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曾相识》君息

55、局

　　那你还有什么？剩下的话，锦风已经没有力气说出口了。
　　肆行缓缓的走过来，抬起西茜的下巴，
　　“说清楚。”
　　低沉的声音压抑的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静谧了几分。
　　这时锦晨带着手下纷纷来到停车场，看到倒在血泊里的锦风，疯了一样冲过去，
　　“哥！”
　　锦晨看着遍体鳞伤的锦风，不敢动他，只是胡乱地抹着他，脸上、身上的血。
　　扭头冲着肆行低吼，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
　　“肆行！这里是法国，你真当这里是E市，可以让你横行无阻！”
　　“小心让你，有－来－无－回！”
　　锦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
　　肆行不理，只是固执地看着西茜，在等她的回答。
　　“先让他们离开。”锦风受伤太重，她不想因为她又失去一条性命，她实在是太微不足道的一个小角色，不该背负太多，她承受不起。
　　锦晨这才看见现场的西茜，无处发泄的怒气终于有了突破口：
　　“又是你！你这个女人能不能离我哥远点儿！”
　　“搭上肆少还不够，还要来招惹我哥，我自问这两年我哥对你也算仁至义尽，白给你……”他也知道轻重缓急，有些事情不能乱说，紧要关头还是收住，不过还是放下狠话：
　　“请你以后滚远一点儿，我们锦家已经招惹不起你！”
　　“住口……”躺在地上的锦风虚弱地喝止
　　“哥，她都把你害成这样儿了，你还护着她！”
　　锦风无力的闭上双眼
　　“哥，哥！―――”
　　“来人！快！快―――”七手八脚有人抬了担架过来，“轻点儿，轻点儿……”锦晨在那里手忙脚乱地指挥。
　　肆行的人就阻在那里，老大没发话，他们不敢让他们离开。
　　锦晨急地火急火燎，“肆行！你真要害死我哥？”
　　肆行不为所动。
　　“难到你真不知道我们的身后是振家？”
　　肆行无动于衷。
　　锦晨暴躁地挠头，转头看向西茜，怒吼：“求他啊！难到你真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哥死在这里？
　　别忘了，这一切，可都是因为你！”
　　本来西茜要求的，可是锦晨这么一说，一切都变了味道，
　　“求你，放了他”
　　肆行冷笑：“理由。”
　　西茜正想着如何措辞
　　锦晨急疯了，终于不顾后果，大吼：“凭她九死一生给你生了一个儿子，凭我哥做了冤大头，白白给你养了两年！”
　　“够不够！”
　　“不够，凭你儿子现在就在我们手上，来人！通知李嫂，把他儿子带过来，现场换人！”
　　锦晨真是气疯了才会胡言乱语。
　　肆行终于变了脸色。
　　冷冷地看着西茜，冰菱夹在暴风雪里没有半点温度：
　　“你居然将我儿子，放在我的敌人那里？”
　　“西茜，这也是你们的预谋吗？”
　　“撒了一个弥天大谎，编织成这张巨网”
　　“这次，你们谋的是什么？”
　　肆行的语气铿锵，一字一句，有意将字咬的清清楚楚，似乎要靠着这样来提醒自己，在这场爱情的博弈里，到底扮演着如何痴愚的角色。
　　他肆行这二十二年来从未被人如此玩弄过。
　　西茜颤巍巍地拿出手机，哆嗦着拨通电话：
　　“李嫂，李嫂，不要伤害小意。”
　　“锦少爷，求你别伤害他，他还是一个一岁多的孩子。”
　　西茜哭着求锦晨
　　“你不觉得求错人了，现在我哥更危险吧？”
　　西茜拉住肆行的袖口哀求：“求你，先让他们走好吗？小意还病着，我带你去，我马上带你过去见他。”
　　“求你，求你了……”西茜已处在崩溃边缘。
　　“让他们走！”肆行终于松口
　　锦晨终于带着锦风离开，沸沸扬扬的地下停车场又恢复安静，
　　肆行的视线注视着西茜，冷冽幽沉：
　　“西茜，看不出，你还有如此手段，我真是小看了你，走吧，带我去看看，你‘处－心－积－虑’为我生下的儿子。”他加重了那四个字，像刀锋一样，狠狠划过西茜的心脏。
　　西茜的心在短短的时间内早已被刺的伤痕累累，她像被命运紧紧地扼住了喉咙，呼吸不畅，哽咽生疼。
　　回到她们逃离的二楼病房前，西茜率先推门而入。
　　李嫂守着小意，看到西茜后开口询问：
　　“小姐，你回来了，锦少他……”
　　看到跟进来的男人后，李嫂止住了声音。
　　“李嫂，你先回去吧。”
　　“可是小少爷……”
　　西茜截断她：“放心，我会在这里陪着他。”
　　“那我先回去了。”
　　“李嫂，你回到锦风身边吧。”西茜补充
　　李嫂愕然：“小姐！”
　　西茜向李嫂解释：“这是小意的亲生父亲，以后……”西茜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会好好照顾小意的。”
　　李嫂不是多事的人，对肆行点头示意后便离开了。
　　肆行从一进病房，视线就紧紧地粘在了那个小人儿身上，他的儿了，原来……，他的儿子还在。
　　他离的更近一些，想触碰一下，却怕碰坏了似的收回了手，语气不由的轻了：
　　“他怎么了？”
　　“着凉了，有些低烧……，
　　晚上他总喜欢踢被子，每天我都要给他重盖好几次……”说起小意，西茜的语气很是低柔，满满的都是慈和的母爱。
　　“这两天，我不在他身边，没有叮嘱李嫂，是我疏忽了。”声音是浓浓的自责。
　　是啊，这两天，她在应付他，自然没功夫管孩子。
　　呵，不只这两天，他还跟踪了她三天，可她都是一个人……，这么说，呵――，肆行自嘲
　　“西茜，不知道你的演技这么好，你早就知道我来法国了吧。”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嗯。”
　　“怕我抢走他？”
　　西茜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你会吗？”
　　“会！”
　　西茜倒抽一口气。
　　低下头，又像鼓足勇气般抬头问道：
　　“我……，可以陪在他身边吗？”
　　“嗤――”，肆行嗤笑出声，慢悠悠的掏出烟和打火机。
　　“还想跟着我？”肆行并不看她
　　西茜的手抓紧衣角，因为用力而血管暴出，点头：“嗯。”
　　肆行不再看小意，孩子睡的毫无防备，不知道他的人生即开新章，肆行放轻脚步，缓缓踱出，拉开门，示意西茜出来。
　　肆行靠在门框上，滑开打火机，点燃香烟，轻吸一口，有烟雾吐出来，遮住了他的些许面容，他的眼神缥缈，有雾将眼底的情绪层层遮住，只有眼角的冰在一点点的凝结。
　　烟的味道有些呛，西茜不喜欢，所以以前他从不在她面前吸烟，烟的味道散过来，西茜不适的皱皱眉。
　　肆行看着西茜脸上的表情，每一个都没有放过，她很美，从他第一次见她他就知道，得到她后，他更加珍惜，他给了她他能给的一切，细心、包容、耐心，他觉得作为男朋友应付出的一切……
　　他不曾尝试过爱情，在这段感情里他爱的小心翼翼，几乎倾注了全部，将她捧在掌心里精心的呵护，他幻想过他们的未来，想过共度一生……
　　他想，倾尽一生，他也不会再给第二个女人同样的东西。
　　他爱了她三年，是有些久了。
　　肆行掐断烟蒂，淡淡开口，
　　“要多少？”
　　他还是习惯用他的规则解决问题。
　　西茜震惊的抬头，秒懂：“我不要钱，我只想留在小意的身边。”
　　“你觉得可能吗？我不会要一个跟其他男人纠缠不清的女人。”
　　西茜急忙地解释：“我没有，我跟锦风不是那种关系。”
　　“你跟谁有什么关系，我并不关心，儿子找到了，我只是―――
　　不想要你。”肆行越来越冷漠
　　“他还那么小，不能跟妈妈分开。”西茜胡乱找着理由。
　　“不能吗？能跟爸爸分开，为什么不能跟妈妈分开，他甚至不知道有爸爸的存在……”肆行抬头望天，语气淡的尾音含糊不清。
　　“西茜，我很好奇，如果不是被我发现，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肆行顿了一下
　　“看你的表情，是根本不会告诉我吧。”
　　“呵，真好，我觉得这个办法不错。”肆行的表情突然冷峻。
　　“开价吧！我的耐心有限。”肆行烦燥地扯一扯衣领，仿佛忍耐已到极致。
　　西茜颓然的后退了一步，她了解他，纠缠已是徒劳，
　　“2个亿。”木木的开口
　　肆行冷笑，拿出支票刷刷几笔写下数字，扔在她的面前：“我给你10个亿，买断你以后的探视权。”
　　西茜惊慌地抬头
　　“怎么？一个用2亿将儿子卖掉的女人，你还奢望她在乎什么探视权吗？”
　　西茜几乎扯动所有的力气，才能带动嗓音回答：“好，我答应你。”
　　“行少！”清脆的少女声音响起
　　是离诺
　　“我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儿。”
　　离诺上前给了肆行一个大大的拥抱
　　肆行并没有推开她，
　　“咦！是那个晕倒在车里的女孩，她没事了吗？”不愧是演员，演技一流。
　　“嗯，你怎么来了，广告拍的怎么样，累不累？”说着还摸摸她的头，嘴角含笑，表情宠溺。
　　原来他也会对别的女孩儿这么温柔，西茜感觉自己实在多余，傻瓜，他们早在两年前就结束了，抬头再看一眼小意的病房，他会善待他吧。锦风说过的，他是他的亲生父亲，她该放心的不是吗？
　　可是，那个女孩……，西茜的眼神望着离诺，有祈求，好好待他，可以吗？
　　离诺对上西茜的眼神，有不解，西茜勉强地笑笑，那是个善良的女孩儿，她一定会善待他的孩子，一定会的。
　　西茜安慰着自己转身，不要哭，西茜，不要哭。
　　离诺从未见过一个女人如此的悲伤，仿佛承载了整个宇宙的重量，她的背影萧瑟而绝望，好像再一阵风，她就会一起随风而去，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她的影子。
　　西茜在转角停顿，想看她此生之重，那个夺走她全部身心的男人最后一眼。
　　却是，
　　他的唇，印上了别的女人的……
　　有泪水模糊了视线，可她还是用力的睁大了双眼，曾几何时，他也曾这样细细的品味她的……，她记得，他的唇比她的要暖，有淡淡的薄荷清香，因为他要清除嘴里的烟味，可是刚刚他吸了烟，还来不及清除吧！
　　西茜俏皮的想，
　　肆行转身将离诺压在墙上，加深这一吻。
　　他动情了，西茜钝钝的思考着，
　　接下来，他会……，要她吧。
　　西茜缓缓地下楼，
　　原来，她真的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那些在他情动时的诺言，真的好醉人，呵――，
　　她全部当真了呢！
　　所以这场爱情的博弈，她失去了一切，包括活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