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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簪子 ...

  •   饮了热茶慕云殊觉得浑身暖和了许多,嗓子也没有方才那么难受了,正想找个话题,就听对面冷冷清清的女声响起——

      “观公子之病症十有八九乃是肺痹,公子不应该在如此天气出来的。”

      慕云殊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嗓音如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温润:“我今日是特地来拜访慧觉大师的,又怎敢辞风雨。”

      他深深的凝视着她,话音一转,语气比方才多了一些愉悦:“今日不枉此行。”

      陆挽不明白他话中的深意,讪讪一笑。

      “施主。”有个小沙弥裹着从外面进来,面色沉重,沙哑着嗓子道:“慧觉大师方才圆寂了,两位施主恐怕不能在寺中多呆了,实在抱歉。”

      对于慧觉大师圆寂这件事,慕云殊倒不怎么惊奇,那个阵法原本就是以人命为代价,如今陆挽回来了,说明阵法已经结束了,那施法的人自然要付出他该付出的代价。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摆阵的人竟然是慧觉大师。他原本以为会用这种阵法的人必然不是什么正道人士,结果还真是让人意外。

      这又让他不由得深思另外一个问题,过去的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竟然会让慧觉大师不惜以生命作为代价逆天改命,一定是什么天怒人愤的事情吧?!只可惜自己的过去从陆挽出现的那一刻就被篡改了,没有人知道在另外一个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是真是遗憾。

      慕云殊收回神思,和陆挽齐齐起身对小沙弥道。“还请节哀。”

      小沙弥通报完就要离去,慕云殊出声拦住了他:“可否麻烦小师傅找来一双棉鞋?”

      陆挽听闻他要找鞋微微一愣,而后明白是为自己找的,心下颇为感激,真诚道:“多谢公子。”

      慕云殊微微颔首:“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那小沙弥离开不久后很快又带着一双鞋回来。

      灰布做的僧鞋底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尘土,显然是新做的鞋还没有上过脚。陆挽感念小沙弥的细心,连连道谢。

      鞋穿在纤瘦小巧的脚上有些大,但陆挽心满意足,有鞋穿总比没鞋穿好。

      穿好鞋后,陆挽再次打开房门,纵然已有准备,还是被彻骨寒风激得打了一个寒颤。

      忽然有个温暖的物件落到自己的肩上,陆挽一看,是慕云殊将自己的狐裘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将外界的寒风与冷雪全部隔离开来。

      狐裘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特属于男子的冷冽竹香,陆挽微微感到有些不适,想要将狐裘脱下来,却被一只收按住。

      玉白消瘦的手落在她的肩上,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微微收紧,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姑娘衣衫单薄,这样出去必然会生病,还请陆姑娘不要拒绝慕某的好意。”

      陆挽并未提起过自己的姓名,眼下见他道出自己的姓氏,不由有些惊讶:“公子以前见过我?”

      慕云殊闻言,眼睫轻轻颤了一下,而后认真道:“见过。”曾经朝夕相处,只是你不记得了,而我——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姑娘却不曾记得我。”这话说的颇有些可怜兮兮的味道,陆挽的心忍不住轻轻颤了一下,这种感觉颇为熟悉,仿佛自己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话,不过只是一瞬的念头,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陆挽抱歉的朝他笑笑,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还请公子告知姓名,我保证这一次不会忘记了。”

      说完心中暗恼自己真是太唐突了。

      慕云殊闻言却是眼睛一亮,拉起陆挽的手,在她手心中一笔一划的写了三个字,一边说:“我的名字,慕云殊,阿挽这次可不要再忘记了。”

      陆挽没想到他动作如此大胆,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愣愣的盯着在她手心中划动的手指。

      那手指玉白纤长,骨节分明,指甲被修剪得圆润整齐,一看就是世家公子才会有的手,指腹上有微微薄茧在掌心轻轻摩擦,搔得手心直痒痒,连带着心头也有些痒。

      慕云殊写完名字之后并未将她的手松开,而是用双手将她的包住,轻声问道:“记住了吗?”

      陆挽愣愣的点头,慕云殊看着她呆呆傻傻的样子宠溺一笑,替她将大氅的系带系好:“我的马车停在山下,这一段路恐怕得我们自己走。”又问:“你接下来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承严山庄。”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回去,问问师娘自己为何会在少林寺,对于这段记忆她实在是记不清了。

      风雪夹杂,吹得人睁不开眼,加上鞋子不合脚,下山的路上陆挽几次险些摔倒,好在慕云殊手疾眼快扶住了她,才免于摔跟头。

      好不容易回到马车上,慕云殊又开始咳了起来,陆挽赶紧倒杯热茶让他喝下暖暖身子。

      这马车外表看看平平无奇,内里却是一应俱全,坐垫上都铺上了厚厚的皮毛,马车中间放着一个小方桌,放桌上面摆着各种点心,还有红泥小火炉上面正温着茶水以备不时之需。

      除此之外,车壁上还挂着一只鸟笼,一只黑羽蓝冠的鸟儿在里面不停的蹦跶,嘴里不断发出“加加”声,好像在兴奋的迎接主人归来一般。

      陆挽和慕云殊分坐在车厢两侧,慕云殊方坐定随手拿起桌案上的一本书就要翻看,却被陆挽握住了手腕。

      慕云殊十分顺从的将书放下,将手腕展露给她。

      陆挽手指轻轻搭上他的手腕,感受着他皮肤下血管沉沉浮浮,半晌,放开手对他道:“黄帝内经有云‘怒伤肝,喜伤心,悲伤肺,忧思伤脾,惊恐伤肾’公子以后还是尽量少些忧虑,否则于你的病症不利,至于肺痹,公子还是要遵照医嘱吃药,少经风寒,方可快快痊愈。”

      慕云殊感受着手腕上的残留余温和柔软触觉,心情瞬间好极了,嘴角微扬:“多谢阿挽挂牵,以后不会如此了。”想找的已经找到了,自然不会奔波于命。

      从陆挽消失到今天已经整整过去了一千三百六十八天,四十五个月零十八天,三年半多将近四年。

      在这将近四年的时间里,他除了睡觉和上朝之外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寻找陆挽的的下落,期间他无数次将那黑羽蓝冠的鸟儿放飞出去,盼望着它呢能过寻得那人的下落,可是结果每每令人失望,陆挽就如石沉大海一般在此间没有了踪影。

      直到大约两个月之前,再一次被放出去的鸟儿隔了许久才飞回来,一回来就落到他的手上,十分焦躁的在他身上跳来跳去,时不时的还啄上一口。

      慕云殊经历了太多次的失望,这突如其来的喜讯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反复确认那黑蓝的小东西确实有异动,这才如梦初醒,披上官袍匆匆往宫里赶。

      不眠不休的工作了十几天终于将手上的工作全都结束掉,又将接下来的事物一一派发安排好,这才马不停蹄跟着鸟儿往这边赶。

      寒冬腊月的,天气格外的阴沉,北风不停的吹着,吹得人脸生疼,时不时的再下场鹅毛大雪,路况就更加复杂了。

      慕云殊按捺不住心中的急迫,一开始并没有乘坐马车,而是选择了骑马,只为了能够快一点到达。

      然而,原本就因过度劳累而疲惫不堪的身体在寒风冷雪的猛烈攻势下很快就病倒了,一连高烧了三天三夜,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吓的属下以为自家主子说不定要就此一命归西。

      在客栈休养了三天之后,烧终于退了,慕云殊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让准备马车,继续上路,属下拗不过他,只得依从。

      而后紧赶慢赶主语在今日到达了地方,又十分凑巧的碰上了刚刚清醒的陆挽。

      慕云殊不由得庆幸当初没有耽搁太多时间,否则今天恐怕是要错过了。

      陆挽坐在柔软的皮毛上,身侧是煨得热腾腾的炉子,浑身的凉意都被驱散,听着外面的呼啸的风声,在这一方小小的温暖空间里,她感到心中无比的安宁与满足。

      温热的气息蒸腾上来,陆挽鼻尖忽然闻到一股好闻的香味,她顺着香味寻去,却发现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

      可是她并没有带香囊的习惯,就算有也是一些薄荷之类提神醒脑的东西,而不是这种香味。

      这香味很特殊,初闻像木本的清香,再闻像浓郁花香,再后来又能清清甜甜的果香,总是是一种很奇怪的香。

      陆挽抬手在头上摸了摸,拔下一根乌黑的簪子,放在鼻尖一嗅,确定了这就是那香的来源。

      笼中的鸟儿估摸着也闻到了香味,误以为寻到了果树,在笼中焦躁的跳了起来。

      慕云殊嫌它吵闹,将它递给了外面的赶马车的小厮,可怜的鸟儿不得不经受风雪的摧残,两只绿豆大的眼睛中隐隐露出悲愤的意味。

      陆挽在手中翻看着那枚簪子,乌黑的簪子上缀满了蓝色的桃花,十分的别致,令人爱不释手,可是但她却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枚簪子。

      “这枚簪子好生别致,不知道姑娘实在那里寻得的?”慕云殊的目光亦落到那枚簪子上,出声问道。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鸟:天啦撸!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慕云殊,你到底有没有心!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表演(鄙视)
    求小可爱们包养,求收藏,求花花!感谢在2020-05-25 23:12:21~2020-05-27 10:38: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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