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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未婚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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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要抓桑朵走的人,动作戛然而止,迎面撞上苏浩宇如寒冰般的目光,不由自主便往后退了一步。
岳哥在萧瑞生手下做事,自然是知道苏家二少爷的未婚妻是江南富商赵齐昌的女儿,赵敏敏。
他仰着头反应了好一会儿,想了想萧瑞生素日的为人,又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形势,在萧瑞生和苏浩宇+“赵敏敏”这两个选择题上,他有了重新的判断。
他既不会放过萧瑞生给他的绑金,又想再捞一笔赵家的赎金,在他快步离开屋子的时候,他一反常态大发善心让手下的人解开了苏浩宇和“赵敏敏”身上的绑绳。
当其他人都退了出去,桑朵还未回过神来,后背的冷汗让她紧紧咬住了嘴唇。
身为一个女孩子,最怕就是这种事,在她原本生活的时代,她可以报警,可以喊救命,可刚才她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苍白的无力感让她不得不惧怕,惧怕这个时代的慌乱、独裁、专横、限制……
苏浩宇一边活动着手臂,一边眯着眼睛试图从桑朵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未婚妻,你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吗?”
桑朵拧着眉毛瞅着他,将一股脑儿的委屈都朝他吼了出来,“谁是你未婚妻啊?”
苏浩宇快步走过来,一把就捂住了桑朵的嘴巴,他低着头贴着桑朵的耳朵,黑着脸压低声音说:“你有病啊,看不出来刚才是为了保护你吗?”
被他这么一骂,桑朵自知差点坏事,便知趣地闭上嘴巴。
门外的人听到动静,打开门一看,苏浩宇宽广的肩膀刚好挡住了被捂住嘴巴的桑朵,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还以为是两个人动情地抱在一起。
桑朵仔细端详着苏浩宇,虽然他飞扬跋扈,工于心计,但奇怪的是,从他的身上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阴险狡诈的戾气,仿佛骨子里就带着一种深不可测的高贵和坚韧的血性,任凭处境再怎么恶劣,也没有办法让他变得凄凉无助。
等门重新被关上,苏浩宇松开手,轻蔑地盯着桑朵,冷冷地说:“我知道你是我父亲的人,不光送你去留学,甚至还教你做生意,我万万没想到,他会对你如此特别!”
“什么?”桑朵一呆,顿时觉得血全部涌上了脑袋,压着声音怒吼道:“你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肮脏的东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父亲的人了?”
苏浩宇闻言一怔,眯着眼睛,“你不是?”
“是你个头!”
“我以为……”
“以为什么?你头那么大,里面装的都是浆糊吗?留学和做生意有什么了不起,我会的东西还多着呢!你脑子有病!神经病!”
“……”
苏浩宇这辈子从没被一个女人指着脑袋骂,他的眼睛又眯了眯,愈发显出十足的兴趣来。
南平城里的苏宅大院里。
江南富商赵齐昌带着女儿赵敏敏匆匆从车里下来,一天前赵齐昌收到自己女儿和准女婿一起被绑架的消息,可他不解的是自己的女儿明明就在家里,怎么还会有人直接上门索要赎金的呢?
赵齐昌一通电话打给老朋友苏耀辉,才得知苏家出事了,经不住女儿的强烈要求,匆匆从江南赶到了南平苏家。
“你们给我记住了,老子就是死也有苏家二少爷陪葬!”萧瑞生得知父亲的结局之后,本想孤注一掷刺杀苏耀辉,却没想到被早就埋伏在书房里的苏浩天抓住,“今天我回不去,明天早上他们就会把苏浩宇杀了!”
“苏伯伯,现在还没有找到二少爷吗?”等苏浩天押着萧瑞生出去,赵敏敏神情紧张,着急地问。
苏耀辉摇头,淡淡地说:“那小子应该能想办法逃出来。”
赵敏敏一脸的疑惑,“您不能等着他自己逃啊,萧瑞生那种人一定不会手软,万一他受伤了呢?”
“放心吧,利叔已经带着人赶过去了。”苏耀辉比谁都了解自己的儿子,论身手和机智,那些绑匪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听说,二少爷身边还有一个女的,绑匪说她是二少爷的未婚妻。”
赵齐昌皱着眉毛瞪了一眼女儿,恼她竟如此沉不住气,就这么直勾勾地问了出来。
赵敏敏这一问,房间里出现一段奇怪的静默。
“想必是当时情况情急,浩宇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才让绑匪误会了吧,她是我的贵客,多亏了她去京城通知,才能让浩天及时赶回来。”过了好一阵子,苏耀辉才开口解释。
赵齐昌脸上浮起不太自然的微笑,“这丫头都让我给宠坏了,没心没肺的小心思苏兄你可别介意啊。”
苏耀辉柔和地向赵齐昌一笑,招呼佣人安排好房间先送赵家父女稍作休息,又吩咐厨房准备好晚宴,江北商号叛乱之事虽然偶有惊险,但总算最后是以胜利告终,自然少不了要喝一杯庆祝一下。
远在荒山野岭的苏浩宇假借上厕所,即便是被人监视着,他还是将周边的情况大致摸清楚了。
关押他们的屋子在东面,虽然屋子的大门在南面,但东南墙面上有一个巨大的裂缝,外面车里一直都有一个人守着外面的情况。
苏浩宇重新回到屋子里,骂累的桑朵送过去一个大大的白眼。
“半夜三点,我们想办法逃出去,”苏浩宇瘫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淡淡地说,“现在总算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桑朵深深地看了苏浩宇一眼,完全分不清这家伙是在开玩笑呢,还是当真。
苏浩宇重新睁开眼睛,似乎洞察了桑朵的疑问,微微一笑,“你难道不想逃出去吗?”
桑朵睫毛微颤,一字一句地问道:“真的能逃出去吗?”
“能!”
“可是……他们那么多人,这个门口就有六个守着,就算你身手了得,硬打硬闯也很危险的。”
苏浩宇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浓了。
“你还知道担心未婚夫的安危啊?”
桑朵心想,这是什么人?生死悠关的时刻,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
“赶紧把话说清楚!”桑朵忍不住催促道。
“看到角落里的杂草和木棍没?”苏浩宇展颜一笑,整个人竟带着清风爽朗的气质,完全没有生死攸关的紧张,“半夜三点,除了门口的那六个,其他人早就梦周公了,我们一把火把这里烧了,趁乱逃走。”
桑朵微张着嘴巴,心想这个苏浩宇还真是不可思议,视线先是在紧闭的房门上,许久之后才慢慢地收了回来,投注在苏浩宇的身上,“抛开那些肮脏的思想,你这个脑子还是很聪明的!”
苏浩宇大笑,两个人心照不宣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苏浩宇并没有真的小憩,而是睁开眼睛凝视着窗缝里的月光,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仿佛陷入了沉思。
凌晨两点半,苏浩宇轻轻摇醒桑朵,他蹲在角落里把散碎的杂草做成一个圆弧形,又翻出一根大小合适的木棍,从裤袋里翻出他上厕所顺手拿到的小木板,在上面钻了一个洞,用脚踩紧小木板,双手来回搓动手上的木棒,没过几分钟,木板的小洞里就开始冒烟了。
等到小洞的烟慢慢变大,苏浩宇小心翼翼地把火引子拿起来,趴在地上轻轻往里面吹气,烟越来越浓,通红的火星冒个不停,他示意桑朵开始加柴,把火引子一扔,熊熊的烈火就这样烧起来了。
桑朵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能亲眼看到现实版的钻木取火。
苏浩宇与桑朵的脸近在咫尺,他低声说:“一会儿腿脚麻利点,别再给我拖后腿。”
桑朵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服气地看着他,“放心,我才不会拿生命开玩笑呢!”
等到屋子里的桌椅陆续都烧了起来,浓烟已经让人呼吸困难了。苏浩宇一把抓住桑朵的手腕,就往外面冲。
“着火了!着火了!”苏浩宇一脚踹开房门,门口六个看守瞬间就傻了眼,看着扑面而来的火光自然而然就慌了起来。
大火的热浪几乎将他们看守的六个人全部推倒,苏浩宇假意扶起他们,好心提醒道:“赶紧找水救火啊,不然这火会把所有屋子都烧着。”
六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反应了一下,自动分成两拨,一波去厨房里找水,一波去狂敲岳哥的房门。
“大哥,不好了,着火了!”
“救火啊,救火!”
“……”
砰得一声巨响,也不知道是烧到了什么,火光冲天宛如白昼太阳,小院里人影翻动。
趁着一片骚乱,苏浩宇牵着桑朵,用最快的速度掠过东南墙,刚从裂缝里钻出去,就碰到被爆炸声惊醒的司机。
“想跑?”司机顿时大惊,跳起来就朝苏浩宇冲了过来。
时间紧急,苏浩宇拳脚狠辣,准确地将力打在司机的头颅,前一秒那人还叫嚣着,下一秒就四仰八叉倒在地上。
“快上车!”苏浩宇迅速摸出司机身上的车钥匙,喊桑朵上车。
苏浩宇踩下油门的那一刻,屋子里忙着救火的人才反应过来,等到岳哥带着人冲出来,他们只能望着飞奔的汽车骂娘。
从后视镜看去,岳哥带着人跑了一会儿就瘫倒在地上,两个脚再怎么跑也追不上四个轮子。总算将那些家伙甩干净了,苏浩宇饶有兴趣哼着歌来。
“这是哪儿啊?”桑朵直视前方。
“我也不知道,先开出去再说,”苏浩宇的手紧握方向盘,胳膊上的肌肉隐约地凸出来,他余光扫了一眼桑朵,不咸不淡地说,“桑小姐,你刚才还算利索,我还真怕你又给老子摔一跤。”
“……”成功逃出来的喜悦让桑朵懒得和他争辩,她笑了笑,觉得活着真好。
苏浩宇将车一路开到山下,直到走到大路上,才发现这里距离湖万火车站还有一定的距离,为了赶时间他尽挑那些没人敢走,连路灯都没有的僻静小路,一路左右穿梭,终于将车子开到了湖万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