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掌之间[刑侦]》陈佳杏

16、Chapter 15

　　余西元放下橙汁，连饭也不吃了，直接端起餐盘，就这么走了。

　　留下凌凛和余青，余强，三人面面相觑。

　　余青：“他怎么了？生气了？”

　　凌凛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们是他的好朋友都不知道，她就更不知道了。

　　余西元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心里就跟堵了一团沾了水的棉花一样闷得慌，连呼吸都困难。

　　余青一贯喜欢在女孩子面前献殷勤，他早就见怪不怪了，怎么这次他看见了，就觉得这么不爽呢？还有那个谁！别人给的饮料，就随便接过去喝？

　　余西元心情不好，下午的课也不想上了，从餐厅出来就直接回家。

　　下午他要打一下午的游戏。

　　周五的月考？

　　哼！

　　关他P事！

　　余西元连书包都没有拿，就这么直接晃回了家。

　　快到家时，他看到有个人在他家门口。

　　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正在他家院门口，巴着院门的铁栅栏朝里望。

　　“什么事？”

　　余西元的声音冷冰冰的，吓了男人一跳。

　　“你是……”

　　“有事吗你？”余西元心情不好，看谁都不顺眼，说话的语气就极不耐烦，“在我家门口看什么看？”

　　中年男人看人的眼神有点闪烁，他听了余西元的话后，看看他，又再看看他家小别墅，才道：“没事没事，就是看你家这房子挺漂亮。”

　　说完，男人就走了。

　　余西元进门就把院门给关上了。

　　转身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把门又打开虚掩着。

　　余西元回到屋里就马上打开电脑，戴上耳机，把自己和这个世界隔绝开，完全沉静在游戏的世界里。

　　不知道打了多少局，不知道打了多久，突然，屏幕一黑，耳机里游戏的声音也随之一同消失，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耳机被人一把摘掉，电脑转椅被一下转了个方向，凌凛出现在他面前。

　　原本娇俏可爱的笑容不见了，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眼神沉静。

　　因为下午他逃课，所以生气了？准备来教育他了？

　　余西元无所谓地嗤笑一声，转过头不搭理她。

　　没想到他的椅子又被转了个方向，再次面对凌凛。

　　“万一将来你做不成职业电竞选手，你靠什么生活？”

　　意外地，凌凛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冷静。

　　“靠我爸。”

　　“你打算一辈子啃老？”

　　“不可以？”余西元哼笑一声，“我哪里有一辈子？还不知道能活多久，我就做点我想做的，不行？”

　　“余西元，每个人都会死，但你总不能知道将来会死，就这么等着这一天的到来！你总得做点什么，才不枉活过这么一回。你今天逃课，明天逃课，你要知道，你逃避的不是学习，是你的未来。”

　　看着余西元脸上无所谓的神情，凌凛的心里是说不出的失望。

　　“这是你的人生，我没有立场干涉。”凌凛走近两步，微微弯腰深深地看着他，“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说完，凌凛把耳机递给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余西元，你可知道，你现在如此任意挥霍的时光，是有人拼了命，换来的。

　　凌凛离开前，最后看他的眼神，太过悲伤。余西元接过耳机，握住耳机上那残余的一点温暖，久久都没有再把耳机戴上。

　　之后几日，凌凛没有黄波的消息，也没有再和余西元说过话。

　　星期五下午，刚刚下了最后一节课，凌凛抱着讲义回到教师办公室。老师们都在闲聊，有的已经开始收拾办公桌，准备下班了。

　　看见她进来，老师们都说：“周老师，你也赶紧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儿就走了。”

　　对聚会这么急急？

　　这才刚到5点。

　　凌凛把讲义放在桌上，说：“饭点还早，这么早就过去？”

　　“早点去，把菜点上，聊聊天就可以开吃了。”

　　这时，余周利也下了课，回到办公室，刚好将他们的对话全都听了去，于是他一进来就说：“早点去吧，我们也好久没有聚了。”

　　大家都这样说，凌凛也就没多说什么，把讲义稍微整理了一下，和其他老师一起坐上余周利的车，一行人开了两辆车，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学校。

　　余青和余强在操场上打球，看到凌凛坐在余周利的副驾驶上，都愣了，立刻八卦给余西元听。谁知他听到了之后，理都没理他们，把书往书包里一塞，拎上走人了。

　　余周利订的吃饭的地方，真的就是一户私人的宅院，前面院子，后面是大片的果林，有点农家乐的样子。只是这农家乐本身就在农村里，也就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不过菜的味道是真的香。

　　他们到的时候，农庄里已经摆上了几桌，菜也炒了好几个上来。凌凛刚刚打开车门，那菜的香味就飘逸而来。

　　“真香啊！”

　　余周利见凌凛赞菜香，他有种成功向周围朋友推荐好东西的成就感，“待会尝了，你会更喜欢！来，我们进去。”

　　几人落座后，凌凛不着痕迹地，坐在余周利的旁边。

　　余周利在和农庄里的小妹商量晚上有什么新鲜的菜，他的手机就放在饭桌上。

　　农庄小妹连报了几个菜，余周利都觉得不行，小妹还有别的桌子的客人要关照到，于是就建议余周利自己去看看有什么想吃的，看菜点菜。

　　他说了声好，起身就要去抓手机，凌凛赶紧悄悄关了自己的手机，抢先一步说道：“余老师，我手机没电了，可以借你手机打个电话吗？”

　　余周利拿着手机，看向凌凛的眼神明显犹豫了。

　　这时，她旁边的一位老师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周老师，拿我的。”

　　凌凛低头看了眼伸在自己面前的手机，咬牙道了声谢。

　　余周利点完菜回来后，又随手把手机就放在桌面上。

　　他的手机看似这样随意地放，但真的跟他借手机，他又很明显不想外借。所以，他的手机里肯定有什么不能示人的东西。

　　菜上得很快。

　　味道……应该很好吧。凌凛整晚都在想怎么样才能看一下余周利的手机，连吃到嘴里的是红烧肉还是生姜块都不知道。

　　老师们吃得开心，聊兴正酣。

　　推杯换盏滔滔不绝。

　　余周利在和同事们聊天的同时，还会偶尔点一下手机，让屏幕亮起来，看看有没有漏看的信息。他的手机屏幕贴了防偷窥膜，就算凌凛就坐在他的旁边，也看不到手机的内容。

　　只能偷偷把手机拿过来看。

　　可是怎么解锁？

　　如果是录入的指纹，就更难了！

　　就在余周利今晚第四次去点亮手机屏幕时，他忽然微怔了一下，然后迅速解锁。

　　万幸，是密码。

　　凌凛装作不经意间朝他那边歪了一下，眼睛不过飞快地一瞥，立刻将他手指在屏幕上的划动轨迹给记在了心里。

　　余周利盯着看了一会儿屏幕，手指飞快地回了消息，然后又把手机放到桌上，若无其事地和大家说笑起来。

　　必须得想个法子，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这样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去看他的手机。

　　什么法子呢？

　　眼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

　　过了今晚，再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余周利发觉身边的人好像特别安静，转头便见凌凛手上攥着筷子，碗里却是空的。

　　“周老师，这里的菜不合你口味吗？”

　　“不会，很好吃。”

　　余周利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豆腐鱼块，放进她碗里，“尝尝这个，这是店里的拿手菜。”

　　凌凛看见他用自己筷子给她夹的菜，她根本就没有下筷的欲望。

　　“余老师，大家就这么喝酒太没意思了，不如来玩游戏吧？输的人喝酒。”

　　坐她旁边的老师听见了，第一个响应，“这个主意好！那玩什么游戏？”

　　凌凛又觉得她顺眼了。

　　听见她的问题，凌凛想了想，说：“不如来玩猜词？我们今天一共9个人，分4个人一组，两个比划两个猜，看哪一组猜对的词最多，猜出词汇最少的就喝酒。我先当主持人，然后我们轮换做主持人。”

　　游戏不难，大家平时看电视也看到过，所以凌凛一提议，就一致通过了。

　　凌凛也是仔细想过才推荐这个游戏。一个比划一个猜的，总是要运用到各种肢体语言，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如何表达，如果去猜词上了，她的机会自然就大了。

　　凌凛一连出了好几个词，简单的和难得交替进行，然后把写了第一个词的纸交给余周利，笑着道：“余老师，你这么聪明，一定没有问题的，要加油哦！”

　　余周利接过纸，又抬手推了推眼镜，“周老师这样一说，我还有压力了！尽量，我尽量不让周老师失望！”

　　游戏开始后，在凌凛的引导下，大家果然都全身心地投入到猜词中去。凌凛一直站在余周利的旁边，先是不经意间，转了圆桌上的转盘，把盛汤的汤碗转到她的面前。

　　因为汤碗高，转到她面前，可以挡住对面的老师们，不让他们发现她的小动作。

　　凌凛的手指在余周利手机的旁边。

　　随着大家的猜词游戏，她抬起，放下。

　　抬起，再放下时，手指落在他的手机屏幕上。

　　手指轻轻颤动了几下，很快地输入了刚刚看见的密码。

　　余周利手机的桌面很整齐，APP都是按照颜色来分类。凌凛先点开信息，里面都是10086发的消息，还有一些广告信息。她又退出，点开通讯录，最近一次通话时间是中午，通话人是同校的老师。再往上的通话时间是昨天，也是打给同校的老师。她又往上划了几下，没有看到有价值的信息。

　　她正要退出，眼角余光瞥见余周利的手放了下来，看来要结束他的比划了。

　　凌凛立刻退出，锁了屏幕。

　　再次抬眸时，笑容也立刻浮现在脸上。

　　好险！

　　果然余周利结束游戏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

　　凌凛注意到他好像点了个什么，马上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他的手臂，“余老师，快快，到你了！”

　　“好！”

　　余周利不疑有他，立刻锁频把手机放下，再次投入到游戏当中。

　　凌凛这次把衣袖拉长了一点，盖住手指，然后悄悄地放到他的手机上，点开。他果然没有来得及退出，凌凛直接进入他的微信里。

　　她翻到最上面，最近联系人，是个没有名字的空白，连头像也没有。她点进去，聊天记录只有两条。

　　——处理好了。

　　——你比你爸有种。

　　凌凛偷偷用自己手机把这两条信息拍了下来，又退出对话框，上下查了查，再没有别的消息。

　　“凌凛！”

　　凌凛心里一惊，猛然抬眸。

　　手上却没停，立刻锁屏。

　　“你在干什么？你们组输了，全都喝了，就你没喝！”

　　喝什么？

　　哦，喝酒！

　　凌凛迅速地反应，在抬手的瞬间，手从酒桌的桌面上滑过去，顺势就捏住了盛满了酒的小玻璃杯。

　　“啊呀，我们怎么会输了呢？”凌凛眉心微蹙，小脸都皱到一起去了，“这么多的酒喝下去，我恐怕立马就倒下了！”

　　余周利微微一笑，“这是我们本地的果酒，入口微甜，不过后劲确实有点大。你要是……”

　　“余老师！你不能偏心偏得这么明显啊！我们都喝了，周老师喝点又有什么关系？”

　　周围的老师都在起哄，凌凛听得心里直恶心。她原来只是想转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没想到这些人看到未婚男女，就开始拉郎配。

　　凌凛二话没说，端起杯子一口闷了。

　　酒清香，酸甜，不辣，真的还挺好喝的。喝了酒以后，他们没什么可说的，就又扯了别的话题，凌凛借机上厕所，把刚才拍到的照片传给陈亦宸，她自己又看了看，就删掉了。

　　后面的聚餐，凌凛有点心不在焉，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两条聊天记录。

　　——处理好了。

　　什么处理好了？有什么让他们棘手的事？

　　——你比你爸有种。

　　比村长有种？有什么村长不敢做，而余周利敢做的？

　　这两条消息背后的信息量太大了。

　　“周老师。”

　　听到余周利叫她，凌凛立刻转头看了过去。

　　他也正看着她。

　　薄薄的镜片后面，是他关切的眼神，若是细看，还能看到有几分狡猾，隐藏在那关切之中。

　　“周老师你喝了三杯了，这虽然是果酒，但度数不低，后劲也大，还是少喝点吧。”

　　凌凛想事情想得专注，不知不觉间，同组的输了，她也跟着喝了不少。现在余周利来劝，她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笑着应了声好。

　　她本也不想喝。

　　余周利看了看大家，又对凌凛说：“也都吃得差不多了，我一会儿把账结了，就送你回去。”

　　“余老师考虑得太周到了，还把大家一个个都送回去。”

　　“他们住的不远，都自己回去，你对这里不太熟悉，又这么晚了不安全，我送你。”

　　跟他在一起才不安全好吗？

　　凌凛想了好几个借口，不要余周利送她回去，避免和他单独相处的可能，都被他四两拨千斤地给驳了回去，如果再坚持，就可疑了。

　　只能见机行事了。

　　从农庄出来，凌凛表面上笑盈盈的，和老师们一一告别，内心却焦急万分。希望一会儿路上余周利别整出什么幺蛾子。她倒不是怕他，她是不想暴露自己。

　　今晚才刚发现，余周利身上有线索可挖。

　　就在这时，有一道身影从旁边的暗处走来，经过小农庄的光亮之后，又走向另一边的小路。

　　凌凛微怔了一下，一下没能反应过来，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在这里遇见他？

　　不过下一瞬，在那道身影就要再次没入黑暗之时，她立刻叫住他，“余西元！”

　　余西元脚下立刻就停了。

　　就像是正等着她叫他一样。

　　“余老师，不用麻烦你送我，刚好余西元路过，我和他一起回去。今天谢谢你，走了！”

　　不远处，余西元转身，看见她从光亮处走向自己，嘴角轻轻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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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鹅的雷~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