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白兔先生》灯火流转

12、患得失

　　为了让彼得更好的理解，埃莉斯开始学着用他的方式以较为直白的言辞表露爱意。
　　虽然并不频繁，但每一次都效果卓越。
　　那似乎把他的智商都抽空了。

　　“啊，啊……？”
　　彼得的回应十分恍惚，眼下的现状似乎要消化一阵的样子。
　　像是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蒙了，丧失了言语能力的兔子连说出嗯啊之外的形容词都很艰难。

　　但退无可退的他终归是承认了这份心意。
　　这便是好事。

　　日子还在一天天的过着，他们之间的相处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依旧总是彼得来找埃莉斯，或者偶尔埃莉斯去找彼得。
　　唯一变化的只有心态。
　　于是再普通不过的小动作都染上了枫糖的味道——

　　“约定好了哦。”

　　彼得少有的露出了那种和煦的害羞的微笑。
　　只是拉钩而已，这只兔子就像得到了整个春天一样。

　　那段时间里，彼得都像是泡在蜜糖里一样。
　　“好幸福，即便是现在死去也无妨。”
　　即便说出这样的话会被埃莉斯无情敲打，可情到浓时彼得总忍不住这么想。带着些悲观浪漫的他，望而却步的想成为一只乐于满足的兔子。
　　他用手紧紧按压着胸口，努力按捺着心中的欲壑。

　　可埃莉斯却拾起了那只手，她拉着他，比一时还要长久些。
　　于是他也只能腾出手来去牵住她。
　　他想永远的牵住她。

　　“好幸福……”
　　撒娇般的，彼得蹭了蹭埃莉斯的手，将耳朵送到了她的手心。
　　本该跟幸福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口了。
　　他想要活着。这种本来无所谓的事情，忽然成为了一种不得不去做的执着。

　　他想要为了延续这种幸福而更多的活着。
　　努力的活着，更为长久的活着。
　　直到不可抗拒降临前的一刻。

　　这种全然存粹的幸福感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幸福的浸泡中，适应并进入了下一阶段的白兔子出现了失眠的症状。
　　被噩梦惊醒的他睁着眼睛在黑暗中思考人生。
　　他在想一切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彼得深爱着埃莉斯。他纯粹而又执着的去爱着，爱意冗杂的就连自己也无法言明。
　　而现在，这份爱距离起初似乎有了变化。
　　明明一开始，只是希望着作为领路人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是他最先认识了她，是他最先喜欢上了她，也是他最先提议将她带来这个世界。
　　他知道来到不可思议之国后，一切的走向全由埃莉斯决定，她几乎不可能再属于自己一人。所以他绝不退让的成为了引导者，先于他人现身在了她的面前。
　　他想要尽可能的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想要被她哪怕只在引导层面上的需要。
　　哪怕需要只是暂时的。

　　埃莉斯将红心城作为滞留地让他惊喜之余更有种被死缓的错觉。在这不知具体的倒计时里，他见缝插针的有机会就来相处，像是死囚上路前拼命多塞一口饭，把每天都当做最后一次来珍惜。

　　那时候不懂幸福的白兔子，希望埃莉斯能幸福。
　　如果他不能，他会让位于能带来幸福的人。

　　他全力以赴的参加着一场期望赢，却又没指望赢的比赛。胜利越发接近他便也越发惶恐。
　　他的得失心变重了。
　　幸福已经融入了他的生活，成为了和空气一样萦绕而重要的存在。美梦在一天天的成真，他无法想象失去了会怎么样。

　　「如果我不行，就和其他能带给你幸福的人在一起吧」
　　这种话已经说不出口了。
　　是什么时候，他的恐惧从“埃莉斯会离开这个世界”变成了“埃莉斯会离开他的身边”呢？
　　贪得无厌的他连自己都感到了恶心。

　　可他已经退不回去了。
　　埃莉斯就像是磁铁，像是吸引着飞虫的花与灯火。
　　越是靠近越是吸引，爱意在相处中逐渐清晰。
　　当埃莉斯诉说爱意的那一刻，他的退路就全部消失了。徘徊着的兔子无论怎么走，都只会离圆心越来越近。迷茫与痛苦都染着罂粟般的甜蜜。
　　多么熟悉的小折磨。

　　侧过身，白兔轻手轻脚的将身侧沉睡的埃莉斯揽在了怀里，在心中微弱的乞求着：请留在我的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