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阴晴圆缺》秦止兮

15、【十五】

　　【十五】
　　为什么会拜入藏剑山庄？
　　听到燕十二问这个问题，风逐很意外，没想到他追根溯源追得这么远，难道不是只要问问师姐相关的事情吗？怎么扯到他身上来了。
　　“被人送去的。”风逐撇撇嘴，虽然有些不想提，但是有些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回忆一下也无妨，“我是原本家里的最小的儿子，世道太难，爹娘养不活我，将我送人了。新的那户人家原本一直没有孩子，才想养我的，后来他们生了个孩子，那里自然就不再有我的容身之处。他们把我丢在藏剑山庄门口，说了句能不能拜入藏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就走了。”
　　那个时候的风逐不难过也不悲伤，他被亲生爹娘送掉的时候曾撕心裂肺哭喊过，却什么都没改变，不过是再辗转一个地方而已，他没什么好怕的。
　　藏剑山庄不是做善事的所在，原本是不打算收他的，而且他那时已经十岁了，错过了从小习武打根基的年纪，他以为自己就要出去自生自灭的时候，一位声音清脆的师姐开口替他说了话。
　　她说，这孩子眼神不屈，站在此处也身形笔直，他这般年纪便能抵着诸位师兄师姐隐隐的气势也殊为难得，就给他一个机会试试看吧。
　　风逐转过头便呆住了，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而且还帮他说话。
　　这是风逐第一次见到叶凌舒。
　　之后便有师兄过来测试了一番他的根骨，对着之前开口的师姐点了点头：“资质还算不错，但不知悟性如何，暂且收留在藏剑山庄吧，就由……”
　　“师兄，交给我就是。”那位师姐率先开了口，“我既然帮了他，便帮到底吧。”
　　那位师兄瞧了她一眼，略作思考就答应了。
　　风逐性情略有些倔强顽劣，之后被记名在了三庄主叶炜门下，因为没能和自己的美人师姐拜在同一位庄主的门下，风逐还难受了好一会，不过事实已定，他难受也无用，只能专心地跟着去学武。
　　叶凌舒很在意这个被自己带入门的师弟，有事没事就会过来看看他，也指导他的剑术，叶凌舒武艺不算特别出众，但也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应付的，至少在目前的阶段，指导一下风逐是绰绰有余。
　　很快，叶凌舒就发现风逐不仅根骨不错，悟性也很出众，一点就透，照这样下去，自己其实教不了他多久，所以叶凌舒就去找到三庄主叶炜，说了风逐的事情，不仅如此，她还请求叶炜装作是无意间发现了他的天赋。
　　“阿逐年幼，三庄主可能不清楚，这孩子因为幼年经历的缘故，总有些不自信，烦请三庄主同我演一场戏，让他认为自己的天赋表现出色才被您看中。”叶凌舒瞧着叶炜的脸色补充了一句，“三庄主，阿逐的确天赋出众，绝不会让您失望。”
　　叶炜应了，但还是留了一线，他说道自己会去查看，倘若当真如叶凌舒所说，他自会亲自教导。
　　之后，风逐便被叶炜带回了虎跑山庄。
　　说到这里的时候，风逐歪着头，用手上的树杈拨弄着面前明明暗暗的火堆，朝燕十二轻笑：“我原先一直认为是师父无意间路过我住的小院，看中了我的资质。实际上，我这资质确属上等，但要入得师父的眼也只是勉勉强强罢了。我去了虎跑山庄之后被几位排行靠前的师兄师姐狠狠镇压了一番。后来，我了解了师父的事情，便很奇怪心伤于师娘之死而常常不出虎跑山庄的师父，如何能够绕那么远的路去路过我之前住的地方。”
　　“我师姐，是对我最好的人。”风逐呢喃着说道，“从我进了藏剑山庄便是如此，直至如今。”
　　“我那时，可能是因为自卑，总想吸引别人的目光，做些出格的事情。”风逐低眉说道，对自己往年的事，他说起来也坦坦荡荡，“有一次惹怒了师父，是我师姐闻讯赶来替我求情。我倔强地站在一边不肯认错，我师姐却为了我跪下了。”
　　风逐的手指微微抽紧，声音轻颤着：“那是我第一次懂得什么叫羞耻，我不怕师父骂我，我也不怕师父打我，我更不怕别人对我的议论。但是我很害怕那个时候同门师兄师姐看我的眼神，他们没有说话，却分明像是什么都说尽了。说我不知耻，说我害得我师姐扔下手里的事务过来救我，说我对不起她——”
　　“我正犹豫认错的时候，被人拎起来了。”风逐说到这里还有些尴尬，不由得叉住了脸，那会他十二岁，十二岁的少年体重也没那么轻，却被一个同门师姐轻轻松松拎了起来，“她拎着我的衣领，打算把我扔出去，那位师姐那时说的话，我到现在都记得，她说‘这种连累他人不知悔改的东西，留在无双门下做甚’……师姐想阻止她却没能阻止得了，那位同门师姐的剑术非常厉害，只一道剑气便逼退了师姐。”
　　燕十二盘膝坐着听得津津有味：“所以你被扔出去了？”
　　“让你失望了，并没有。”风逐白了燕十二一眼，“是顾凌大师兄出声帮了我。”风逐的声音沉了沉，“那位埋骨洛阳前线的顾凌大师兄。他原先一直站在一边不说话，却终是帮了我一句。”
　　燕十二的眼神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了“真遗憾”的意味，看得风逐眼角一抽。
　　“我不想让我的师姐，因为我感到羞耻。”风逐看了看手里的剑，“我拼命练剑，向我的同门师兄师姐挑战，一个接一个，却有几个人我始终越不过去。其一便是大师兄，只可惜大师兄早逝，我想寻他也没有机会了。另一个便是那位想扔我出去的师姐。哎不是，话题偏了。”顿了顿，风逐再次开口，“我在山庄的日子过得很好，因为师姐一直替我遮风挡雨，她是个很细心也很温柔的人。因为学了医术的关系，我受伤几乎都是师姐帮我处理的。”
　　“师姐才情相貌俱佳，心仪于她的人多的很，不仅仅是山庄弟子，还有杭州城一些人家想聘了她做媳妇。”风逐撇嘴，“可我师姐一个都没看上，也不知道她发了什么疯。”风逐说着上上下下打量燕十二，他所说的发了什么疯不是指叶凌舒拒绝了追求者，而是指她竟然看上了燕十二。
　　然而燕十二根本就没读懂风逐的眼神，还在想自己情敌那么多该怎么办。
　　风逐就很纳闷，自家师姐这到底是个什么眼光啊。
　　“凌舒，喜欢什么？”
　　听着燕十二说“凌舒”，风逐心里的堵塞感更加严重了，缓了一会儿才看向燕十二：“习武之人，喜欢神兵利器。学医之人，喜欢绝品医书。懂了吗？”
　　燕十二点点头，风逐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成了燕十二的帮凶。这个人要去藏剑山庄的后花园偷花，而他居然帮忙开了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