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以心为界》夏自成蹊

221、诺特

　　蒂雪不知道此时背后的小天狼星在想些什么，她任由他的手在自己头上作怪，自己只顾着试图屏蔽酒吧的噪音来分辨朱塔的声音，并专心致志地通过艾格特先生的口型，读出他说的话。过了片刻，她泄气地往身后一仰，小天狼星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她。

　　在小天狼星发问前，蒂雪率先疲惫地叹了口气：“我保留曾经表达的希望加入学校董事会的愿望。”

　　“嗯？”小天狼星依旧跟她的头发斗争，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带着笑意的疑问示意她说下去，曾经他听她这么说时只把她的这句话当成玩笑话，可是现在他竟然认真地考虑她能加入校董会的机会，并且发现只要她愿意，这件事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加强巫师的基础素质教育真是迫在眉睫。”蒂雪神情凝重，“我听了半天，他们两个人一直在颠来倒去重复同样的内容，一点有意义的东西都没有，这简直是浪费生命。”蒂雪心中偷听他们讲话的愧疚，已经在他们这段冗长且没有重点的对话过程中，被猪头酒吧空气中的灰尘、黏腻的地板、难闻的气味磨平了。她因为自己的一时好奇而不得不在猪头酒吧呆这么久，已经当即受到应有的惩罚了。

　　她甚至在心里已经开始列基础教育的课程表，首先必须要安排一门语言课，教会巫师们讲话要怎么抓住重点。其次，出于私心，她要给詹姆他们再安排一门比喻课，他们的举例物反反复复都是小矮星彼得和他的魔药，未免有些太过贫瘠。

　　蒂雪开玩笑地把她的计划说给小天狼星听时，小天狼星用他多年跟詹姆插科打诨的能力回应着她，蒂雪没有发现他实际的心不在焉，还乐不可支地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中。原谅小天狼星没能把注意力放在跟蒂雪聊天上，他遇到大问题了！谁能告诉他女孩子的头发编起来为什么会这么复杂，他原想帮她理顺，可谁知道却越弄越乱，眼睁睁看着蒂雪的头发从柔顺的独角兽尾毛，变成了插满的护树罗锅的魔杖树枝。他一只手勉强把她的头发拢成一簇，另一只手手足无措地举着她的发卡，反复左右比划着，就是没能找到一个让它能牢牢地待在蒂雪的头发上的合适的位置。

　　“好了吗？”听了半天发觉朱塔和艾略特先生不会说什么有用的东西了，蒂雪伸手往自己脑袋后面摸去，示意小天狼星可以结束这个动作了，他已经折腾了半天，再继续下去夹头发这个借口就显得有些刻意了。她全然没想到，按照小天狼星的水平和他目前的杰作，他们留在这里吃晚饭看起来都顺理成章。

　　“就好了。”小天狼星挡住她的手，鼓起勇气破釜沉舟地把发卡插进旁逸斜出的发丝中，凭着感觉夹起最厚实的一撮头发，试探着松开手，满意地发现发卡没有掉落下来，他对着自己的作品点了点头。他见蒂雪习惯性地要去摸头发，立马打岔分散她的注意力。“我们出去走走吧？”他诚恳地建议。

　　蒂雪觉得头发稍微有些松散，刚准备重新夹一下，听见小天狼星的话果然飞快地眨了眨眼看向他。“你不是说他们没说什么了吗？”小天狼星用余光瞥着她的手，见她没继续往上举，才松了口气找补道，“看起来是他们的家事，我们一开始只是好奇他要干什么，现在知道艾格特不是为了要做什么坏事，没必要继续听下去了，对吧？”

　　被小天狼星这么一提醒，蒂雪才反应过来，她有什么立场来责怪对方不把秘密都光明正大地摆出来，跟踪别人偷听谈话也并不是他们今天的任务。“当然，当然，我们走吧。”她为自己刚刚对他们产生的埋怨感到脸红，顺带的，在霍格沃茨开展基础教育的想法也随即搁浅。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的三十秒，小矮星彼得会为自己可以少上一门课程而庆幸，还是对自己和自己令人难忘的魔药成品依旧要长久地成为詹姆他们的比喻物而感到遗憾。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蒂雪还依旧惦记着黄油啤酒的价钱，她紧紧盯着小天狼星从他的钱袋里数出四个银西可放在吧台上，才满意地收回眼光。在小天狼星的搀扶下，她一步一个脚印的小心翼翼地走向门口，当猪头酒吧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触手可及时，她不动声色地长舒了一口气，假装没看见酒吧老板在他们身后偷偷把那两瓶他们一口都没喝过的黄油啤酒又收回了柜台下面。

　　店门拉开的刺耳声响此时此刻在蒂雪耳朵里像仙乐般悦耳，她对着阳光和新鲜的空气露出了一个由衷的微笑，像是刑满出狱的囚犯要迎接一段全新生命一样，她迫不及待的几乎是蹦跳着跑出猪头酒吧，这是蒂雪少有的活泼时刻。

　　小天狼星也两步并做一步地追上蒂雪，心惊胆战地关注着她已经有些松动的发卡，并衷心感谢猪头酒吧的老板不喜欢搞卫生这个坏习惯，积满灰尘的玻璃不足以在蒂雪习惯性地瞥向反光物时映照出她的样子来。

　　虽然耽误了一段时间，但是没关系，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意外，他们会把今天的约会行程拨乱反正的，一切都会回到正轨，小天狼星跟蒂雪都暗下决心。也恰好因为有刚刚猪头酒吧的那段小插曲，他们找回了之前日常相处中默契坦然的感觉，不再像早上刚出门时那么刻板僵硬。

　　虽然解决了跟小天狼星约会时相处的问题，可蒂雪还是感觉出了这次霍格莫德之旅跟之前的不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感觉，他们都在看我们？”蒂雪局促用手指卷着自己的衣袖，朝小天狼星凑过去把他挽得更紧，像是这样能获得更多勇气似的。

　　从前不管是跟莉莉还是雷古勒斯一起来玩，都从来没有在路上吸引这么多人的眼光。蒂雪早知道小天狼星在霍格沃茨非常受欢迎，在学校时她跟小天狼星走在一起时，也偶尔会有女生朝她投来艳羡或怨怼的目光，可远没有像今天这样，不管是谁经过他们俩都要或多或少地朝他们看上一眼，更有甚者还要提醒没注意的同伴来看他们。就算他们在约会，这又有什么稀奇的呢？蒂雪十分不解。

　　小天狼星尴尬地干咳了一声，他想他知道原因，现在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从猪头酒吧出来后他就留了个心眼，一路上都让蒂雪走在靠路中间的那一边，怕她转脸看商店橱窗时通过玻璃上的倒影看到她现在惊人的发型。现在他要是想跟她换个位置，帮她挡住打量的目光就显得太过刻意了。

　　“咳，蒂雪，我刚刚没有夹好，你的发卡有些歪了，我再帮你重新夹一下吧？”走到一个路口时小天狼星说，他觉得刚刚是猪头酒吧的环境阻碍了他的发挥，经过刚刚积累的经验，他应该有能力帮蒂雪把头发整理好。实在不行，他再认错。

　　蒂雪早觉得头发有些散乱，她欣然同意，顺势拉着小天狼星坐到了路边树下的长凳上。早上是艾丽斯出主意说约会要换个发型非要帮她编的头发，似乎还用了些小咒语，她不知道艾丽斯用的是什么法子，自己又看不到脑袋后面，只能让小天狼星帮忙处理。

　　小天狼星开始第二次跟蒂雪的头发斗争，格兰芬多的好胜心让他不肯轻易认输，但是如果叫他说心里话，这真是比虫尾巴熬魔药还难。“扯痛你了吗？马上就好，马上。”感觉到蒂雪抓了一把他的大腿，小天狼星叼着她的发卡，含含糊糊地说，他已经用上了两只手。

　　“不是，你看那个人。”蒂雪又往后一仰，险些撞上小天狼星的鼻子，她依偎在他怀里，轻声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我觉得我见过他，但是我想不起来了，他给我的感觉不太好……”蒂雪平日里没什么交往，暑假也一直窝在家里，她想她有印象的人多数是在霍格沃茨见过，那么小天狼星应该能帮她一起想想。

　　小天狼星顺着她示意的方向往路上扫了一眼，立马明白蒂雪嘴里指是哪个人。那人正巧朝这个方向迎面走来，他四处扫视，却跟其余霍格莫德的游客的游览不同，似乎在寻找什么人或东西。他带着兜帽似乎有意遮掩，可从小天狼星他们坐着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他完整的脸。

　　在看到他的脸时，小天狼星也明白了蒂雪的意思。这张脸在他大脑里有一个遥远、浅薄的印象，比起刚刚几乎是一瞬间认出的艾格特，那记忆是如此模糊不清，以至于他敢肯定他不是最近见过的这个人。而蒂雪说的不好的感觉，他想大概因为这是个斯莱特林，别问他怎么知道，他用他跟斯莱特林相处多年的经验得出的结论，在看到这人的第一眼他就确定这是个斯莱特林。这人年纪看起来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可如果只是因为他也是霍格沃茨别的学院的学生，他们在学校里不经意见过几面，又不应该有这种印象。

　　他一定是跟这个人有过什么交集，又不是在近几年发生，更奇怪的是蒂雪也觉得这人眼熟。在霍格沃茨他针对斯莱特林的恶作剧搭档大多数是尖头叉子，偶尔有几次会带上试图说服阻止他的月亮脸和又激动又害怕的虫尾巴，但蒂雪似乎没参与过他们的这些活动。他自认为记忆力不凡，蒂雪更是如此，她连占卜课本都背得下来，他们俩都一时想不起这人的身份，说明交集确实不多。他有什么事情是前些年发生的、跟蒂雪共同经历的、涉及到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的，小天狼星苦思冥想。

　　鉴于之前跟蒂雪相处的机会并没有那么多，在这些条件的限制下，小天狼星很快想起来了一件事，也解释了蒂雪为什么根本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是诺特。”小天狼星用舌头顶着被坚硬的金属硌痛的牙对蒂雪说，刚刚他一时激动，忘记还咬着她的发夹。看蒂雪还没想，他提醒道：“安多米达。”

　　“噢……是他呀。”蒂雪恍然大悟。当时她顶着隐形衣躲在安多米达家的楼梯下面，只远远地瞥见过他一眼，而小天狼星坐在桌上跟他一起吃了一顿晚饭，印象自然更深刻些。“他既然是当初安多米达父母安排的结婚对象，那想必是……另一边的？”

　　“嗯，他跟卢修斯·马尔福相交匪浅。虽然不像贝拉特里克斯那个疯子一样公开宣布支持伏地魔，但诺特家族投向伏地魔是纯血家族里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你知道去年暑假伏地魔召见了几个纯血家族里的年轻人，据我所知诺特也是其中一员，我想他早就已经开始在为伏地魔办事了。”小天狼星说。这算是个公开的秘密，有的纯血家族深以为荣，私底下大肆宣扬炫耀，蒂雪就曾在斯拉格霍恩的晚会上听阿莉亚德说过，只是当时她的心绪都被雷古勒斯也参与了这件事占据，这会儿联想了一下布莱克家族对诺特家族的态度，觉得诺特牵涉其中也合情合理。

　　蒂雪表示明白的点头扯动了被小天狼星攥在手里的头发，她“哎呀”一声，小天狼星忙松了松手。他被打断了思路想不起来刚刚打算怎么处理手里这两把头发了，于是他试探着拧了两圈，用发夹狠狠夹了起来，果不其然，它看起来更乱了。“抱歉，蒂雪，你的头发我实在是没办法……”权衡许久小天狼星决定向女生的魔法认输。

　　“别管它了。”蒂雪也顾不上打理头发，她把一些散落到眼前的发丝别到耳后，斜着眼睛看着诺特从他们身边走过，“一个食死徒来霍格莫德能有什么好事？伏地魔总不能给他们假期来度假吧？”

　　她转头看向小天狼星，两个人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个小时前在猪头酒吧外巷口发现艾格特时的眼神。他们一齐笑起来，悄悄地跟到了诺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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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蒂雪：我听半天了，说了这么多句，一个梗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