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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十八章 ...

  •   “写了什么?给我看看呀。”

      扎西离开后,阮漪想把纸条拿过来,应挺躲开她的手,不让看。

      “暂时保密。”

      “什么啊。”搞得她更好奇了,两只手上阵攻过去抢,“写了我吧,是不是,不然你还收下,是的吧。”

      “你可真自恋。”应挺笑笑,反手圈起她的腰身挡在背后,手指夹着纸条插进上衣里面的荷包。

      饭店闹哄哄的。坐着的,站着的,倒酒的,觉察不到走廊上嘻嘻闹闹的两人。

      疯了好一会,应挺缓下来搂着阮漪,就是不让她得手。

      “真想知道?”

      “写的什么?”

      “你要答应我。这是扎西满腔热忱想还我们的人情,你可不能让他失望。”

      阮漪作出一个别想糊弄我的面部表情,说:“把我们给他的钱还回来,这是还人情么。”

      应挺眼皮一跳,啧了声,“职业病又犯了,还抠字眼。还想知道不。”

      “噢。”她挑眉想了会才点头,“行啊。”

      “你话嘅。”他用粤语回。

      这种良机不可多得。

      他毫不迟疑把纸条拿出来,怎么都要让她先盖个章。

      但饭店忽然而起的骚动,就像一把剪刀,把这段生生掐了。

      “怎么回事?”阮漪望过去。

      饭店出口的走道,警察和挟持人质的歹徒对峙。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开枪了!”歹徒手持黑色枪支,抵在人质的脑袋上,对着旁边一群客人喊。

      人群惊慌地挤在各桌的夹缝间往后退,隔着烤肉的烟火注视着他们。

      “尼玛哥救我——”人质在呼救。

      “闭嘴!不许叫不许动!”

      “你跑不掉的,我劝你立刻放了人质投降。”

      “放你狗日的放!”歹徒唾沫星子乱飞,“后退,给我退后。”

      人群退后了,反而把应挺和阮漪推向前。

      应挺握着阮漪的手,往身后带,后者抓着他的手腕,担心道:“他手里有枪。”

      熟悉的洞口在眼前一扫而过,匪徒举着枪威胁众人,那刻应挺的眸中闪过尖锐的光芒。

      他气定神闲地说:“不怕。”

      人堆里有谁在喊“尼玛师傅”。

      “他最近不是在追捕马麝盗猎贩子。”

      “听说他们团伙不仅杀动物,连人都敢杀。”

      “真滴?我还你蛋蛋,好凶残滴悍匪!”

      “都给我莫说了,个蛋蛋,还悍匪呢,退后面去哦。”大虎熊学他们的腔调说话。

      看到他和阿文拨开人流上前去,扎西伸出手,嘴里的话还没喊出来,就被人一个音都不漏地捂住往后拖,等看到原来是江措,他放松手脚,惊恐又疑惑的眼神望上去。

      江措抬手便是警告的敲打,接着抿嘴坏笑,自说自话:“该敲打敲打他们了,这到底是谁管辖的地盘。”

      “老规矩。”大虎熊边向前移动边说。

      “我断后。最多十秒。”阿文说。

      轻悄的话音还未消散,两人迅速左右分开。

      大虎熊身材魁伟,从人堆里走出来就是独树一帜。

      “你干嘛?你做啥子?再走一步我开枪了。”枪头抵着人质太阳穴。

      这是大虎熊见过最老实的人质,不哭不闹不喊不叫。

      他深深提一口气,大吼一声:“你个孙子还敢开枪,你开啊,拿把假枪糊弄谁呢!敢在你祖师爷爷面前班门弄斧,活腻了是吧。”

      歹徒一下懵了,拿枪的手跟着晃,视线在人堆和警察之间窜,仿佛不敢相信发生的事。

      “你、是不是真枪,你敢试吗?”枪头指向大虎熊,“你站住,再走一步我就在你脑袋上开个洞。”

      大虎熊笑起来:“你祖师爷爷我见过摸过的枪比你吃的米都多,你他奶奶膛都没上还给老子说要开枪,扯淡呢不。好凶残滴悍匪哦。”

      趁歹徒不留意,阿文正要从后钳制,猛然瞥见歹徒外套内侧的弹夹,多年经验令他一眼便知道是货真价实。

      他给大虎熊打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老实不动了,因为假枪换上了一颗手榴弹。

      “怎么样,来啊。怕了吧。”

      应挺带着阮漪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大虎熊身边。

      他有些囧然地说:“阿头,硬货。”

      “让你嚣张啊。”应挺说。

      大虎熊扇了自己一嘴,讨人嫌个东西。

      阿文此时离歹徒最近。他摇头,看不出来炸弹的真假。

      “后面去。”应挺对阮漪说。

      大虎熊在身侧做手势,“都退后。”

      “246。皇后大道?”大虎熊问。

      “西贡。十面埋伏。”应挺回。

      阿文躲在收银台,接到讯息,整装待发。

      这时,人质才有了反应,挣扎着向警察喊:“尼玛哥——尼玛哥救我——”

      她不知触动了哪根神经,一改先前淡定的状态,竟敢对歹徒动起手,胡乱抓住他拿手榴弹的那只手腕,一点也没有把炸弹放在眼里的样子。

      纠缠间,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手榴弹以垂直向上的动力飞向空中,折射出天花板上的吊灯绚丽的色彩。

      拥挤的烤肉店内,一时间悄无声息。

      接着:

      “炸弹!”

      “卧倒!”

      “都趴下!”

      阿文来不及多想,带着旁边的不知道是谁蹲在桌下;大虎熊掉头一眼锁定人堆里最漂亮的那个,用生命去喊她躲开;而应挺,他高大的身躯就是保护阮漪的铜墙铁壁。

      “咚——咚咚。”手榴弹跌在地上的声音。

      一秒,两秒,三秒……

      足足过去半分钟时间。

      预想中振破耳膜的爆炸声并没有出现,反而听见头顶上来自四面八方的嘲笑。

      “卡!”阿文身后冒出来的人,他转头才发现柱子后还有隐身的角,入目是一抬摄像机,“你们搞啥子啊,想领奥斯卡的小金杯杯哟。”

      趴在地上的人一动不动看着滚到桌子腿边的手榴弹。

      摄像师傅走过去捡起来,嗤一声,憋不住笑了,“你们莫不是真傻帽到以为这是炸弹吧,哈哈哈,这玩意是音响啊。”他把开关一开,“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喵喵喵啊。”摄影师傅笑道,紧接着全场哄然大笑。

      “尼玛这是你朋友啊,哪里找来的,好搞笑哦。”

      “没咋子看见过嘛,外地人?外地人啷个叻幽默,手榴弹他都以为是真滴。”

      “城里人,胆子啷个这么小,像个鹌鹑蛋蛋。”

      应挺拉着阮漪站起来,互相看着尴尬,丢了一样的脸。

      喊救命的女人反而成了主事的。

      “臭尼玛,你明明都说搞定的!这几个人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艳艳,我就不认识他们,怎么混进来的?”

      “我不管我不管,短片拍不好你别想我嫁给你!”

      她撂下狠话跑走了。

      尼玛又着急又烦躁,没法跟自己女人撒气,毕竟要娶回家的,他吹鼻子瞪眼,插着腰看向场中央的程咬金。

      “我操,你们啥子意思啊。”

      阿文看到他腰上别了枪,问他和那个假歹徒:“你们怎么有枪?”

      江措看完戏,走上来挡在中间,分别按住尼玛和阿文。

      “他们是我同僚。”他拍拍阿文的肩膀,指了指门口对尼玛说:“他们是我的客人。赶紧去追,晚了不好交代咯,下次再把场子借给你。”

      “你说的啊。”尼玛边退边说,“清场,我要清场的。”

      “要得要得。”

      阿文神色不明地看着江措,脸色不是很好,这场闹剧十有八九归他头上。

      江措找回了场子,正洋洋自得,不怕事地望过去:“看啥子。”

      阿文没理他,转头问小护士:“刚才没注意手劲,拉伤你没有?”

      小护士还在为刚才的牵手而脸红心跳,呆呆地不知道说话,只是睁大眼睛看着比她高一个头的人。

      阿文移开眼,从地上捡起一部手机:“是你的吗?”

      手机的玻璃屏爬满裂痕,他各个键都按了,屏幕怎么也不亮。

      “好像摔坏了。”阿文说着把手机递给小护士,另一只手伸向屁股口袋。

      “不行——不,”小护士把手机推回去,“你拿去帮我修好就可以了。再把你的电话号留、留一个。”

      阿文没接,也没任何反应。

      “噢,你别、别误会。”小护士低着头越说越小声,“我等你修好了,联系你拿手机而已。”

      “没有纸和笔,你怎么记。”

      “没关系,我记性很好的,你说。”小护士雀跃而期待的眼神。

      阿文久久看着她的眼睛,似乎透过这双眼看到另一个人。

      他转身离开:“修好我会找你。”

      与此同时,应挺他们被当地人像猴子一样围观,什么脸面都丢光了。

      但在应挺看来这还不是最紧要的,难为情的是他当时本能的反应——从头到脚护着她。

      太过于暴露了自己的底牌。

      他的行为一厘一毫看进她眼里。

      如果炸弹真的袭来,阮漪相信自己会分毫不伤。她受到伤害的前提,必是他先粉身碎骨。

      阮漪一瞬不瞬地看着应挺的眼睛,一秒钟都不想放过,眼里都是满满的感动和爱,看得他涨红了脸。

      就像是他本来就溢于言表的心意,这会更是赤裸裸的把心都掏出来,发现上面实实在在刻着两个字。

      阮漪——你的名字,我的爱情。

      阮漪嘴唇刚刚开启,应挺抢先说:“这给你,不准说话。”

      他把扎西的那张纸条塞在她怀里,刚刚怎么要都不给看,此刻这么爽快地交出来,分明为了转移视线。

      阮漪粗略扫了一眼,拽着要离去的他。

      “我爱你。”

      周围的看官纷纷起哄,暧昧的口哨声此起彼伏。

      应挺这时的心情,就像在波光粼粼的大海上荡漾的帆船——飘到没有边际。

      爱这个字,他们从来都不是用说的,但当听到从她口里说出来爱。

      他喜欢,他太喜欢了。

      应挺开心地张开手臂勾起阮漪的脖子,淡定扫过人群,两人勾肩搭臂着走了出去。

      李岑君和黑子一直站在外圈没动,她看着大虎熊的方向,面露担忧。

      “你今年真不走?”

      “嗯。”

      “那好吧。”

      她悄悄抿嘴。

      “看什么?”黑子问。

      她轻轻叹气:“大虎熊好像知道了,嘉欣右耳朵听不见,上次他们抓丧钟,爆炸令她神经受伤。”

      黑子并不关心,拦着她的腰说:“回去,他们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

      李岑君斜了他一眼:“冷血。”

      不过确实是大虎熊才搞得定嘉欣,无论是李岑君还是阮漪,都不止一次开导过她把以前的事放下,但她年纪最小却固执得很,困在愧疚里走不出来。

      当手榴弹抛在空中的那刻,嘉欣脑海里一片空白,两只耳朵一阵阵痛。她就像在另一个空间,只看见大虎熊狰狞地朝自己大喊着什么,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大虎熊完全没理会七嘴八舌的嘲笑,呆楞地杵在原地。他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如此清晰,脑袋的反应如此快。

      他几乎一下就推出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眼里的戾气逐渐加重。

      “跟我走!”

      嘉欣被他拖到门外才知道反应,挣扎说:“我不走,放开我。”

      “你他奶奶都聋了还瞒着老子!”

      “我没聋,我听得见。”

      大虎熊一愣,皱着眉想凑上前试探,嘉欣知道骗不过,说:“我左耳听得见。”

      “妈的。”大虎熊骂了声,粗鲁地拉过她的手说,“我带你去看。”

      嘉欣自暴自弃的样子:“没用,聋了,看不好了。”

      “放屁!那些都是庸医,老子带你去大医院,去成都,去北京。不可能看不好。”

      “看得好又怎么样,我不去。”她在嘴里嗟了嗟,喃喃自语,“老子欠债,儿子还钱。”

      “什么?你说什么啊?”大虎熊没听清,盯着她看了半天才会过来,“你他妈有病吧。”

      他二话不说,拦腰扛起人就走。

      他皮糙肉厚,被挠被咬就当惹着猫了。

      管她哭还是闹,要哭要闹都得先去医院治好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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