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掌之间[刑侦]》陈佳杏

20、Chapter 19

　　从审讯室出来，凌凛又被带入县刑侦队的会议室，将刚才在审讯室里余西元跟她说的话，老老实实，原封不动的全部复述了一遍，最后签完字，刑侦队才放人。

　　凌凛还想试试看能不能碰见夏纪淮，看有没有机会了解一下内情，不过从会议室出来，一直到公安局门口，她都没能见到人，无奈，她只能先回去。

　　县公安局派了警车送她，等她再回到余西元家的那栋小别墅前，已经是凌晨时分。

　　今夜没有月亮，村子里黑漆漆的，很安静。

　　凌凛走到院门前，挂在铁栅栏上的灯忽然亮了。

　　将她拢在一片淡淡的橘色光芒中。

　　这一点光亮，也是此刻村子里唯一的亮光。

　　‘晚上我回不去了，你一个人别害怕，把门窗都锁好。’

　　这句话，是余西元晚上说过的，现在有点不合时宜地在凌凛脑海中响起来。当时听见他说的时候，倒也没有什么，现在这样回想起来，凌凛觉得有一点怪怪的。

　　余西元说话的语气太熟稔了。

　　而且也太关心她了。

　　不过凌凛还是在打开院门进去后，反身将门锁得好好的。

　　等她进屋确认安全后，第一件事就是联络陈亦宸。

　　电话刚一接通，凌凛上来就问：“陈队，死亡时间出来没？”

　　陈亦宸：“……”

　　他颇有些诧异地抬了抬眉，眼睛下意识地从电脑屏幕上移到手机屏幕上。那上面没有画面，只方方正正的显示了凌凛的名字。

　　陈亦宸也正在等着她去见过余西元之后的最新进展，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凌凛抢了先。

　　“昨天晚上7点到10点之间，具体时间还要再等等。询问笔录都已经发你了。”陈亦宸的声音波澜不惊，视线又挪回到笔记本屏幕上，“他交待了什么？”

　　死者的死亡时间至关重要，这关系到余西元是否有不在场证明。凌凛打开笔记本电脑，进入邮箱，她的注意力就全都集中在屏幕上，对于陈亦宸的问话，也就没太在意。

　　更何况余西元什么也没交待。

　　“他没说什么。”

　　“那他为什么提出要单独见你？还不让开记录仪？”

　　“谁知道！”凌凛一边看其他人的审讯记录，一边问陈亦宸，“尸检报告什么时候能出来？对了，夏纪淮怎么来了？”

　　夏纪淮不过是担心凌凛的安全，又嫌弃陈亦宸一直没有把她调回去，所以干脆自己来了。不管怎么样，见到她安全，他才放心。

　　陈亦宸自然不会和她说这些，随便找了个人手不足的借口，就这么敷衍过去了。

　　凌凛也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刨根究底的打算，问完转头又专心看笔录去了。

　　陈亦宸发来两份笔录，凌凛先打开余青和余强的。

　　笔录上写明，他们放学后就各自回家，并没有和余西元在一起。最近因为月考，余西元已经很久没有和他们一起打游戏了。昨天周五月考结束时，本来说好一起去杀一把，当时他们正在学校的操场上讨论怎么团战，后来看到周老师坐在余老师副驾驶上，老师们出去聚餐后，余西元就走了。

　　问他去哪儿，他也没回答。

　　那之后，就一直没有看到他。

　　确实。凌凛记得自己昨天去聚餐的时候，是坐在余周利的副驾上，那时候大概下午五点左右。

　　她又打开第二份，看到笔录上方写的名字，让她稍稍惊讶了一下——方晓彤。

　　昨天晚上她和余西元在一起？

　　等凌凛浏览过一遍后，才发现不过是例行询问。余西元在学校有来往的同学实在太少，所以平时能说上话的都问了一遍。

　　意料之中的，方晓彤昨天放学后就没有见过他，她的笔录里，并没有有效证词。

　　余下的是几名村民的笔录。

　　他们的口径倒是比较统一——晚饭过后，大约7点到8点之间，他们都看到余西元在小农庄附近转悠，还不止一回。

　　晚饭过后？

　　凌凛记得昨晚她聚会结束后，她在小农庄的外面遇见了余西元，那时候大概是8点左右，那之后她和他就回去了。那之前呢？

　　难道她遇见他的时候，他刚刚处理完大春婶？如果是真的，那他也未免太过镇定。

　　思索到这里，凌凛突然想起余周利收到的信息。

　　——处理好了。

　　当时凌凛看到的时候，一直在猜测是什么处理好了，现在回想起来，余周利的这个消息背后，可能想到的内容可就太多了。

　　如果当时发消息的那人正在处理的是大春婶，那这人，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在青芒村遍寻不着的黄波？

　　凌凛赶紧拿起电话给陈亦宸拨过去。

　　然而让凌凛失望的是，黄波依然踪迹全无，而那两条短消息，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发消息的号码是全新买的卡，不是实时定位，只能通过后台查询定位，发现发信息的地方就在青芒村，但是是在村里的什么地方？还是查不出来。

　　快要挂电话时，陈亦宸无意当中又问了一句，“余西元女朋友是谁？”

　　女朋友？

　　凌凛想了想，说：“好像没见他和哪个女孩走得近，没听余青和余强说起过，也没见他们聊过。有什么发现？”

　　“今天早上，那小子被抓的时候，从他衣兜里搜出一盒紧急避~孕~药。问他干什么用的，他也不说。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

　　在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凌凛突然顿了一下。她想起昨晚那个太真实的梦。还有刚才去见余西元，他急急忙忙地说了那几句她没有听懂的话。

　　凌凛瞬间浑身一凉。

　　难道……昨天晚上那个梦，它不是梦？

　　记忆瞬间被唤醒，仿佛万千的碎片，一点一点地拼凑起昨天晚上酒醉之后所发生的经历……

　　夜更深了，万籁俱寂，好像连虫子都睡去了，整个村子里一片寂静。

　　凌凛却觉得吵。

　　脑海中昨夜的记忆翻滚，耳旁甚至还能清晰地听见他隐忍的喘~息声。

　　凌凛手上抱着笔记本电脑，呆呆地靠坐在床头，犹如被五雷轰了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