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征途[赛车]》米小沫

2、第 2 章

　　凌筱这一路散心也不知道散到哪了，东想西想的，脑子里一片浆糊，对自己选择的未来感到无所适从，直到车窗外传来持续而规律的轰鸣声，把她从这无解的思绪泥潭里拉拽出来。

　　她转头看到一辆全黑的重机车在跟她并行，不知道跟了她多久。

　　机车上的男人一身黑衣，头盔也是黑色的，见她看过来，用手势示意她靠边停下。

　　凌筱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车靠边停了。机车跟过来，停在她旁边。

　　凌筱降下车窗，看到男人正要打开头盔，可不知道为什么手顿了一下，开到一半的面罩又被他拨了下来。

　　全黑的头盔阻隔了凌筱的视线，她看不到他的样子，却从他的面罩上看到了一个梨花带泪的女人。

　　哭成这样，脸上的妆居然没花，红唇娇艳欲滴，惶惶然的模样还真是楚楚动人。

　　凌筱愣了半天，反应过来那是她自己……

　　机车男没吭声，维持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就这么看着她。

　　这毫无防备的一下，让凌筱十足狼狈，而对方隔着头盔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打量她，也让她很不舒服。

　　她扭头避开，从手包里翻出纸巾胡乱擦了下脸，很快恢复了镇定，这才深吸一口气转回去：“你有事儿吗？”

　　机车男继续沉默两秒后，食指敲了敲机车的时速表，提醒她，她超速了。

　　凌筱又是一愣，很快说：“抱歉。”想想又补了句：“谢谢。”

　　机车男点头，重新伏身在机车上，开走了。

　　凌筱关上车窗，捂住脑门懊恼了半天，最后恹恹地翻出手机来导航回家。

　　导航里亲和的女声告诉她：“导航开始，您距离目的地一百零二公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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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国的第一晚，也许是身体太过疲惫，满腹心事的凌筱居然倒头就睡着了，一夜无梦。等她在聒噪的鸟叫声中醒来时，日上三竿都不止了。

　　她起身走到阳台上，眼前是鸟语花香，头顶上是碧空万里。跟市区的石头森林比起来，这里确实算得上生态。

　　凌筱简单收拾了一下，坐上小区的接驳巴士进城去。她今天要去两个地方报到。

　　巴士上就她一个人，她戴着耳机，一路上看到各种泥头车在尘土飞扬里呼啸而过，接着是车流密集的国道，好不容易要进城了，入目全是眼花缭乱的高架桥组，进到城里，一堆车辆在拥堵的道路上争先恐后，挤得头破血流……

　　白日里的阳光让一切无所遁形，眼前的景物似乎变得真实起来。这是她从小生长的城市，也是她即将开始新生活的地方。

　　凌筱在市中心下了巴士，打车去秦雅兰那里。

　　凌筱读小学的时候，秦雅兰是个服装设计师，等凌筱读到高中的时候，秦雅兰已经是个商人了。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致力于高端定制，创立的品牌在当地早已经根深蒂固，客户多半都是些千金贵妇或成功的大女人们，往来之间跟她多半也都成了朋友。

　　秦雅兰的定制门店在商业区的某条支路上，闹中取静。门店很大，有两层楼，没有分店，只此一间。

　　凌筱下了出租车，一眼就看到那间华丽丽的门店，上面是水金色的“雅澜”二字，传达着它的高贵品质。

　　她刚走进去，就有人迎上来问她：“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有，我约了秦雅兰。”凌筱打量四周，看到店里几乎没有客人，只有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咨客。她们的制服简约大方，搭配的胸花看起来很是雅致。

　　咨客很快反应过来，这个穿着T恤牛仔裤的漂亮女孩，应该就是老板的女儿了。她立刻引着凌筱往里走，一边说：“秦总跟客人在里边谈事情。”

　　凌筱刚走进里间，就看到两位贵妇在冷气里裹着披肩喝午茶。桌上是精致的茶点，玻璃窗外是绿意盎然的后院，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香气。

　　还挺惬意。

　　这时秦雅兰也看到了她：“来了，过来吧。”等她在旁边坐下了，才给对面的人介绍说：“我女儿凌筱，昨天见过的。”又对凌筱说：“这是名慧阿姨。”

　　凌筱礼貌地打招呼：“您好。”

　　尤名慧仔细打量了一下凌筱，跟昨天晚上差点没对上号来。她对秦雅兰笑说：“这多好看啊，非得让人穿我们中年妇女的衣服。”

　　“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秦雅兰也笑：“别看她来了我这里，不情愿着呢。”

　　“哦？为什么？”尤名慧有点好奇，毕竟对女孩子来说，呆在秦雅兰这里没什么不好的啊。

　　“她可不是什么娇娇小棉袄。”秦雅兰面露无奈：“跟她哥她爸一样，成天就想着倒腾那几个车子。”

　　尤名慧更好奇了：“那现在怎么肯来的？”

　　“为了钱呗，毕竟是个烧钱的爱好。”

　　凌筱没吃早餐，从桌上挑了块蛋糕慢慢吃，也不介意她们说什么，反正早就习惯了。

　　听秦雅兰这么一说，尤名慧倒是想起来：“你们家凌潇现在怎么样了？”

　　“还行，一直在复健，基本没什么影响了。”

　　“之后还继续吗？”

　　“我也不清楚。生活应该没影响，但能不能继续跑比赛，他自己心里有数。”

　　“凌鹏程怎么说？”

　　提起前夫，秦雅兰轻叹一口气：“还能怎么说，都已经这样了。”

　　凌筱拿着勺子的手停顿片刻，又开始戳蛋糕上的翻糖，却没再往嘴里送，她心里一点一点地，似乎又堵起来了。

　　尤名慧和秦雅兰对视一眼，避开了这个话题。

　　尤名慧重新打量她：“凌筱，我刚跟你妈在商量推广的事儿，我那边正好找人拍广告，你要不要去试试？”

　　凌筱抬头看她：“什么广告？”

　　“珠宝，”尤名慧说：“我做珠宝的。”

　　凌筱“哦”一声，问：“广告费有吗？”

　　尤名慧挑眉，给她比了个数。

　　凌筱愣了愣，立刻点头：“让我试试。”

　　“别惯她。”秦雅兰出声阻止。

　　“我愿意啊。”尤名慧重新拿起茶杯，笑意盈盈。

　　秦雅兰无奈，问凌筱：“你怎么过来的？开车来了？”

　　“没，接驳转的士，没想到这么远。”

　　“所以你干嘛非要住那里，过来跟我住呗。”

　　“不要。”凌筱拒绝：“请给彼此留点私人空间。”

　　尤名慧在一旁听得忍俊不禁，觉得这母女俩还挺有意思的。

　　又聊了会儿，秦雅兰叫了个经理过来，让她带凌筱去后面熟悉情况。

　　雅澜的门店后面还有一幢三层的白色小楼，有置放面料的仓库和制衣间，也有设计师和管理人员的办公室，公司的各种日常事务都在那里。

　　看着凌筱离开的背影，尤名慧对秦雅兰说：“我看也不是长久之计，她对你这些压根就没兴趣。”

　　“我知道。”秦雅兰也不介意，慢慢喝了口茶：“凌潇的事她一时接受不了，想找个地方躲一躲，这么点小需求，我还是可以满足她的。等她自己想清楚吧，多说无益。”

　　尤名慧摇头：“唉，赛车这么危险的事儿，我也是真理解不了这些个了。”

　　“你儿子怎么样？听说前段时间也回来了。” 秦雅兰跟着礼尚往来一番。

　　“呵！”尤名慧听到这个就来气：“回了跟没回一样。”

　　“在那边好好的怎么突然回来了？”

　　“不知道啊。”尤名慧顿觉头疼：“谁管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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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筱离开雅澜，继续打车去PDM赛车俱乐部。

　　她当时告诉凌潇自己要放弃梅奔的实习机会回国，凌潇没说什么，只是过后发了个PDM经理的联系方式给她。

　　一直以来，凌潇都很了解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她想要做什么。

　　PDM不在市中心，而是在某个开发区里，场地宽裕，方圆都是各种品牌4S店，各种改装店和汽配门店，氛围浓厚。

　　它的沿街围挡是黑色光流的玻璃背板，玻璃门脸两边都有巨大的斜字PDM，给人一种暗夜极速的感觉，很带感。

　　跟水金色的“雅澜”相比，凌筱当然更喜欢这个。

　　凌筱大概知道凌潇跟这个俱乐部的老板是朋友，推荐她来这里，自然是为了照顾她，哪天她半途而废了，也没人会苛责她。只是她没想到，PDM居然是一家这么大的俱乐部。

　　凌筱还在打量门口的几辆超跑，一个身穿黑色PDM工服的女孩子正巧走出来，梨花短发，模样有点可爱，声音也很软萌：“咦？是找我们的吗？怎么不进去呀？”

　　凌筱点头：“嗯，我找陈文炜经理。”

　　“哦哦，”女孩随手一指：“在里边呢。”

　　刚说完，他们经理就出来了：“凌筱，这边。”

　　素未谋面的经理熟稔地招呼她进去，一进去没多客套，带着她就开始熟悉环境。

　　然后凌筱发现，这可真不是什么夜路轰鸣组的改装店，而是一家正儿八经的赛车俱乐部，有十几年历史了，有自己的培训基地，有自己的车队、车手和技术团队，参加赛事无数，奖项满屋。

　　凌筱只大概知道国内的几个厂商车队，对私人俱乐部车队的情况完全不清楚，她没有赛事积分，因为凌潇的关系，能进这样的俱乐部确实超过她的预期。

　　细数着俱乐部的种种，陈文炜一路把她带到了后面的改装车间。

　　经过两道指纹锁门禁，凌筱看到了两台裹着黑色车衣的赛车，车衣上印有车号标识，另还有一辆架在举升机上，几个穿着工服的技师正在测试数据。

　　“这三台是战车。”陈文炜给她解释：“备战WTCC新赛季。”（世界房车锦标赛*）

　　凌筱刚看到严密的门禁就已经猜到这里有备战赛车，但她没想到是备战WTCC的赛车。

　　凌潇到底把她空降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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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赛车运动中的房车指改装过的量产轿车，不是指休旅房车。
称房车是为了区别方程式赛车，一个全封闭座舱，一个半封闭座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