。又看了看快要退到大厅里去的梁袈言,也是一样的状态尴尬,他只好转了身,正好看到了烧开的水壶。
      关了火,少荆河两手撑在灶台边,一动不动地让自己尽快冷静。
      梁袈言也退到了厨房门外,躲在门边的阴影里,胸膛急剧起伏,张皇出了一头热汗。
      门里门外,两个人都有着羞赧的尴尬,但又不约而同捂起眼睛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梁袈言听到少荆河在里面叫:“教授。”
      “干嘛?”
      “您想喝茶么?水好了。”
      “还有茶?”梁袈言从门边探了半个头出来。
      少荆河拿起个陶罐对他示意:“不知道是不是当地自己焙的茶。我闻了一下,不像是我们平常见的那种。”
      梁袈言对未知事物比较迟疑:“你确定能喝吗?万一是草药什么的……”
      少荆河很肯定地点了个头:“能的。那边的垃圾桶里倒了不少茶渣,应该就是老板他们平时喝的茶。”
      “哦。”梁袈言走出来,慢慢蹩进厨房,无可无不可地答了句,“那可能可以……”
      “我们也不倒多,尝尝吧。”少荆河对他笑,“您一晚上跑来跑去,连口水都没喝吧?”
      这话倒是很在点上。梁袈言白他一眼:“还不都是因为你。”说着坐回了刚才的位子。
      少荆河点头:“嗯,都是因为我。”
      啧,梁袈言颦起眉头,这意思怎么听着还挺骄傲?
      少荆河那边找了两个茶杯出来,洗干净了,各下了点老板的茶叶,拿着大开水壶往里一浇,嘴里还说着:“等喝了茶,您就赶紧回去睡觉吧。这么晚了,您也该休息了。”
      梁袈言确实是有点困了。他手肘撑在桌上,手臂撑着自己的脑袋,小小打了个哈欠:“你也一样。今天坐了一天车,到了晚上还这么能折腾,你不累啊?”
      少荆河只是笑,一手一杯茶走过来,把他的那边轻轻放在他面前,自己也坐了下来。
      梁袈言把茶杯往自己面前又挪了挪,才这么一会儿,金褐色的茶汤已经出来了。氤氲的雾气混合了幽幽的茶香,拂在面上,又往鼻孔里钻,在这样清凉静谧的晚上,对着这么杯茶,感觉也挺好的。
      茶还有点烫,他们都没动杯。像是研究着茶杯里叶片的舒展浮沉,两人既不抬头看对方,也没再说话。
      就这么静对无言好半晌,少荆河忽然开了口:“教授,您还是别上去了,江教授还在上面……”
      “不都是你干的好事?”梁袈言闷声闷气地说。
      “那我以为……”少荆河对着茶杯语气也闷了下来,“你们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当然以为……”
      梁袈言没好气地抬起头,白他:“既然你都以为了,那干嘛还叫我别上去?”
      少荆河扁了扁嘴,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答:“那我现在当然是不希望……再说您本来也不想上去吧?您看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是我在提醒您上去睡觉,您自己一次都没提过。您要真想上去,早上去了。”
      “哟呵,”梁袈言又气笑了,“这么一说你还是为我着想了?”
      “当然啊。”少荆河理直气壮地抬起头,“您都不想上去,我还硬逼您上去吗?我也不想上去。现在都几点了?再上去把人吵醒了多不好。反正这里也宽敞,我们在这儿凑合一晚也行吧?”
      他指着外面:“我记得厅里有个长沙发,这里也有凳子,反正也没几个小时天就该亮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不,不行……"梁袈言推开他,一手挡在身前,“荆河……你忘了那些警告信了吗?作者后台短信箱里累累躺着的,都是前人的尸骨啊!那些名字,那些前辈们,哪一个没被锁过?哪一个逃得过黄牌?不,我们不行……不能再增加黄牌了。因为作者看到警告信就烦了啊!”
    少荆河喃喃地问:“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连……都不行?”
    梁袈言缓缓摇头,正色说:“当然。别说XX,就连OO都不行,现在就是我们最大的尺度了,再多作者也会直接删掉的。”
    少荆河面如死灰:“要这么狠吗?”
    梁袈言点点头:“为了社会和谐,为了文艺界的长盛不衰,为了……挣一个清水的名声……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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