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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不道德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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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台最新新闻播报,德胜制造总经理李正和先生涉嫌piao.chang,在我市警方突击扫黄行动中被抓。”
警察局中,墙上的电视机正正播报着刚才众人在江洲酒店的行动,可是连女警小白都不关心自己被镜头扫到的脸到底有没有拍胖,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百年难得一遇的灵异事件上。
“这一准是鬼打墙,撞邪了。”技术侦查科的王昊眉飞色舞,一点儿技术人员该有的科学素养都没有,公然宣传封建迷信思想,“你们想啊,这么多大白鹅,集体被雷劈了啊。我们一群活人杵在那儿,怎么也该是雷电更心仪的靶子吧。”
“旁人我不知道,你肯定是被雷给劈了。”法医陈露没好气地将报告丢到他手上,手指点了点,“再一次强调,我是法医。除非命案现场连环凶杀动物,否则麻烦不要什么飞禽走兽都拿来给我,我很忙。”
王昊平白在陈法医面前矮了半个头,只能弱弱地强调:“那个,露露姐,这是连环命案啊,你看那么多大白鹅,就在我们眼皮底下集体倒下了。这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我们需要科学的洗礼。”
“没死,都活着,就是睡着了而已。”陈露头疼,立刻打断了王昊,生怕他戏精上身没完没了,“毒物检测需要时间,暂时没有任何发现。我发了视频又给了基础数据测量结果,兽医学院的教授说应该就是睡眠状态。”
出现场的人都傻了,面面相觑之后,还是王昊率先找回了自己的舌头,就是依然捋不直:“不,不会吧,露露姐。这集体一下子睡翻了,被我们拖上车都没反应的,这是玛琳菲森沉睡魔咒的节奏啊。”
“谁知道呢。”陈露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忙了一晚上的结果就是声音都透着有气无力,“大概是集体患了嗜睡症,飞起来也能睡着了吧。再次强调,我不是兽医。”
聂磊拿着材料走进来,朝他们扬眉:“哟,这都是想通宵的意思?觉悟太高了,都不想睡觉。这境界!”
王昊赶紧拿着自己的报告交上去:“正要给您,磊子哥,两张床,从被窝温度跟判断,两人分别睡了两张床,其中一张床上提取到了李正和的精.斑。”
聂磊翻着材料冷笑:“就这样,李正和还要跟我们犟嘴,非得说他什么都没干。”
陈露捏了捏太阳穴,插了句嘴:“两张床?怎么,他们还分床睡的?”
聂磊放下了报告,语气不善:“有些人就是规矩多,嫌干这种事的女的脏,不肯跟人家睡一张床。真他妈这么讲究,别碰人家女的就行了。也不知道到底谁更脏呢!”
陈露晃了晃脑袋,目送聂磊进了审讯室。
李正和一口咬死了没piao.chang,却又说不清楚为什么跟陌生女子共处一室,对于为何有精.斑存在更是三缄其口。警察再问,他就反复强调要等律师来,充分行驶自己的缄默权,根本不理睬警方。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男的是商场老油条,女的却年纪还小。现在这桩网贷卖.淫集团案的突破口在失足少女身上,也许她更了解情况。
聂磊抓着笔记本走到桌子对面,平静地看着仍然趴在桌上的少女。她虽然下车时已经醒了,可到现在看着还是没有半点儿精神。先前众人怀疑她被李正和下了药,但无论是现场搜证还是血检结果,目前都没发现她服药的迹象。
突然间睡翻了一片的大白鹅也许真像陈法医说的那样,集体得了嗜睡症,而且这病还传染给了人类。
聂磊翻开了手中的审讯记录单,开始按部就班地询问:“姓名?”
丁一没说话,只懒洋洋地将一块压在审讯桌上长方形的硬薄片朝前推了推,是她的身份证。
聂磊垂了下眼睑,重复了一遍:“姓名?”就跟没看见她的身份证一样。
人类总是爱浪费时间精力。丁一无奈地开了口:“丁一。”
聂磊仿佛没有察觉到她不耐烦的态度,继续照着顺序问下去:“年龄?”
“二十。”
“籍贯?”
“江州。”
“职业?”
这一次,丁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停顿了一下,似乎这个问题让她很为难。
聂磊抬起了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女孩的眼睛,再一次重复:“职业?”
“催眠师。”对面的女孩终于打定了主意,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菱角形的嘴唇一张一合,露出点儿贝壳白的牙齿跟粉红的舌尖。
聂磊的上眼睑垂了垂,目光落下了自己面前的纸笔上,声音不显波澜起伏:“那么你的执业范围是什么?”
审讯室外头,王昊叹气:“美色误国啊,古今中外都一样。磊子哥太没原则了。这抓了现行的,居然还由着她睁眼说瞎话。”
“漂亮成这样,的确没有任何原则可以讲了。”小白摸着下巴看单面玻璃后头的小姑娘,感慨万千,“这就是合该被供起来的美人啊,怎么就白瞎了呢。”
何田拍着自己手中丁一的消费账单,冷笑不已:“女孩子好吃懒做,可不是得拿自己换吃喝了。”
小白伸头看了眼账单上的数字,吓得忍不住扳手指头数,一声惊呼:“我的妈呀,这一天的开销够我挣上半个月了。”
单面玻璃墙后面,丁一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看着聂磊似笑非笑:“陪睡,我的工作范围是陪睡。”
她的身体仿佛会发光,明明审讯室里头光线条件很不怎么样,可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自带柔光的珍珠一样。聂磊却被这光刺痛了眼睛,一阵头晕目眩,他听到自己飘到了半空的声音:“怎么个陪睡法?”
“就是这样睡。”
那白光愈发明亮了,仿佛上帝创世界时说的“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又像是西天极乐佛光普照,自带着光环与袅袅梵音。
聂磊最后的印象便是这明亮的白光和那轻轻软软的声音。他审讯到中途,便眼前一黑,稀里糊涂地趴在审讯室的桌子上睡着了。
没有人会指责他,因为困意像流行病毒一般飞快地传播着。警局大厅中,被抓了还继续当着警察的面大打出手的混混,坚决不肯告诉警察家人联系方式的离家少年,还有忙得焦头烂额的警察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打着呵欠陷入安眠。
整个警局成了童话故事中的沉睡森林。那些被带进警局的大白鹅也睡得香甜。
一直到手机闹铃唱了好几遍“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聂磊才从酣眠中醒来。是酣眠,真正意义上酣畅淋漓的睡眠,简直像吸饱天地灵气一样的酣眠。他用力眨了好几下眼睛,才从黑甜乡返回人间。
窗外大亮,晨光透过玻璃落在对面女人光洁明亮的脸上,恍若透明,她依然那副懒散的模样:“我保证,这是你毕生难忘的夜晚。”
沉睡魔法瞬间解除了,审讯室外头响起了熙熙攘攘的声音。聂磊听到了王昊的声音:“我擦,嗜睡症原来也是禽流感的一种,能从鹅身上传染给人啊。不过这睡眠效果真好,我多少年没睡过这么痛快的觉了。”
聂磊抬头看了眼丁一,他手上的审讯记录还停留在记忆消失的前一刻。不是梦境,他昨晚的确问话问到了一半就睡着了。
聂磊站起身,招呼推门进来的小白:“阿白,你带她过去找陈法医做个检查。”
昨晚就该完成的步骤,只是陈露被王昊缠着查大白鹅突然间倒下的怪事,他们又在酒店床上找到了李正和的精.液,就没急着立刻检查了。只没想到,后面他居然稀里糊涂睡着了。
聂磊站起身,坐着的椅子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摩擦音,他的脸色也不比这声音好到哪儿去,阴沉沉的像是暴雨将至。他推门而出,招呼何田:“鹅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管管大活人吧,我的哥哥哎。”何田挤眉弄眼,看聂磊满脸严肃,才正经起来,“酒店旁边红烧老鹅店的。他家跟烧鸡公一样,老鹅也可以现点现杀,味儿不错。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笼子开了,大白鹅全都跑出来了。”
“有人撵着的吧。”聂磊眯了下眼睛,鹅这种生物虽然争勇好斗,但没有刺激源的情况下,鹅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攻击人。
“可不是么。”何田龇牙笑了,“监控调了,是有好几个家伙鬼鬼祟祟藏头藏尾地在那边捣鼓着。看情况应该李正和的手下,想忠心救主来着。可惜迟了,真是忠臣良将就该早点儿拉住他,别让他上老婆以外女人的床。噢,当然,男的也不行。”
聂磊没跟他贫嘴,直接抓重点:“那几个人能找到吗?”
何田摇头,痛心疾首:“我对不起组织对不起人类,愧对了江州父老乡亲的厚爱,估计悬。我们停车的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光线太暗了。那几个家伙又是帽子又是口罩的,X光都照不亮他们的脸。哎,磊子,你说说,那些鹅到底是怎么倒下来的?集体发癔症还是睡美人综合征?我可上网查了,这睡美人综合征中间行动跟梦游似的,说不定大白鹅朝我们袭击的时候已经没意识了。”
“先管人再说。”聂磊心头无名火起,一个李正和死鸭子嘴硬,当着物证的面都咬死了不承认piao.chang。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是绵里藏针,从事不道德性.交易工作还能被她美化成催眠师。什么叫帮人睡觉啊,她说成夜夜笙歌不觉晓恐怕更确切一些。
“这矢口否认就能证明清白了?”何田嗤之以鼻,“我抓住的罪犯就没一个痛快认罪的。睁眼说瞎话,哪个不是张口就来。”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陈露在门口露出了半张脸,遗憾地摇摇头:“说不定,人家真能否认到底。”
她亲自做的检查,丁一的处女.膜完整,没有经历过性.生活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