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备粮他面无表情》南有北风

4、穷秃头

　　陆绾气得不行，压低声音警告道：“把东西给我！”

　　男人漫不经心地在手里把玩着一个小玩意：“小心我扒了你这只小鸟的皮，滚远点。”

　　他右手倏然一松，指间闪着光莹莹亮的小东西摔到地上，光点逸开，一时间四处飞散，像在地面轻轻绽开了朵小浪花又飞快沉寂下来。

　　“秦楚你不要做得太过分！”陆绾咬咬牙，见男人还是四平八稳不动如山，东西又已经被摔了，只好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男人拉开一旁的车门，弯身进去。

　　林入淮蹲在角落，手心拿着手机，一时间鬼迷心窍，只觉得心跳如鼓，手机滚烫得几乎握不住，下意识地点开了相机，拉近镜头，“咔嚓”一声。

　　停车场光线不好，照片灰扑扑的，男人占了大半部分位置，眉眼疏离，离去的陆绾则勉勉强强挤进去了半只白嫩纤细的手。

　　男人似有所觉，动作一顿，直直地往林入淮藏身的方向看过去，嘴角一抿，神情有点不太高兴。

　　林入淮觉得男人大概发现了他，心里惴惴不安，生怕被对方像提溜兔子一样提起来，但他不躲也不跑，就安安静静低头蹲在原地，乖乖认错，可等了半晌，他悄悄抬头一看，才意识到男人已经走了。

　　林入淮：“……”妈的，我有点小脾气了。

　　他盯着偷拍来的照片左思右想，既然男人没有来要，那……

　　那这照片就是他的了！

　　回家路上林入淮厚颜无耻地换了屏保。

　　男人低垂的眉眼被无限拉大。

　　好像有点丑……好像也有点乡土气息，林入淮犹豫了一下，再次无限拉大。

　　管它呢。

　　嘻嘻嘻。

　　林入淮租的是间靠近郊区的公寓，房间不大，有股淡淡的霉味，木扶梯被虫蛀了大半。

　　公寓里面黑漆漆的，唯有厨房亮了根蜡烛。

　　“卧槽林入淮你回来了也不吱一声，大半夜我当闹鬼呢，差点一铁棍子过去。”酒红色头发的少年从厨房蹦出来，身上一股劣质染发剂和泡面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他浑身穿着闪闪发光的大亮片，头发乱糟糟的，皮肤惨白，偏偏两眼青黑，乍一看上去活像刚从坟头钻出来。

　　林入淮：“吱。”

　　覃可：“……吱你个米老鼠！”

　　厨房里还剩下一桶泡面，林入淮翻来翻去也没找到一根火腿，只好用覃可剩下的热水倒了杯水喝。

　　“你不吃泡面啊？”覃可发现是林入淮后就放松了下来，埋头滋溜泡面，“你在外面吃了晚饭？”

　　林入淮吸了口泡面的香味，慢吞吞道：“没吃，但现在吃了我明天就没有了。明天我还要去唱歌，可能会晚点回来，你怕鬼下次一个人在就开灯吧。”

　　“谁说老子怕鬼了！”

　　覃可气势汹汹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抹了把嘴巴：“我们公寓被停电了，明天再不交租费公司就要把我赶出去了，你那份呢？”

　　这间公寓是覃可签约的公司给练习生住的，本来打算一塞塞七八个小青年，但覃可脾气又臭又硬，把其他人都硬生生给气走了，有公司报销也不肯继续住这。

　　公司是个小公司，那覃可这个煞笔玩意没办法，干脆也不给他安排活动了，就让他一个人在这，报销“一部分”费用。

　　公司前台小妹喜欢覃可那五颜六色的头发，悄悄劝他：“你把公司得罪得不轻，就软和一下态度，和那七八个人一起住，不然靠我们公司这个小气的报销额度，你一个人住那迟早饿死。”

　　覃可没饿死，他找到了林入淮这个冤大头。

　　林入淮一直徘徊在这间公寓附近很久了，每天最喜欢安安静静坐在这边的路灯底下。

　　覃可怕鬼，发现林入淮每天准时报道后差点吓死，以为是哪家的孤魂野鬼跑来遛弯。后来他听到林入淮哼了曲小调，终于确定这是个有病的活人。

　　覃可：“你真愿意和我合租这个鬼宅？”

　　公寓虽然不大又在郊区，但A市寸土寸金，两人平摊每月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林入淮签合同时速度很快，字迹端正，笑起来微微眯着眼睛，像小猫一样：“我喜欢这里。”

　　覃可：“……”这人好像真的有病。

　　两个穷鬼缩在鬼宅里，勉强活的下去。

　　林入淮抿了口热水：“我现在身上只有二十块，那二十块还在公交卡里。”

　　繁星节目组还没有把钱打过来。

　　“什么？”覃可吃了一惊，“你不是今天刚接了活动吗？我记得你月初还卖了张照片。”

　　“唔，花光了。”

　　吃完的泡面盒子被扔到垃圾袋里，垃圾几天没丢，好几个泡面盒堆积在那，散发出一股酸臭味，脏污的洗手台上有小小的爬虫慢慢爬过。

　　林入淮喝完热水，把杯子冲洗了一下，走上楼梯回房。

　　覃可还坐在厨房，他越想越气，明明林入淮每天都出去接活，又不泡吧又不把妹，每月却花钱如流水。

　　如果明天再不交钱，公司那又要打电话讨债。

　　楼梯“咯吱”作响。

　　覃可冷冷道：“林入淮，你明天再不交你那份，我就把你那木盒子砸了。”

　　林入淮毫不客气：“你要是敢砸，我就剪了你那一头鸡毛掸子。”

　　“滚！什么鸡毛掸子！老子这叫时尚！”

　　两人不欢而散。

　　林入淮躺在床上，开始算账。

　　月初去给一名当红小生做假唱，收了一千多。

　　刚好碰上对方和一名嫩模纠缠不清，偷拍了一张照片，照片糊了，卖了六百。

　　然后买了一大把娇艳欲滴的红玫瑰，那人一如既往没签收。

　　简而言之，他穷死了，穷秃头啊。

　　放在床上的手机“叮咚”一声，屏幕一亮。

　　小赵：【林哥有新照片吗？急需急需！我高价收，这几天我什么新闻都没搞出来，我们头都快要把我炒了。】

　　林入淮的副业之一——利用活动偷拍二三线明星照片卖给娱记。

　　小赵：【林哥我听说你月初去做假唱时，拍了不止一张照片吧他们俩化妆间大打出手，你就只有一张糊的吗？后勤组的哥们跟我讲，你站在那好久了。】

　　林入淮稍微思索了一下，他当时确实不止一张，两人撕扯时占用的是他的化妆间，有一张照片极其之高清，把两人狰狞的面孔拍得清清楚楚，他手机上甚至还有一段视频。

　　对方经纪人处理现场时，对一个来帮忙假唱的三流歌手毫不在意，盘问几句就算了，连相册都没检查。

　　他最后发给小赵的只有一张糊得他妈都认不出来身形的照片，如果不是粉丝火眼金睛认出了男方带的腕表，那张照片是卖不出去的。

　　那些东西至今还留在他手机里。

　　那个嫩模今年刚刚出名，签了古装剧，前途一片大好。

　　林入淮：【没有其他的了。】

　　想了想，林入淮又补了一句：【他经纪人处理好了。】

　　小赵：【艹。】

　　也许是心灰意冷，小赵没有再骚扰林入淮，只有气无力地留了句【那林哥有照片时联系我哈】。

　　联系你个鬼啦。
　　你林哥快饿死了。

　　电光火石间，林入淮突然想起，自己手机里其实还有一张照片……今天刚拍的，影后倾情出镜，高清□□。

　　影后的半只手给钱不？？？

　　好像还有一截袖子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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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林入淮：我卖照片养你啊
秦楚：所以这就是你背着我偷拍别的女人的理由？
求收藏呀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