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藤丸家的客房》千霁

30、戏剧

　　“很好的回答，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立香一脸茫然地看向对面的顾问侦探。她明明什么都没回答，只是询问对方为什么问她这个问题而已。

　　“您那种茫然惊诧的表情就是最有意义的答案啊，Miss 藤丸。”

　　窗外是连绵不断的白色雪山，光线柔和明亮。
　　福尔摩斯坐在淡淡的阴影中，气质比接受迦勒底召唤的那个Ruler从者更为锐利，语速也更快。

　　“您早上和大部分乘客一样，在七点三十享用了餐车服务员送来的早餐，几只面包、熏鲑鱼、鸡蛋，以及一杯热巧克力。”

　　立香睁大眼睛打断他：“你怎么知道？”

　　“如果不提特殊要求，这节车厢上的早餐默认会按英国人的口味来送，我们早上吃的东西是一样的。”

　　“不，我是说为什么是几只面包，还有饮料是各人随意挑的，你怎么知道我喝了热巧克力？”

　　“推断而已，我亲爱的女士。您的肢体非常有力，食量不应该低。至于饮料就更简单了，欧洲人喜欢的热巧克力（hot chocolate）比美国流行的热可可（hot cocoa）浓郁很多，您嘴唇上还沾着可可的香气呢。”

　　立香忍不住用食指碰了一下嘴唇，送到鼻尖嗅了嗅。不知道是不是可可的香气沾染太久，已经习惯了那种气味，反正她自己是一点也闻不出来。

　　“用完早餐，您离开包厢，无所事事地开始闲逛。这时候，您看到餐车服务员在敲斯卡曼德先生的门，并立刻停下脚步，观察事态的发展。说实在的，有人早上睡得沉没什么可奇怪的。但您好像有预感会发生什么事一样留在那里，同时又不采取任何行动，我只能认为您这次没有得到明确的指示。”

　　原来他之前“拥有和指挥官保持通讯的手段，能够随着任务进度不断接受新的指示”的结论是这么来的。

　　立香垂下肩膀，沮丧得几乎说不出话。
　　和其他从者在一起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无论领会作战的意图、理解从者的行为、执行作战的指令都能拿到及格分，从来没有配合不上或是不合拍的感觉。但在这个年轻得仿佛大学刚毕业的福尔摩斯面前，她觉得自己每一步都跟不上。

　　“按我的印象，您是一位不擅长拒绝他人的善心人士。”

　　说得一点没错。
　　她一开始接受迦勒底职员的招募就是因为对方太过热情，让她难以拒绝，所以在对迦勒底和魔术世界都几乎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晕晕乎乎签了协议。还给玛修留下“稀里糊涂迷路进来的，和猫没什么两样”的印象，好糟糕。

　　想起进迦勒底之初的表现，立香拢起手臂，脸也羞愧得有些发红。

　　“缺乏自己的理想 ，也没什么高远的目标，只是因为被人请求了，所以就竭尽全力去做，而且做得还相当不错。抬起头吧，Miss 藤丸，您完全当得起交付到你肩上的使命，我可以肯定，您是位非常优秀的执行者。”

　　如果没听错的话，这个福尔摩斯竟然在夸奖她……

　　立香怔愣地抬起头，不解地问：“为什么？”
　　她摇了摇头，试图把自己的疑问表达得更清晰一些：“我的意思是，你都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但您就在我面前啊，Miss 藤丸。”
　　福尔摩斯挑起一边眉毛，语气如亲眼见证过一切般笃定无疑：“就刚才的事件来说，您展现了非常优秀的观察力，因为在我们的对话里，但凡我提起的地方，您都有印象，说明您什么都看到了，只是暂时还不知道他们的含义。”

　　这点倒没说错。

　　立香想起在第四特异点的伦敦，顶着盖提亚沉重恐怖、令人浑身战栗的威压，她还是把一切印入脑海。因此，当从者福尔摩斯在第六特异点问及她对盖提亚的印象时，她给出了不对称的答案——尽管直到后来她才明白，那不对称的印象源于她看到盖提亚手上的十枚指环中九者为金，一者为银。

　　“您一直留在现场，不仅仅是想知道事态的发展，更深层的想法是一旦需要帮助，您将毫不保留地贡献出您的力量，我说的对吗？”

　　“……”

　　“您拥有善良的禀性，也拥有坚定的意志。这样毫无动摇、光辉熠熠的双眼，只能因为您相信自己的指挥官，相信他的决断出于智慧，行动基于正义。因此，您对交给自己的任务总是不辞劳苦，尽力而为。”

　　“我应该向您道谢，Miss 藤丸。说实话，我一直在想象理想的同伴应该具备怎样的素质，而您的出现不仅印证了我的一些想法，还给了我极大的启发，让我在脑海里描绘出一个清晰的形象。”

　　第六感告诉立香最好别问，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是什么样的形象呢？”

　　“我以前就想过，如果你的同伴能够预见你的结论和行动方式，那样的同伴只能说是非常危险。反过来，如果他自始至终都对事态的变化感到惊诧莫名，自始至终都对未来一片茫然，那倒可以算是以为不折不扣的理想帮手。”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真诚与友善的光芒，以至于立香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判断力：“你是在讽刺吗？”

　　福尔摩斯挑起一边眉毛：“不，是真心实意的称赞哦。”

　　你称赞人的理由真是别具一格。
　　敢不敢告诉她，曾经有谁为这种称赞高兴过吗？

　　“至于您为什么会成为我的委托人，既然您的指挥官和监护人都不肯告诉您，一定有他们的理由。”
　　福尔摩斯又把指尖搭在一起，英挺瘦削的脸上忽然露出恶作剧的笑容：“但他们可没跟我说过他们的理由，所以我会告诉您。没错，夏洛克·福尔摩斯不会沉默，不会自制，也不会在乎他人是否会反感！我只会阐述我的推论！”

　　来了！
　　福尔摩斯在第六特异点的名言！

　　请像告诉玛修把宝具转移给她的骑士是加拉哈德一样，告诉她这次任务的线索吧！她已经受够那几个看穿一切又什么都不说的千里眼了！

　　“这节车厢上的乘客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并非列车旅行的常客，而是基于各种各样特殊的理由聚集在这节车厢内的特异人士。您和您的同伴是这样，我本人是这样，早上发生的事情证明了斯卡曼德先生也是。巧合吗？不，不可能是巧合。”

　　“我直白地跟您说吧，您这次的任务将需要四个参与者，每个参与者承担任务中的一个角色，彼此之间不可替代。嗯？您看起来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情报吗？”

　　立香犹豫了一下，道出梅林寻找四遗物的委托，以及作为遗物原始持有者的四位创始人的故事。

　　“勇敢、谋略、忠诚、智慧吗？真是简单直接的提示啊。”
　　福尔摩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清澈的深灰色眼睛闪烁着逼人的光芒：“您的案子非常有趣，Miss 藤丸。无论何时需要我的帮助，来这里也好，托人带口信也好，我都将为您效劳。”

　　“期待您的委托。”

---

作者有话要说：　　福尔摩斯气人事件精选：
《巴斯克维尔的猎犬》
“说实在的，华生，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福尔摩斯说道，把椅子往后挪了挪，点上了一支香烟，“我不得不指出，在费心记述我那些小小成就的时候，你总是习惯性地低估你自个儿的本领。你也许并不是发光体，可你是光的导体。有些人本身没有天才，激发天才的本领却十分可观。坦白说，亲爱的伙计，我确实欠了你很大的恩情。”
他从来没有给过我如此称誉，经常都对我的衷心赞美无动于衷，对我宣传他那些方法的努力嗤之以鼻，致使我深感颜面伤损，所以我必须承认，听到他这些话的时候，我真是喜不自禁。与此同时，我还觉得非常自豪，因为我感到自己已经对他的方法颇有心得，不但能够实际运用，甚至能够赢得他的赞赏。
……
“有什么我看漏了的地方吗？”我问话的口气多少有点儿自鸣得意，“依我看，我应该没有漏掉什么细节吧？”
“恐怕我不得不说，亲爱的华生，你的大多数结论都是错的。刚才我说你激发了我，意思说白了就是，我偶尔可以通过发现你的错误来找到正确的方向。”
《弗朗西丝·卡法克斯夫人失踪案件》
“你这次的调查保持着惊人的一贯性，亲爱的华生。”他如是说道，“一时之间，我确实想不出来，有哪种大错你没有犯过。概言之，你这次的行动就是到处拉警报，什么也没找着。”
《白化士兵》（※ 福尔摩斯视角）
既然说到了我这位老朋友兼传记作者，我不妨趁机补充一点。侦办各种区区小案的时候，我之所以要不辞辛苦地拖上一名同伴，并不是因为我感情用事，也不是因为我突发奇想，而是因为华生确实有他的独到之处，只不过他性情谦退，光顾着过甚其词地吹捧我的事迹，没有留意到他自己的优点。
如果你的同伴能够预见你的结论和行动方式，那样的同伴只能说是非常危险；反过来，如果他自始至终都对事态的变化感到惊诧莫名，自始至终都对未来一片茫然，那倒可以算是以为不折不扣的理想帮手(helpmate)。
——————
可算把这部分写完，可以安心搞事了（感动流泪
#
今次的投喂感谢030
朝暮颜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05-11 01:18: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