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上了我》蓝若轩

3、第三章、最熟悉的故人

　　第三章、最熟悉的故人

　　天下武学虽属不同门派，可究其根本，却都有融汇相通之处。虽然莫凌之前从未接触过明华剑派的武功心法，但是因为她的内功基础，所以她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便已经练熟了明华剑派的裕龍剑法。

　　如此下去，莫凌想要应付三个月后的比试大会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她没打算像颜雯一样直接拔得头筹，一来她还是怕自己突然变这么厉害会引起其他人怀疑，二来也没什么必要。大概是上一世习惯了什么事都争强好胜，这一世她反而更希望自己能安安稳稳的，天妒英才，自古以来只有擅长把握中庸之度的才能长久地存活在这个世上。

　　日子一天天过去，明华剑派所有人都看到了努力练功的莫凌，他们都只当莫凌是在为三个月后的比试大会做准备，也没有多想，殊不知莫凌是真的对裕龍剑法十分感兴趣。上一世她修习的是无霜剑法，无霜剑法被誉为天下第一剑，她这个无忧宫宫主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她一直因此而自豪。可是等到修了裕龍剑法，莫凌才发现这套剑法的精妙之处，练至最高境界，不必无霜剑法差到哪儿去。

　　... ...

　　日子一天天过去，莫凌以为自己就会这样，一直呆在明华剑派，默默地练功，直至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熟料意外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出现，打人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日，莫凌又在竹林中平平静静地练剑，颜雯却着急慌张地闯了进来。她便收了剑，立在颜雯面前，问：“师姐怎么现在过来了？”

　　“阿凌，师父叫你过去。”

　　“现在？”莫凌眉头微微皱起，“师姐知道是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听说是无忧宫宫主来了，师父叫你去见见人。”明华剑派与无忧宫皆为武林正道，无忧宫宫主来到陌南城，理应来明华剑派拜访。而师父想要让莫凌师妹去见见世面，也完全没有问题。

　　“你说谁？”莫凌的神情大变，“无忧宫宫主？”

　　颜雯没想到莫凌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问：“怎么？你认识无忧宫宫主？”

　　岂止认识，无忧宫宫主秦落雪是她的恩师，对她恩重如山。即便重新活过一世，换了个身躯，也不能让她忘记师父对自己的恩情。

　　“我不认识，但是我要先回去换一身衣服。”莫凌突然激动地喊了一声，紧接着头也不回地往自己屋中跑去。

　　留下颜雯在原地风中凌乱——你一个小辈见个长辈，恭恭敬敬的不就是了，居然还要去换身衣服？你这样让我们压力很大的好吧！

　　她哪里知道莫凌的想法，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见师父若是不整理仪表，那未免太没有规矩了。莫凌挑出了自己最利落的一身衣裳，穿好之后才跟着颜雯一起去见师父。

　　莫染华与无忧宫秦落雪正在大厅品茶，莫凌走了进去，直接朝坐在客位上的秦落雪行了个大礼：“弟子莫凌，见过秦师父。”即便知道这样有些不合规矩，可莫凌还是想再叫她一声师父。

　　莫染华有些诧异地看着莫凌，愣了一会儿才笑到：“让秦宫主见笑了，这便是小女莫凌，凌儿，你怎么如此不讲规矩，你应当叫秦宫主一声前辈才是。”

　　秦落雪性格爽朗，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直接道：“莫门主不要怪罪阿凌，明华剑派与无忧宫一向交好，当初若不是门主舍不得，或许阿凌真的要叫我一声师父才对。”一句玩笑，轻易让屋里的氛围轻松下来。

　　莫凌却在心里感到十分奇怪，师父上一世只有她一个徒弟，并且对她承诺过一个足矣，现在说这话，难不成师父曾经有更好的选择？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但是还不能说出口，莫凌一口气憋在心中，十分难受。

　　“师父，我还在这儿呢。”突然从另一边传出来一个声音，带着几分不满与任性，骄傲得好像刚出生的小凤凰一般。

　　莫凌神色一僵，如果说秦落雪是她最想再次见到的恩师，那这个说话的人于她而言便是最熟悉的故人。她终于抬眸朝那声音看了过去，这张脸最熟悉不过——秦钰，她上一辈子是这个人，如今却变成了这人未来的死对头。

　　秦落雪牵起了秦钰的手安抚她：“好了，后来不是有了你，像你这样的一个就够。”

　　秦钰听了这话，脸上才露出了笑容，她今年才十三岁的年纪，水灵得像刚被春雨浇灌过的花骨朵一般，这一笑更是灵动逼人。

　　莫凌就这么看着她，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曾几何时，她的确是这样笑过的，即便是错过了十几年的时光，她依旧还记得这个笑容。现在能再看到，难免令她觉得弥足珍贵。

　　秦落雪眼见哄好了秦钰，又将她带到莫凌身边：“小钰，这是你莫前辈的女儿莫凌，按年级算她长你一岁，你应当叫她一声姐姐。你们都是江湖儿女，日后独自行走江湖，遇到了对方，彼此要记得互相帮助啊。”

　　秦钰有些时候非常乖，尤其是在她高兴的时候，现在就属于她高兴的时候，因此她直接点了点头，朝莫凌喊了一声：“莫姐姐。”

　　莫凌愣了愣，在她的记忆中，十三岁的秦钰并不认识十四岁的莫凌，更没有师父要她们两个守望相助这一出。难不成因为“莫凌”变了，所以一切事都发生了变化？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想办法去改变未来，改变秦钰的命运？

　　“凌儿——！”见莫凌迟迟没有回应秦钰，莫染华以为这孩子臭脾气又上来了不乐意跟人逢迎一下，便忍不住提点她。

　　莫凌这才反应过来，她也伸手抓住了秦钰伸过来的示好的手，说：“这是自然，秦师父放心吧。我会将小钰当成我的亲妹妹一样看待。”

　　莫染华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他见莫凌和秦钰手拉着手一副好姐妹的样子，便道：“行了，你们小孩子也不爱听我们讲话，阿凌你带着小钰去四处转转，我这里就不多留你们了！”

　　莫凌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与秦落雪有话要说，便没有犹豫，领着秦钰出了门。

　　等两个后辈离开之后，秦落雪和莫染华脸上的笑容都收了回去，换成了严肃的表情。

　　“落雪，你这一次过来可是为了君上的密令？”莫染华问。

　　秦落雪点了点头，说：“看来你也收到了密令。”这本也不是什么秘密，江湖人自由，可也并非拥有绝对的自由。双拳难敌四手，天底下最大的那个君主若真的想灭了这些江湖人，也不过是费费脑子的事。

　　只是那高位上的人不愿意去蹚江湖这滩浑水，却也不愿意彻底放手，多年前便在江湖中安插了钉子。恰好，明华剑派门主莫染华与无忧宫宫主秦落雪皆为钉子。

　　“梁王这下子可给我们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君上的命令是江湖事江湖了，可梁王难道会送一群小猫过来不成？”莫染华说到气处，竟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秦落雪眼神一变，问：“你的暗伤还没有好？”

　　莫染华露出了一丝苦笑，眼神中带上了几分悲凉：“好？我从来就没指望着我的暗伤能好，伤不好还算有个自由身，等到伤好了，只怕又会成为君上手中的剑。”

　　“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君上能控制江湖一时，难道还能一直控制江湖不成？这个江湖是一滩活水，总能从君上的手缝中流出去。”秦落雪的声音虽然很低，却充满了希望，她是真的满意秦钰这个徒弟，也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实现自己的心愿。

　　... ...

　　莫凌这边是有些尴尬的，她不知道十四岁的莫凌会怎么跟十三岁的秦钰相处，但是现在她跟秦钰在一起，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秦钰更是好奇，她似乎能感受到莫凌的情绪，紧张中还带着一丝害怕。她在害怕什么？这里明明是明华剑派，就算她不喜欢自己，想要排斥自己，害怕的应该也是自己啊！

　　“莫姐姐！”秦钰突然叫了一声。

　　“怎... ...怎么了？”莫凌被吓了一跳。

　　秦钰这下子确定了，莫凌是真的害怕自己。她挑眉，两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莫凌的表现真是太奇怪。

　　秦钰一脸无辜地看着莫凌，问：“莫姐姐，江湖上是不是有传言，我们无忧宫的人都是洪水猛兽？”

　　无忧宫在江湖上的风评一向不错，就算真的出现了她是洪水猛兽的流言，也只关乎秦钰一人。“没有啊，你为何这么问？”

　　“那你怎么这么怕我？”秦钰不乐意了，她一向人缘好，师父更是疼爱她，走哪儿都带上她。江湖上的这些前辈见了她也都要夸赞几句，冷不丁在莫凌这里碰个钉子，让秦钰充满了对人生的怀疑。“还是说你讨厌我？”

　　讨厌你？莫凌露出了一个苦笑，她就算讨厌世上任何人，也绝无可能讨厌秦钰，这是曾经的她，没有谁会讨厌过去的自己。“我不讨厌你，你这么好，怎么会有人讨厌你呢？”

　　这些话不仅仅是对现在的秦钰说的，更是莫凌对曾经的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