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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盼得珍惜 ...

  •   那天以后,他们有一段时间没再遇见。

      炎炎的夏季悄然来临,谁都没有发现,缘分果真是妙不可言,分分钟把两个人往一个堆儿里凑,也不管合不合适,反正孽缘也是缘。

      沈盼珍的母亲苏佑珍,是一位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
      虽然她和沈爸爸是政治联姻,但她的聪颖伶俐,却越渐吸引着沈尚贤的喜爱。
      就如沈盼珍的名字一样,当初沈爸爸取了“盼珍”这两个字做为女儿的名字,不仅是盼望着女儿能被有缘人所珍惜,同时也是盼望着,苏佑珍能够尽快地回到自己身边。
      只可惜的是,即便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依然不能如愿以偿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有缘无分吧!

      沈盼珍跪在双亲的碑前,忍不住再一次抚了抚父母的照片。

      和前夫葬在一起是苏佑珍的遗愿。
      想当初沈盼珍的外公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只因生病提前退了休,又正好赶上沈家出了沈廉的那件事,沈家的长辈一见苏爸爸没了权,立马站出来让沈廉入了户籍。
      苏爸爸因为心疼女儿,一气之下便支持女儿离了婚,一家人带着小外孙女移民到了加拿大,这一走就是二十年。

      期间,沈尚贤一直在两国之间来回奔波,他对前妻和女儿的爱,从未因为疲倦而减少。
      可在苏佑珍的心里,始终过不去当年的那道坎儿,只要一想起公公婆婆曾经的嘴脸,她就再也不想迈进沈家的大门。
      直到沈家的长辈都相继去世以后,她才对沈爸爸的态度慢慢缓和了一些,却没想到一切都已经太迟了,而曾经错过的和悔恨的,也终究还是无法再挽回了。

      “珍儿,这天估计要下雨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乐辰韵一边收拾着地上的残叶,一边询问跪在旁边的沈盼珍
      今天是沈尚贤的祭日,每年的这一天,沈盼珍都会来墓园待上好一会儿,无论是说话也好,报个平安也罢,总之能待多久就待多久。

      尤其对于乐辰韵来说,沈盼珍是个比任何人都还要重要的存在。

      乐辰韵是乐家的养女,到乐家一年以后就被送到了加拿大,和乐辰鸿一起住在外婆家里。
      乐辰鸿的外婆和沈盼珍的外婆是亲姐妹。

      乐辰韵永远记得自己进门的那一刹,一只和她一般高的小毛兔子,蹦蹦跳跳地来到她跟前,闷声朝她大喊着,“欢迎辰小韵来加拿大!”
      她窃窃地伸出手,抓住小兔子递来的绒绒的大掌,可还没等她缓过神,整个人就又被拉进了兔子温暖的怀抱里。
      直到小兔子的脑袋被乐辰鸿摘下来,那个藏在里面早已满头大汗的小女孩,依然还紧紧地抱着她咯咯直笑,那笑容瞬间漾进了她心里,久久都没有散去。

      乐辰韵刚到加拿大的时候,根本不会说英文。
      但沈盼珍从小就很聪明,无论老师还是家人都特别宠爱她,所以就算乐辰韵再怎么努力,也依然不及她的半分之一。
      加之被生母抛弃的伤痛,让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自卑感,久而久之,难免嫉妒起沈盼珍来。

      记得有一次,两个人在一起写作业。
      她有一道题不会解,沈盼珍便好心地想要讲给她听。
      当时已经十岁的乐辰韵,捂着耳朵侧过头,怎么也不把本子给她看:“谁要听你讲啊!我自己会想出来的!”

      沈盼珍笑着去咯吱她,却见乐辰韵生气地回头瞪着自己,她的心里徒然一怔,终于慢慢地把手收了回来。
      “小韵,你最近怎么了?我总觉得你是不是有点儿讨厌我了?”
      乐辰韵鼓起嘴:“谁会讨厌你啊!你那么聪明可爱,怎么可能有人讨厌你!”
      “……”
      沈盼珍一听她酸溜溜的语气,立马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怪不得她最近总是怪怪的,沈盼珍抿唇,终于把话问出了口:“小韵,你不会是在嫉妒我吧?”
      她话说的很直接,乐辰韵一时哑口无言,只好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可还没等她想好如何回答,沈盼珍就再一次开了口。

      “小韵,其实有些事,我从来没有告诉你,我记得,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英语也不是很流利,小朋友说什么我都不听懂,但我能读懂他们嘲笑我的眼神,虽然很想痛扁他们一顿,可又害怕老师给妈妈告状,妈妈已经为爸爸的事很伤心了,我不想再让她为我的事担心,
      “可是你不一样,你虽然没有爸爸妈妈,但我们一家人真的好爱你啊!所以你不用觉得难过,更没有必要嫉妒我,因为我并没有什么值得你羡慕的,我们就这样做一辈子的好姐妹,难道不好吗?”

      乐辰韵听了沈盼珍的话,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好!好!珍儿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答应你,一定要和你做一辈子的好姐妹!”
      “嗯!”
      两个小姑娘笑闹着抱在一起,从此再没有分开过。
      ……

      “嘿!傻丫头,又在那儿想什么呢?”沈盼珍缓和了一下心情,扬起小脸逗乐辰韵。
      乐辰韵从回忆中苏醒,将脚边的最后一片落叶也放进了塑料袋里:“珍儿,你说我不写书了,给你当采茶姑娘怎么样?”
      沈盼珍笑着调侃她:“你还是写一本采茶姑娘,比较实际一点。”
      “哼!”
      乐辰韵有些不服,却见沈盼珍起身的时候难免踉跄,她急忙伸手去扶她,早把她打趣自己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跪太久了,腿麻了吧?”
      “没关系,鸿哥哥的车到了吗?”
      “刚才就说进山了,这会儿应该快到了吧!”
      “嗯。”

      二人又在墓碑前站了一会儿,乐辰鸿才手捧着白菊走过来。
      他把菊花放到碑前,虽然对这位表姨夫有诸多不满,但逝者为大,他还是深深地朝墓碑鞠了一躬。

      “都收拾好了吗?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了宁家的车,不管怎么样,咱们还是先别跟他们碰面为好。”
      “你说谁?”乐辰韵掩不住满脸的嫌弃,“我就奇了怪了,怎么到哪儿都能遇到他们啊?”
      沈盼珍听后只是笑笑,毕竟有林展天的事在前,她多少对宁虎遥的看法有所改观,只是她并没有告诉乐家兄妹罢了。

      三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朝着停车场走,可就算走得再快,也还是被眼尖的刘一刚看见了。
      他不禁觉得奇怪,便来到沈盼珍他们待过的地方,这才发现,原来沈董事长的祭日,竟然和他家老爷夫人是同一天。

      当年宁虎遥的父亲宁常远,为了摆脱社团的束缚,没有拿父亲一分钱,从小型的商超开始做起,整整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成就了如今的远遥集团。
      由于工作繁忙,使得从小在宁家老宅长大的宁虎遥,渐渐地淡忘了他这个父亲的存在,直到眼看着儿子也要踏上父亲的老路了,宁常远才惊觉,这些年错过的儿子的人生,已经再也找不回来了。

      “爸,妈,一直没来看你们,是儿子的不孝。”宁虎遥卸下以往冰冷的面具,像个孩子一样在父母的碑前忏悔。
      刘一刚心里难免哽咽,因为八年前的那场车祸,不仅夺走了老爷夫人的性命,也疏远了小少爷与老太爷之间的关系。
      媒体碍于宁家的势力,不敢对事故大肆报道,但还是有传言在大街小巷间流转,愣是把他家少爷传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可为什么啊?难道宁虎遥和他爷爷不是更应该相依为命吗?”彼端坐在副驾驶上的乐辰韵,正侧着头问开车的乐辰鸿。
      乐辰鸿边打方向盘边回答她:“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那场车祸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而是跟帮派斗争有关系,而且很有可能是江湖上的人来寻仇的。”

      原来是这样……

      坐在后座里的沈盼珍,望着窗外飘扬的细雨,心中突然有了一种预感,总觉得再次遇到宁虎遥以后,有些事情在慢慢地改变了,而且变得无法预估,无法掌控,甚至越来越脱离她原本的人生轨迹。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的糟糕,尤其在她的心里,她发现自己竟然并没有忘记宁虎遥。
      可就算当年的那个吻再疯狂,她不是早就已经心如止水了吗?

      远遥集团

      远遥大厦的23楼,宁虎遥刚从墓园回来,正带着刘一刚走进总裁办公室。
      刘一刚接过他递来的外套,挂在一旁的衣帽架上:“爷,老太爷今天没去墓地,好像说是身体不舒服。”
      “他借口逃避不是一两次,我都怀疑那是不是他的亲儿子。”宁虎遥坐进皮椅里,心不在焉地翻阅起眼前文件。
      刘一刚实在不愿意看到,曾经如此亲密的爷孙俩,如今为了一个误会要决裂一生,毕竟老爷和夫人的那场车祸,也许真的只是意外而已呢?

      “少爷,其实咱们调查了这么多年,也都没有找到任何有利的证据,您对老太爷的恨,是不是也该放下了?”

      没证据吗?
      只是还没有找到罢了。
      宁虎遥继续审阅文件,仿佛并没有听到刘一刚说的话。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刘一刚站在办公室的中央,双腿已经开始发麻。
      宁虎遥终于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那个人最近有消息吗?”
      “暂时还没有,他的前妻和儿子那儿,也没有任何异常。”

      刘一刚半点也不敢动弹,额间已冒起了细汗。
      宁虎遥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神情里少了在墓园的凝重,反而添了些许淡漠,重新回到了平日冷俊的模样。

      “看来你还是不相信,当年的那场车祸是他指示的?”
      “爷,其实警方也已经查过了,那个司机虽然是他门店的泊车小弟,可才来还不到三天的时间,尤其那个小弟本来就有前科,我总觉得,您不应该老往坏处想。”
      “是么?”

      宁虎遥浅笑,修长的双腿迈到落地窗跟前,双手交叠在背后抱成拳,一时看不见任何表情。
      外面的都市车水马龙,像一副乐高玩具,人人都戴着面具生活,只有置身事外的游戏者,才能认清他们最初的模样。

      “一刚,你知道当年为什么我年纪轻轻,就能和他平起平坐吗?”宁虎遥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要想战胜敌人,必须成为最了解他的人,他知道我一定会去查司机的身份,所以才故意安排了自己的手下,这明摆了就是一场挑衅,只是他也许并没有想到会闹出人命,可这笔账我一定会跟他讨回来,不仅如此,我还要让他亲口承认他当年犯下的罪行!”
      “……”

      宁虎遥言辞凿凿,仿佛事故的真相果真如他说的一般,刘一刚不禁叹息,实在怀疑他家少爷有被害妄想症。
      其实当年少爷离开社团到美国进修时,他就以为少爷放下了心中的仇恨,哪知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少爷依然不停地派人寻找线索,更不停地用各种方式打压对方,直到他终于如愿以偿,看到对方众叛亲离埋名他乡。
      可刘一刚知道,这并不是他最终的目的,少爷的狠辣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狗急了也还要跳墙呢,他真怕这样下去,彼此都会两败俱伤。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刘一刚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宁虎遥不动声色,他也不敢拿出来接。
      只是打电话的人一直锲而不舍,铃声更是不间断地在办公室里回荡。

      宁虎遥终于侧过头:“你接吧。”
      “是。”

      打电话来的是沈廉,没说两句就挂掉了。
      宁虎遥隐约听到声音,不耐烦地转过身来:“他又怎么了?”
      刘一刚回答:“爷,沈廉说,还钱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问您到底决定没有,要不要娶沈小姐?”
      宁虎遥听后,不禁扬起嘴角:“他倒还真把我当傻子了。”

      他重新走回椅子上坐下,刘一刚表面虽一本正经,心里却在想,某人怕不是真的是傻子吧!
      因为当初也不知道是谁一看见沈廉送来的照片,就推掉了从不缺席的视频会议,火急火燎地往玫瑰茶庄赶。

      可少爷真的只是看上了沈小姐的美貌吗?
      少爷身边想献殷勤的女人这么多,千金,名媛,模特,演员,少爷从来不对她们多看一眼,为什么却单单只对沈小姐不同呢?

      “对了少爷,之前在墓园的时候,沈小姐也去了,原来今天也是沈董事长的祭日。”
      “这么巧吗?”

      宁虎遥拿起桌上的钢笔,五根指头像上了发条一样,来来回回地打了好几个圈。
      他两眼无焦地睇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刘一刚都快站不住了,他才终于再次开了口:“沈廉那边不用回电话了,晾着他就行,我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是。”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盼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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