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难抑》天之谷

5、去买衣服

　　第五章
　　吃完晚饭又做了一会儿作业，林苏叶就把试卷都做好了。
　　十一长假发下来的试卷几乎有半个指甲宽的厚度，不过他不用参加运动会，除开开幕式值日的那次，包括围观比赛，他有大量的时间做题，所以长假刚开始，他的作业就做完了。
　　蔺枫比他做得稍慢一点，他在运动会上有两个项目，而且每个项目还有初赛复赛决赛……空闲没有林苏叶多，速度也就比他慢。
　　张晓静和蔺龙吟都是要上班的，赶他们去睡觉的时候，张晓静就把蔺枫拉到一边唠叨。
　　蔺枫听她说话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无非是什么不许欺负林苏叶，不能让他觉得一点儿委屈之类的……
　　以前她就老那么说。
　　“妈，明天下午我不回来吃饭。”
　　张晓静皱眉道：“为什么？”
　　蔺枫道：“我和人约了出门，可能会晚点回来。”
　　张晓静道：“你该不会是故意躲着苏叶吧？”
　　蔺枫：“……没有。”
　　张晓静狐疑地看着他，那叫一个不信任：“我和你爸下班没那么快回来，你留苏叶一个人在家里？”
　　蔺枫道：“不是有徐姨吗？”
　　张晓静道：“苏叶和小凤又不熟悉！”
　　蔺枫道：“你们明天可以早点回来。我朋友很多都不认识他。”言外之意就是带着他去不妥——当然，实际真相其实是他不想让林苏叶看见齐雅萱。
　　“你结交新的狐朋狗友时怎么不说这话？”张晓静作势要扭蔺枫的耳朵，这么多年，也就蔺枫小学的时候欺负林苏叶——不是恶作剧式的画本子藏笔，而是掐他。林苏叶哭哭啼啼地找老师告状时正好被她撞见，于是张晓静生平第一次扭了蔺枫的耳朵，并且回家以后告诉了蔺龙吟，蔺枫就挨了一顿胖揍。
　　蔺枫一下子闪过自己母亲的手，皱眉道：“反正就这样，我明天有事。”
　　张晓静还待再说，“咔哒”一声，蔺枫的房间门开了，等半天也没等到有人进来的林苏叶站在门内，道：“张姨？”
　　张晓静立刻露出一个笑来：“你等老大吗？老大马上就进去了。”
　　蔺枫看了他妈妈一眼，不等他妈妈推他，就直接进了房间。
　　“这孩子……”张晓静有些不好意思。
　　“张姨，不早了，你也去睡吧。”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睡了，你也睡吧啊。”
　　“嗯。”
　　林苏叶一直等张晓静离开，然后才把门给关上。
　　“你在等我？”刚走到床边不久就听见了蔺枫意味不明的嗓音。
　　“……你想多了。”
　　蔺枫把外套一脱挂在门口的架子上，似笑非笑地斜睨道：“不等我你这么迫不及待地出来催？”
　　林苏叶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你怎么这么自恋”的鄙视。
　　他去开门当然不是因为等蔺枫等着急了，他只是听见外头有那么一点模模糊糊的杂声，等走到门口，靠近门板，不知道是不是固体传声清晰的原因，外头人说的话一下子清楚了。
　　蔺枫似乎明天要去和朋友鬼混，刚刚张晓静是想把他留下来。
　　他们现在才高一，和从前的朋友分别已久，还未习惯别离的年纪就忍不住多多聚会，林苏叶也没想凑那个热闹，蔺枫的朋友他并不是全都认识，而就算认识的也可能是他的仇人。
　　蔺枫小的时候并不喜欢打他，班主任不可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然而他那群狐朋狗友，就总是和他凑在一起，有的时候他下课回来坐下，椅子却被后座的抽走了。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的冲撞能把人疼哭！同桌蔺枫会和那些人凑在一起笑，等他把脸哭红了就来掐他的脸蛋。在他作业本上画大便与他争吵时，总是仗着口齿伶俐把他再气哭一次。
　　那都是好久以前的往事了，若说记恨得厉害倒也不至于。真正让林苏叶耿耿于怀的反而是初中时候的事，那时候蔺枫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招数，带领一堆人拿着照相机堵他，强迫他跳脱衣.舞。校服被扯开两个扣子的时候热血上头，林苏叶第一次还手！后来穿着被扯破的校服跑到蔺家告状，这种招数果然引起了他长辈们的震怒。
　　“小小年纪不学好！就该打死！”
　　张晓静当然是心疼自己的孩子的，那个时候也不敢求情，林苏叶当时背对着他们抱着自己妈妈的腰，听见张晓静非常遗憾地和蔺爷爷道：“以前老大很喜欢苏叶的，谁知道后来又发生了那事……也怪我，他小学的时候欺负苏叶我以为只是别扭的喜欢，没想到会成这样……”
　　谁会想到他现在又住他家来了呢？
　　晚上睡觉，林苏叶在两个人被子中间又放了一条小毯子，楚河汉界，互不侵犯。
　　蔺枫看见了以后黑亮亮的眼珠就盯着他不放，但林苏叶却自然而然地窝进了被窝里。
　　蔺枫房间的窗帘是遮光式的，整个拉上那是伸手不见五指。
　　这种安静的情况下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好像放大了无数倍。
　　林苏叶能听见蔺枫呼吸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呼吸声让他听起来觉得小心翼翼，情不自禁地，自己的呼吸声也小心翼翼了起来。
　　“明天我下午我可不陪你。”
　　“谁要你陪。”
　　安静了一会儿，蔺枫忽然又道：“你和小学的齐雅萱再联系过没？”
　　“没有。”
　　蔺枫就不说话了。
　　林苏叶还自纳闷他为什么问这个，他甚至都准备好如果他向他打听齐雅萱的消息的话他怎么给他一个假的。蔺枫提齐雅萱无非是为了他那群哥们，齐雅萱虽是个女孩子，当年却能一个顶俩，蔺枫的哥们里还有被她打哭过的。无缘无故提起齐雅萱肯定不怀好意。
　　但蔺枫后来也没表现出任何的不怀好意。
　　林苏叶虽然是睁着眼睛的，但一片乌漆墨黑，没多久就也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小学时候蔺枫盯着他白细的胳膊终于忍不住伸出了手，梦镜清清楚楚地再现了一遍往事，蔺枫开始只是摸了一把他的胳膊，情不自禁地道：“真嫩。”
　　林苏叶便板起了脸大声斥责他，好像是骂他流氓什么的。当时班级里听见的人都笑了，特别忍俊不禁的那种笑法——男生调戏女生是能博得一笑的，男生调戏男生当然也让人发笑。结果蔺枫脸色一变，就改成了掐他，然后他胳膊就青了，哭着跑去找老师。
　　早上起来，旁边的人早已不在，林苏叶坐起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看自己的胳膊。
　　他发现自己的胳膊竟然青了一块，按了按，还有点疼。
　　……应该不会是梦境变现实了吧？林苏叶更倾向认为是蔺枫趁着他睡着时掐的，又或者是他从哪块地方碰的。
　　起来以后，蔺龙吟和张晓静都不在，徐小凤是在他们家干了两年的家政保姆，和张晓静也算成为了朋友，见他出来就去厨房给他端早饭，并没有因为主人不在家就懈怠多少。
　　蔺枫躺在沙发上耳朵里塞着耳机按着手机，林苏叶远远地瞥了他一眼，走进餐厅坐下来吃饭。
　　徐小凤见他脑袋的头发都还有点弯的，道：“你的头发？”
　　林苏叶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道：“梳头的时候沾了水也没用。”微微皱了皱鼻子，道，“等下我再梳梳。”
　　徐小凤笑了一下，就打开冰箱把刚榨好的橙汁放了进去。
　　林苏叶吃完了早饭，走到茶几旁，他家没买过手提电脑，只在他和他父母房间各有一台台式机，周末的时候林苏叶也会玩电脑的，偶尔和同学约好了出去玩，但是晚上八点之前一定回家。不过那是初中时候的事，高中了大家一下子非常忙了起来，往日里还能用来聚会的周末都失去了意义。只偶尔在通讯软件上聊天。
　　他现在玩不了电脑，就只能看电视了。
　　林苏叶没有多少网瘾，只不过如果只能看电视的话，还是觉得无聊。
　　一眼，两眼，三眼。
　　蔺枫大爷一样地躺在沙发上，一只脚放在茶几下一只脚勾在沙发把上。
　　林苏叶本来不想对他这幅样子提出任何的异议，但他老是瞄他。
　　“……你这样被张姨看到，她不骂你吗？”
　　蔺枫把耳机摘了下来，道：“所以她不在家时我才这样。”
　　林苏叶：“……”
　　蔺枫道：“你脑袋上翘起了一撮毛你知道吗？”
　　林苏叶一下子撇开脑袋，冷冷道：“关你什么事？”
　　蔺枫一下子就把腿从沙发上弄下来了，整个人都坐直了。
　　林苏叶带了点儿戒备地看向蔺枫，但是蔺枫似乎并不是想把他怎么样。
　　“……当然不关我的事了。”他上下看了一眼林苏叶，“不过我妈让我早上带你去买衣服，你就这样出门？”
　　林苏叶父母走得有些匆忙，把林苏叶托付给蔺家之后连把钥匙都没有留下来。
　　林苏叶家里也是密码门，可是那密码门坏了许久他爸妈也不修，林苏叶只里门有钥匙外门是没有的，这也变相导致了他爸妈不回来的话他真的得在蔺枫家住——而且，他只在学校的饭卡里有一千块钱，平时兜里根本就没什么钱。
　　“我……”林苏叶只开了一个头，就梗住了，回家拿不了衣服，而带来的又只有几件，他爸妈根本没想着留给他点儿钱什么的，又或者是把钱交给张晓静托她照顾他？他身上没有钱且什么都没有，衣服只会是一个开始，以后他可能还要吃他们的住他们的花他们的……
　　林苏叶几乎有些气了，他爸妈连点儿准备都不留给他。虽然蔺家和他们家关系很好，可是直接让他花用他们家的是不是也过分了。

作者有话说

　　作者菌最近在肝画画作业，好像身体被掏空.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