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糖米稀gl》程羽蒙

13、第 13 章

　　白蹭了一碗泡面，又附赠了一根火腿肠，陆茶今天这买卖是赚的翻番了。

　　她把泡面以及火腿肠运到了店面的橱窗前面摆放的桌椅上，妥妥的成了一个不消费还占位置吃霸王餐的食客。所有需要的调料放好之后，她回头看姜糖，对方已经把水壶摆放在了付款的柜台上了。

　　就这样的服务态度，她还能得寸进尺的来一句，“你反正也没事，要不要过来跟我唠几句啊？”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就这么几步路，你都懒得走。以后可怎么办啊？”什么你有空聊聊天，还不是指望着自己帮她把热水给运过去。

　　“我没有以后了啊，所以只能把握当下。”陆茶口中的把握当下，就是把姜糖当成丫鬟一样使唤。

　　姜糖也服了她，为了让自己服务与她，连自己诅咒自己没有以后这样的狠话都说得出口。但愿她不是个乌鸦嘴，自己害了自己。真的是好女怕缠郎，姜糖也怕了她了，从柜台前离开，端着水送到她面前面如表情的说了句：“这位小姐，要不要我帮你把水注入碗里，再拿起叉子喂到您嘴里。”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会用反讽，至于能不能听懂，就看个人的智慧了。

　　“这倒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知道适可而止的陆茶完全是因为听到姜糖喊了她小姐，要知道刚才被她乘作小姐的女人已经被她们联合赶走了，自己不想面才打开，还来不及吃一口就被扫地出门。

　　把面泡好，等待的几分钟里面，陆茶侧着身子望着身边的姜糖说道：“你一直都坐在一个位置怎么能看到窗外的风景，你这完全是在浪费资源好吗？”

　　姜糖实在是对她的没话找话感到烦躁，面都不给的怼回去一句：“拜托，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闲吗，放着好好的学不上跑去网吧通宵打游戏。亲，我是要上班的好吗，如果老板看到我在上班的时候一直坐在这里发呆，也就是你所谓的好资源的看风景，那么你觉得我这份工作还保得住吗？”

　　“其实我也未必像你看到的那般玩世不恭，我在学校成绩挺好的，排名总会在年级全十。本来我是不想说的，但看在咱俩都是天涯伦落人的份上，我还是对你说出我的故事吧。”明明上一秒姜糖还在告诉她自己最重要的是上班赚钱，下一秒陆茶就能不顾前人到底说了什么，准备开启自己的故事。

　　姜糖其实很想对这姑娘说，对不起，您的思想跳跃的太快，我已经跟不上了。

　　“前段时间我去医院检查身体，发现我竟然得了癌症。还是那种治愈率很低，不治疗只能活几年的病。所以我想在我仅剩的生命里做一些我之前想做却一直不敢做的事情。比如逃课啊，比如去网吧。说真的我长这么大，昨天是我第一次没有通知任何人就逃课了，我是从学校的后墙翻出来的。要不是成功的翻出来，我还真没想过其实我也能在体育这方面一展风采。”她这样性格的姑娘，还真不像得病的人。

　　但姜糖觉得对方没理由编故事骗她。所以她赶紧关心的问：“你生病的事情，父母知道吗。赶紧入院治疗啊，哪怕生存的机率很小，也不要放弃啊。”在人这一生，无法选择的事情太多了。但总结出的最重要的无法掌控的四点，就是生老病死。

　　“我父母感情很好，一直都在周游世界。哦对了，我还有一个哥哥，是个医生。不过他是个整容医生，所以救不了我。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生病的事情，哪怕要说也不是现在。”少女的心思，总是最难猜的。

　　姜糖出于一个热心的路人，实在想告诉她，这个时候不说，万一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那才是对家人也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啊。家人会觉得因为对你缺乏关心所以连你生病都不知道，而你也会因为时间原因丢失生命。

　　“妹啊，你听我一句劝，早点告诉你的家人对你对她们都是好的。有什么事情千万别一个人扛着，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当年因为生病而不能行走的时候，也是我父母一直在我身边给我鼓励。你看，我现在不也活的好好的，失去了行走的能力并不代表失去活下去的希望。就像现在，命运给你判了死刑，你不能毫不抗战就去接受啊，这也太不像你了。”看着陆茶年纪轻轻就要面临着死亡的危险，姜糖一着急，差点蹦出来些许的东北话。

　　以自己亲身经历给了对方鼓励之后，她迎来的就是对方心大的开始吃泡面。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泡面，不知道泡面对身体不好吗。别吃了，我给你钱，你去饭馆炒个菜。”姜糖还没见过明知道自己有病还在这里英勇吃泡面的英雄，真的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身体。

　　猛然被陌生人这么关心，陆茶只是用叉子把火腿肠挑起来边吃边说：“姜糖，你说你人这么好，老天怎么就这么可恶，忍心让你以后只能坐轮椅生活。还有我，我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抢过隔壁小胖子的牛奶就没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要让我生病？”

　　“会不会是误诊啊，我妈在一家医院当护士长，要不你去她那个医院再复查一下，我让她带你去检查。”老好人姜糖真的是好到家了，这才认识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善良要求动用自家母上的关系带她去看病。

　　“不用麻烦阿姨了，我自己已经去过好几家大医院确诊了。你看我这绚丽的绿色头发，其实是假发。因为害怕之后化疗会一直掉头发，所以我就去理发店一狠心直接把头发给剪完了，成了一个光头。这才用假发盖住，以免造型太过突出，引得大家围观驻足。”

　　“你不觉得你这头绿色的长发比光头还会引人注目吗？”

　　“是吗，怪不得刚才我走在路上有好几个帅哥都看我，我还以为他们是被我的美貌所倾倒，原来是因为我的发色啊。”这样乐天派的姑娘，有着迷一样的自信。

　　“我现在开始担心，你这样的性格到底是好是坏。什么都一个人扛着，很累吧。”从最初的与别人争吵，姜糖以为她是那种红辣椒一样的女孩子，现在看来她顶多就是个名字叫辣椒，但一点也不辣的彩椒。

　　“不累啊，我这叫做享受一个人的孤独。在知道自己生病之后，我给自己归纳了一百件要做的事情。要是我以后没完成，能不能把它托付给你。”

　　人还活的好好的，都想着留遗愿了。姜糖也不知道她这是心态好，还是根本不在意生死的超然脱俗之辈。

　　“其中有没有比较难完成的？”她这算是变相的答应了。

　　“当然有啊，比如看着我哥结婚，比如穿越撒哈拉沙漠，登顶喜马拉雅雪山。”

　　“除了第一个，你确定你说这些话不是在整我吗？”就后面那两件事情就连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都未必能完成的事情，她竟然想着让姜糖一个残疾坐着轮椅的女生去替她登雪山。

　　“哦，对你来说好像是有点难，那我改一改吧，登上玉龙雪山，穿越腾格里沙漠。”说改就改，一点都不像是临终遗言那般郑重。

　　姜糖怀疑她是不是被涮了，这个女孩该不是以死亡为题在跟她开玩笑吧。

　　她本来要问的是你是真的要死了吗，觉得有些残忍，就改成了：“你是真的生病了吗？”

　　陆茶望着她突然的提问，把吃完火腿肠的叉子放回面中，不对上姜糖询问的眼神，左右闪躲的来了说了两个字：“当然。”

　　“但我觉得你说了一大堆都是在骗我玩，若是我自己的临终心愿是不可能随便更改地方的。因为那一定是我最想去的地方。”因为坐着轮椅，所以她能去的地方很少。若真有一日要提前结束生命，她想要最后去的地方一定是不可更改的。

　　陆茶没有再说话，反倒是端起了面从位置上站起来。姜糖敏锐的察觉到对方好像有了想跑的迹象，反应灵敏的像在赛场上面对对手那般，飞快的瞄准而后进行攻击。

　　她想要看看对方是否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剪了一个光头，就伸手扯了扯她的假发。

　　最终呈现的是她假发下面那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这才是一个高中生应该有的样子。

　　很不幸，对方骗了她。

　　就在姜糖准备兴师问罪之际，对方已经脚底抹油的跑了，临走的时候只留下一句：“这假发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就当是抵了面钱。这么算，你是只赚不赔啊。”

　　关于她是否真的得病这件事情，姜糖还是没有能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但她打从心底希望，那个叫陆茶的女孩对她说的所有话，都是假话。

　　临近傍晚，米稀撑着伞来接姜糖下班的时候，一眼就注意到了她随手放在身后柜台上的假发。

　　米稀笑着问她：“什么时候，你的品味这么独特了？”

　　“是现在的年轻人审美太好了，什么色不好，偏偏顶着一头绿色。没带钱，丢给我，抵泡面钱的。”

　　“那还是你赚了啊，假发怎么不比泡面贵的多啊。”米稀才是和陆茶最搭的人吧，想法空前合拍。

　　姜糖嫌弃的说：“你俩可真像啊，说的话都一样。”

　　米稀丝毫不引以为耻，一点不嫌弃的说道：“那我就当你夸我年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