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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三十二】 ...

  •   【三十二】
      在漫长的冬季休战期来临之前,狼牙军展开了当年的最后一次攻城。而在这次的战役当中,脚踝受伤的白倾心自然是不能出现在出战军队中的,叶凌舒依然和上次一样随着军医们上了战场,军医处这里比上次多出了几名万花弟子。
      修长白皙的手指将绷带束好绑紧,打一个干净好看的结,那动作行云流水毫不迟滞,就算是在兵荒马乱的战场上,竟然也能带出几分优雅淡然的美感来。
      叶凌舒很是稀奇地看了看苏谦,转而扭头打趣君越:“君先生,你的师弟比你有风度得多啊。”
      君越撇撇嘴不作辩解,那小子从小就是这副样子,性格讨喜,又长了一张格外招桃花的脸,不客气地说,苏谦大概就是很多女孩子心中如意郎君的标准形象——容貌出众,风度翩翩,还有一技之长在身,能够自己挣下家底,这样的男子被人肖想着也是很正常的。
      从苏谦来到雁门关入驻伤兵营直到现在,他一直都在做包扎和配药这样的事情,看得君越一阵阵的无奈,你说你一个单修花间游,哪怕是心存某种想法,你至于奔到伤兵营这种地方来么?在这里并不能发挥出你的才能啊。
      但是君越的心声,很显然苏谦是没听见的。这人包扎好了手上的伤员之后扭头就去帮叶凌舒了,战场上事急从权,叶凌舒那边也确实有些应付不过来。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身影,叶凌舒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此时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战场瞬息万变,每时每刻都有伤员被抬下来,容不得他们放松。
      及至黄昏鸣金收兵,叶凌舒才松了一口气。
      “手伸出来,我看看。”苏谦的声音在叶凌舒的身前响起,其中竟然带着几分凝重。
      “啊?怎么了?”叶凌舒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看着苏谦的眼神也知道他没有恶意,略带茫然地伸出了双手,在自己面前摊开,“苏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苏谦一把就握住了叶凌舒的右手手腕,而这姑娘在这一个动作之下竟然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痛呼。
      “方才将那士兵的担架抬进来的时候我就见你不对。”苏谦的声音平平静静的没有什么波动,确认了叶凌舒手腕当真受了伤之后就松开了手,低头翻找起药膏来,“你身为习武之人,右手竟然一副使不上力的样子,你今晨都还不是如此,想必是一整天的忙碌之下,不知何时扭伤了,但是要因为人命关天,救将士们性命要紧,想你也未曾多加注意。”
      叶凌舒哑口无言地看着自己的右手腕,下午抬医药箱的时候她觉得闪了一下,但是并未多在意,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容得她去注意,等到闲下来的时候才察觉问题,但是她还没做出什么处理,就被苏谦拦在了这里。
      “多谢苏先生……”叶凌舒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身体自己都没有照顾好,还要靠别人提醒,对她这个学习医术的人来讲,还真的有点讽刺。
      “手。”苏谦示意道,看着叶凌舒把手臂抬起来,用小木勺舀起药膏,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抹到她的手腕上,接着用绷带缠了几圈,“你好歹也是为医者,多注意些自己。你照顾不好自己,丢掉的可是更多将士的性命。”在这个过程中,苏谦没有碰到她任何肌肤。
      这天的燕十二在收兵后就被燕泽叫去开军事会议,从燕泽的大帐当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自然也不会去找叶凌舒了。
      第二天,叶凌舒照常出现在了前线,苏谦看着她到来,眉头略微动了动,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叶凌舒这样的姑娘自有决断,轮不到他置噱,现在……还不到时候。
      第二天的战斗比第一天激烈许多,重伤员的数量直线上升,就算是加上了医术出众的雪卿也没能让军医这里的情况轻松几分,到了后来,雪卿的目光频频落到依旧在重复包扎动作的苏谦身上。
      叶凌舒看着被新送来的伤员,脸上丝毫不掩饰震惊之色。
      “祁校尉!”叶凌舒认得这是燕十二的亲卫,一道极深极长的刀伤横亘在他胸口,血流不止,祁琛都这副模样了,不知道燕十二如何了?思绪晃了一下之后叶凌舒便即回过了神,得先将祁琛安置好了再说其他,但是这个伤口实在是太凶狠,叶凌舒想了许多办法也无能将不断冒出来的鲜血止住。
      扭头想向君越求助的时候,苏谦轻轻叹了一声。
      一掌落下,原本就碎裂的玄甲被内劲彻底击碎,将人的皮肤暴露出来,接着,银色的光芒犹如流星般从苏谦的指间落下,瞬息间就落在了祁琛周身大穴,此时那摇晃银光才露出了本来的模样,是一根根极细的银针轻轻摇动着。
      “拿酒,拿药。”苏谦也顾不上许多,眼前这个人一看就是叶凌舒的素识,他不能不出手,若不是如此,他还真的想一直袖手旁观下去,他不是什么圣人,也从来不想成为医者,战争伤亡本就无可避免,他又不是神仙,不可能救得了每一个人。再说,就算是神仙,也是救不了所有人的。
      君越的眼神更见诧异,他没记错的话,苏谦确实是只修习花间游的啊?
      看着祁琛的情况逐渐稳定下来,叶凌舒抚了抚胸口,也不掩饰自己,用感激的眼神看向苏谦:“多谢苏先生出手,这人是我的……朋友。”燕十二的兄弟,大概也算是自己的朋友吧。
      苏谦垂了垂眉眼:“无妨,我原本就是随军医师,这些都是应该的。”
      叶凌舒眼神一凝,转而笑了一笑没有回答。她很清楚苏谦原先根本就不想出手,多半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才出手救了祁琛一命,此刻却说这是自己的职责,他不想让自己欠他的人情……但是,这一次的事情。
      苏先生,凌舒很承你的情。
      苏谦在安置好了祁琛之后就扭头去到后面给别的医师帮忙了,有些埋怨自己但是也有些无计可施,他完全猜得到这个人其实不是叶凌舒的朋友,而是燕十二的……啧,苏谦,你也有今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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