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佛》瓶子里的歌

112、第 112 章

　　终于，天界的来使还是走了，佛界也不能再留了。不过空寂一行人离开时来送的却只有尚理和一干鬼使。
　　尚理说：“实在对不住，我们王上昨夜喝了太多酒，此时正难受的紧，不能来送一送各位尊者。”
　　空寂一听，难免有些紧张，忙问道：“可严重？”
　　尚理：“浑身发热，呓语不断，偶尔清醒时还呕吐不止。”
　　空寂大惊失色：“这样严重，那、那可有请鬼医看看，怎么会这样严重，我就说……”话说到一半，空寂好像明白了场合地点的不对，扯出一抹笑，道：“抱歉，贫僧失礼了。”

　　“不会，”尚理说：“王上毕竟是仙体，很快就能痊愈，尊者不必忧心。像尊者这样胸怀天下，对鬼王生病都担心的大能者，在下实在不及。尊者，请。”

　　空寂跟着尚理往外走，心中却很明白，什么胸怀天下，兼爱众生，此时此刻自己对沈凉的担忧是发自内心的，而非所谓的一句普渡众生的空话。

　　普渡众生？自己遮掩胡思乱想也许就是无事可做而闲的，这样下去对修炼是百害而无一利，或许自己该找个时间下凡历练，不叫这句话变成空话。

　　最终，空寂一行人还是离开了酆都，返回佛界。

　　已经有了想法的空寂自然不会再继续闭关修炼，等他回到佛界，安排好了自己离去后的一干事宜就转而下凡去了。他已经成佛了，上面除了天道再无人可以约束，因此他这次下界也无人阻止。
　　不过好好的佛陀非要下凡普渡众生的事情还是传到了远在西方的几位大能耳中，这几位大能都是空寂渡劫当日阻拦空寂离去的，这会儿陡然听到消息心下也是一惊，担心空寂“重蹈覆辙”。
　　不过转念一想，已经遗忘过去的普元如今更是一心向佛，无情无欲，众佛都是有目共睹的。加之如今他们远在西方，来不及回去阻止，也就心怀侥幸，随空寂去了。

　　下界的空寂直奔着引发酆都危机的人间城市而去，那是一座南部的小城，守城的官员已经早早弃城而逃，不过却叫人紧闭城门，用厚厚的木板钉死了出口，无数百姓死在城里，还未走近的空寂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尸臭味。

　　城里还活着的人早已麻木，每日用板车推着死者的尸体堆积到焚尸坑中，他们城中的药铺早已经被哄抢一空，许多人大门紧闭，却时不时能听到房子里飘来哀哭。

　　空寂是在一行人准备焚尸时从天而降的，他身着一袭白衣，仿佛身带金光，轻飘飘落在这些年轻的汉子们面前，恰如神兵天降，那些人举着火把的手都顿了顿，愣愣看着眼前人。

　　“您、您是天上的神仙吗？”还是其中一个较大年龄的人开口，语气显得谦卑不已。
　　空寂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神仙！仙人！您救救我们！救救我们！”这群一句被瘟疫折磨的冷漠麻木的人顿时眼含热泪，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空寂叹息一声，跟着这群人进到了城内。

　　城内的情况很糟糕，到处都是脏乱差的情况，苍蝇聚集，老鼠出没，还有许多没来得及来走的尸体。

　　街上还有些人在搬运尸体，结果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回来的同伴身后跟着一位白衣飘飘的年轻人。
　　那人低垂着眼，再次叹了一声，随后开口道：“城内尚有一息者到南街口集合，贫僧愿意尽力一试。”
　　明明没有开口，但声音却传遍了整个城的上空。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南街口就有十来人的身影出现。空寂微微皱眉，问：“城中还有几人？”

　　“大约五十人。”

　　五十人，只来了十几人，空寂也知道那些人是被折磨的不敢来了，只怕这一次和之前都是一样的结果，未免失望令人崩溃，干脆就不来了。

　　空寂走过去给那十几人看了看情况，是瘟疫，但是这瘟疫却并非人间自生，反而更像是有魔气的痕迹。
　　疫魔。
　　空寂想到了它，难道疫魔又重新复苏了吗？

　　当年神魔大战，以神界艰难胜利而高中，最后魔族被封印，但是空寂知道并非所有魔族都被封印在了蛮荒，大战中就有一些漏网之鱼逃走，所以也逃过被封印的一劫。这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心魔和疫魔，不过心魔前不久也消失在了……
　　等等，空寂微微皱了一下眉，心道我真是糊涂了，我已经几百年没见过心魔了，怎知它的结局，许是在暗中潜伏者等待某日重临人间。
　　想到这里，空寂又转回了思绪，按理说即便有漏网之鱼，但是他们也绝不敢在神界与佛界的重重监视下卷土重来的，毕竟战斗力不是一个等级了，重来一次就是自投罗网。那为什么这一次的瘟疫里头有疫魔的身影呢？

　　他没有细想太久，而是直接从患者的额头隔空拔出了一团黑气，只是凡人是看不到这团气的，所以空寂的行为看起来格外诡异，一旁等着的好几人都露出了别扭的表情。

　　不过被拔除黑气的人很快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上好像重新有了精力，此前就连走路都是病秧秧的，如今却可以跑、可以跳了。

　　他试着跑了几步，立刻就返回到空寂面前，泪流满面的跪下磕头，直呼道：“活神仙！活神仙救命！”
　　一时间，旁边观望的几人纷纷上去围住空寂，争先恐后地拜托空寂医治自己。

　　半个时辰后，这些人就全都神采奕奕的回家了，一时间一传十，十传百的，剩下几十人都急匆匆跑来此地寻找那个白衣的活菩萨。

　　帮所有人拔除了疫病以后，空寂微微出了一些汗，他席地而坐，开始念一些净化邪气的经文，足足念了有八天八夜，直至整座城都再无瘟疫才停。

　　等到空寂睁开眼时，面前堆满了果蔬，想来是痊愈的百姓送过来供奉他这位“活菩萨”的，不过空寂没有动这些果蔬，而是小心避开，最后渐渐化为透明，消失在了百姓面前。
　　等到空寂离开后，这里的百姓无论是走路的、睡觉的、还是做饭的、聊天的，几乎都在那瞬间停滞了一下，随后继续手中的事。只是后来他们隐约记得当年有个活菩萨救了城里剩下的人，但无论人们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那人的面容。不过关于空寂的事例还是流传了出去，甚至被编成歌谣传唱，还有人为之建造佛像供奉。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现在离开了这座城的空寂却遇到了一个麻烦。
　　拦在他前进路上的是一团巨大的黑色怨气，空寂此前一直在跟疫魔留下的病气打交道，自然也瞬间就明白了这团黑气是什么。
　　原来是他救了那城人以后，本尊生气了找上了门来。

　　黑气里传出一阵粗哑的声音：“臭和尚，坏本座好事！”

　　空寂隐去了身上的佛气，看起来就好像凡间普通和尚一样，更何况疫魔修为不够，也看不穿空寂的真身，所以才敢半途拦路的。

　　“你坏了本尊的好事，那你就给本尊填上吧！”

　　说罢，黑气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空寂，把他包裹在内。正当它洋洋得意之时，突如其来一道光打在它的本源核心上，他发出一阵刺耳的鸣叫，黑雾散开了大半。

　　“这是哪儿来的脏东西！敢碍了本王的眼！”

　　语毕，属于酆都鬼王的鬼王印从天而降，压住了欲逃跑的黑雾。

　　沈凉看着鬼王印下的黑气，不屑地哼了一声。他转头看向空寂，只见空寂面色通红，欲言又止地望着自己。
　　沈凉突然就起了调戏的心思，飞速瞬移到空寂面前，紧盯着空寂的眼睛问：“怎么了，尊者是生病了吗？怎么脸色这样红？”
　　空寂闪躲着眼神，不知所措。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不敢看沈凉，只觉得大脑好像空白一片，胸口却如小鹿乱撞一样。他不了解这事怎么了，只觉得沈凉危险，他应该远远避开。
　　“你……”
　　空寂话还未说完，沈凉就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给空寂手上放了一枚玉质的吊坠。

　　没等空寂说话，沈凉就道：“本王此来也是为处理城中瘟疫之事，尊者先我一步而来，倒省了本王不少麻烦。这是本王的一点心意，请尊者务必收下。”
　　“不可，贫僧……”

　　“你若是不收就是不给我面子，那咱们也就此别过，不必再来往！”说够了软话，沈凉便开始用硬的，一定要空寂收下。

　　“……好吧。”空寂不想与沈凉绝交，只好点头收下这枚玉饰。

　　沈凉转而一笑，道：“那我帮你带上！”
　　于是他拿过空寂手中的玉饰，轻踮起脚帮空寂系在脖子上。

　　“这样就好啦！”

　　空寂看着面前笑着的沈凉，心脏又不自觉的漏了一拍，他握住脖子上的玉饰，低着头，嘴角也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可惜无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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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除夕哟，希望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加之最近肺炎很严重，一定要戴口罩，勤洗手，少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