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城》红黛宁

12、第12章：午夜的钟声要响了

　　林云染从小没出过几次远门，最远一次和同学去南方的大吃省玩一个礼拜，那时林母还每天一天电话的报备，就怕她在外头有什么吃亏的地方，林云染从小就是个乖乖女，很多事情也都凭父母做主决定，但唯独在这件事情上却犯了轴。

　　不管听到什么劝说，就是执拗着要自己做决定，公司那个老板儿子频频主动示好，心中自然也联想到小堂叔介绍的用意，想到这是父母授意，她更是倔强的像块皮筋，越是拉她越轴得紧。

　　林家父母软硬兼施，就差将她强制关进房门不给出去，她对此也不愿让步半分，基于一种对陆景则负责任态度的承诺让她不想违背，第二是觉得潜藏多年的反骨被激醒，越是反对她便越想去证明。

　　不管是证明自己的决定没错，还是证明他们的认知是错的，总之情况差点陷入让林云染悔恨一生的困境里。

　　而这突然僵持的情况让陆景则有些傻眼，不知道答应好的林家父母为什么又会突然反对林云染跟他一起回家，想到大概是有些顾忌，他几次上门想要说明情况，然而林家父母翻脸不认人，只要他一出现就立马冷脸赶人，当初那些和颜悦色的试探早已不复存在。

　　陆景则很是懊恼，但也心知他们所有的顾虑，只能想着安抚好林云染，而林云染一样的痛苦，亲情和爱情对于她而言，并不能成为并列的选择题。

　　但现在选择题就这么摆在她的眼前，让她进退两难。

　　“要不这样……我先回山东一趟，和我妈说说，如果你爸妈实在是不放心的话，我到时让我爸妈过来，我们……争取早点在福州安定下来。”

　　他指的安定就是在福州买房子，或者说让父母主动先来福州表示极度诚意，林云染自然也深知陆景则的为难，父母突然大变的态度让她也觉得有些为难，但如果现在一定非要争个子丑寅卯出来，只会让父母反对得更加厉害。

　　虽然他的规划很美好，但万事没走到那一步谁也不知道他的父母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她是父母的心头肉，可他同样也是父母的掌中宝，不管是谁进谁退，势必有一家注定会心伤。

　　“我答应好了又没跟你一起回去，恐怕会给你妈留不好的印象吧？”林云染有些担忧自己的食言会造成不良的印象。

　　林家父母现在看林云染看得紧，就是想杜绝两人过于频繁的单独见面，林云染好不容易借着和黄薰见面的掩护在某个广场电影院跟陆景则会面，黑乎乎影院里两人坐在最后排，右手抓着左手一丝缝隙都没有留。

　　两人尽量以不影响观影体验的分贝低声交谈，黄薰坐在前几排位置不时回头张望，偶尔会看见忽然亮起的荧幕灯影下，两人的脸颊交贴着，她自然知道两人现在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但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会造成什么后果，只是她很难去拒绝林云染的满口哀求，何况她也觉得林家父母思维有些过分老旧。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经济和交通都这么发达，已经不同于早年那种逢年过节才能相见的远嫁。

　　何况她是见过陆景则对林云染的纵容，这要放在别人的身上那简直就是奇迹，以林云染那种臭脾气，要不是陆景则她还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人能受得了。

　　所幸，她当自己是在做一件好事，然而她不知道这件好事在很多年之后成为了两人反目的源头。

　　电影结束后，三个人在影院通道时，林云染有些不舍得放手，黄薰自觉的站在通道出口等着两人腻歪完毕，陆景则朝黄薰表示了感谢，捏着林云染的手心安慰道，“我和我妈说了你现在刚上班，公司老板不给请假，所以要以后有放假时再一起去山东，所以你不用太担心我妈的看法，倒是你爸妈……”

　　说到林父母，两人都有些无奈，林家父母最近甚至开始给林云染张罗起相亲的事情，他们在尽力争取林云染最大可能性留在福州，而在两人的打算里，只要安定下来也就能打消林父母的这些念头。

　　林云染呼出一口气，顺了下情绪，“没事，现在是闹得厉害……以后总归还是会接受的……”

　　两人对彼此的不安尽都是一些安慰，见黄薰在门口招手，林云染依依不舍道，“我妈和黄薰约好要八点半之前就要回去……”

　　陆景则表示能理解，“好的灰姑娘，午夜钟声要响了……”

　　黄薰见林云染一步三回头的和陆景则道别，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酸道，“恋爱的酸臭味哟……你爸妈没见过你们这腻歪的模样吗……”

　　林云染拍了一下她，“少废话……”

　　黄薰故意有些不满的提提眉头，“真是提筷吃肉，放筷骂娘啊……这人还没走呢！”

　　林云染指着不远处的招牌，“不敢不敢……这样……我请你吃碗锅边糊吧赔罪？”

　　“再加一碗肉燕！”黄薰趁机增加附加条件。

　　“没问题！”

　　“唔……再加三个鱼丸！”

　　“……好！”林云染心情好，不介意被她敲竹杠。

　　“那……可以再要两个鸭头吗？”

　　……

　　林云染往她脑门一敲，“……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其实是一只猪哦？！”

　　“那你还真是多亏有我这么一个猪队友啊……”

　　这句话她还真是说对了。

　　到街边小吃店里，黄薰还真是不客气的将要吃的东西全部点上，然后一副侠肝义胆的坐在厅前的小台凳上，望着林云染付完款走过来，她将挑好的鸭头分一个到她碗里，不一会儿，老板就将两碗撒着小葱花的肉燕和锅边糊端到桌上。

　　黄薰无语得白她一眼，“……你吃得哪里比我少了？！”

　　林云染很严谨的举着三个手指头，“我不吃鱼丸！”

　　黄薰不屑的撇嘴，借机吞掉一颗鱼丸，借势目光在落在她往肉燕里倒醋的手上，突然皱皱眉，“你爸妈怎么突然不同意你和那个姓陆的？！”

　　黄薰对陆景则的评价一直都不怎么高，但基于一种“羡慕嫉妒恨”的质壁分离，她就是不愿意承认他有点帅有点高还有点才华，所以通常不会很正经的去称呼他。

　　“主要是地域关系呗……”林云染很认真的从碗里一颗颗挑出葱花，然后才塞进嘴巴口齿不清道。

　　黄薰胃口甚好，一碗肉燕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拉过锅边糊也学着她挑出细白葱花，结果发现自己耐心不是太好，最后胡乱拌一下就舀进嘴巴里。

　　其实在福州街边小吃店异常多，夜晚常能看见一些人影盏动的门店营业到凌晨两三点，而这些算是小零口的主食因为品类多，所以份量一般不大，能满足食客一次品尝多种的口味。

　　比如像黄薰这种，吃完肉燕锅边糊鱼丸和鸭头，最后居然还能点一碗小馄饨压压肚子。终于吃到墙走我不走的境界，两人才从小吃店门口出来，黄薰咬着牙签一路打着饱嗝，口里开始罪恶的念叨，“完了完了，晚上这一吃药胖三斤。”

　　林云染往她身上瞟了几眼，“算了，你不在乎这三斤的……”

　　吃完真是有一种要老命的悔恨，黄薰仰天长叹，要不是又打了几个饱嗝，她甚至还有些欲望想跑到路过的烤串店门口买两串鱿鱼串。

　　林云染头顶一朵乌云飘过，“你妈应该恨不得把你嫁出去，照这种吃法都能把地主吃成贫民……”

　　黄薰甩过来短短的一腿，“我可去你的吧……”

　　两人边走边闹，不时路边突然有个人影闪过来，从身后拍了林云染一巴掌，吓得她差点串到马路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