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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初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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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坠入海底 2018.9.11
灿烂的阳光穿过云层大片地洒在篮球场上,透亮而火热的光争先恐后地从树隙之间钻出,地面之上都是斑驳的影。
林槿初能看到细密的风拂过他细碎的发丝,晶莹的汗水从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滑落,降至地面瞬间便瞬间消失不见。
她甚至能看到他抬头喝水时喉结的滚动。
但即便如此她依旧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要当她走近他试图看清他时,他的面容和身形都会变得模糊,仿佛他们之间隔了什么结界。
午后烈日当空。
林槿初偏头向四周看去,偌大的篮球场只有他一个人跑动的身影。
他的身形颀长,在地面拖出长长的影。
飞速旋转的篮球从他的手中飞出,精准的落入了篮框。篮球落到地面,又反复弹起,她听到了篮球落至地面的摩擦声,也听到了他略微有些急促的喘息声。
在又一次的弹跳之后他的身体微倾,胸膛也不断起伏着。
他的喘息声微紧,仿佛竭力在压制着即将爆发的情绪,如雨前的天空,沉闷而阴暗。这是她第一次在梦中看见情绪失控的他。
梦里的他一直都是冷静而克制的,即便是幼时,也不爱笑。
她看着他无止休的跳跃和跨步,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后,他捂着眼睛躺在了地上。
地面的线条似乎被无限地延长,唯有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落日了。
...
林槿初在半梦半醒之间觉得喘不过气来。
她好不容易挣扎醒来,就看见胸前黑乎乎的一团,小黑团悄无声息的蹲在她身上,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她,尾巴小幅度的摆动着。
她偏头看了一眼窗外,窗帘虚拢着,天才微微放出亮光。
“喵~”
见林槿初醒来,浑身都乌黑的猫咪歪着脑袋朝她撒娇似地喊了一声,又讨好地凑过软乎乎的大脑袋来蹭她的脸。
“又梦见他了啊。”林槿初低叹一声,她垂眸看了一眼脖子上挂着的玉,梦见他已经整整两年了。但至今她仍不清楚对方的身份。
在梦中她一直都不曾看清他的面容,但他的成长轨迹却如影片一般在她脑海中放映,那些喜怒哀乐都是那么地真实。
小老虎似乎不满她没有搭理它,伸出爪子扒拉她的头发,企图把她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林槿初坐起身,无奈地把闹腾的小老虎抱进怀里,她动作熟练地挠了挠它的下巴,低声哄道:“好啦,抱你。”
掌心是小老虎温暖的毛发,但她却仍沉浸在梦里的场景中。
而这一切,是从两年前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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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
“砰。”
轻微的撞击声在耳边响起,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板上的声音。
林槿初的睡眠一直很浅,听见响声便醒来了。她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蹲在枕边的小老虎,它正一脸乖巧的看着她,一向灵活的尾巴也被它藏进了肚子里。
满脸都写着:我没动,不知道,不是我。
林槿初狐疑地看了它一眼,她偏头看了一眼床头,床头柜上的水杯正纹丝不动地呆在上面,周围的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她盯着小老虎淡金色的瞳孔问道:“小坏蛋,你又做什么坏事了?”
刚准备坐起来好好逼问小老虎的林槿初立即感觉到了颈上红线的滑落。
断开的红线静静地躺在她白皙的掌心,看着绳子上的咬痕,她幽幽的叹了口气。似乎是觉得她在生气,小老虎伸出前爪推了她两下。
她弯腰往地面看去,那一块玉佩正静静地躺在地上,看起来完好无损。
这一块玉是她从小就戴着的,从来没有离过身,听她爸爸说,这玉似乎是她爷爷为她求来的,嘱咐她一定要随着戴着。
林槿初伸手轻轻地点了点小老虎的脑袋,嘀咕道:“这一次就原谅你,下一次再乱咬东西就把你关到阳台上去。”
小老虎歪头看着她。
...
等林槿初洗漱完下楼,林玄易和林婉已经在餐桌上坐着吃早饭了,一个戴着眼镜拿着报纸,另一个姿态优雅地拿着咖啡杯,丝毫没有等她的意思。
看到林槿初从楼梯上走下来,林婉还愣了愣,她忙推了推身边的林玄易,问道:“老公,你看看这是不是我们女儿,我这是没睡醒?整个暑假头回这么早见到她。”
林玄易推了推眼镜,往林槿初身上认真地瞅了两眼配合林婉说道:“没错,你没看错,就是善善。”
林槿初小跑下楼,裙摆随着她的跑动划出了漂亮的弧度,她瘪瘪嘴,否认道:“哼,我哪天没早起,是你们起太早啦,等我起来,你们都不在。”
她跑到餐桌旁才拿出藏心手中的玉佩,小巧的玉佩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绳子的两端从她手心垂下。
“爸爸,我不小心把绳子弄断啦。明天就开学了,今天你有空吗?”她弯下腰凑到林玄易面前,就好像之前小老虎讨好她那样望着林玄易。
闻言林玄易一愣,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女儿手中的玉佩,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好半响他才抬起头,温和地看着眼前已亭亭玉立的女儿,他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她柔软的发,笑道:“行,今天爸爸带你去玩儿,一天的时间都给我的宝贝。”
林槿初雀跃地应道:“爸爸最好啦!我要吃好吃的!”
今天,是林槿初假期的最后一天。等明天开了学,她就要步入高三,开始度过高中最后的一个学年。他们都在为了美好而又未知的未来而努力。
...
道路两边树影斑驳,树梢的叶随着微风轻动。夏日的阳光一如以往热情似火,绿化带上娇艳的蔷薇已经盛放了一整个夏季。
林槿初定定地望着手心里的玉佩,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刚才有一瞬间玉佩似乎亮起了温和的光,微不可见。
当她再看时,却再无异常。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逐渐驶向静谧的巷口,减慢了速度停在了巷口不远处。
驾驶座上的林玄易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向温和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是林槿初看不懂的情绪,他叮嘱道:“善善,你沿着这条小路,往里走,看到的第一家店就是了。你去那里换绳子,爸爸在巷口等你。”
从车窗向外望去,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小巷。
“爸爸不陪我去吗?”林槿初奇怪的问道。
“爸爸要在车上接一个视频会议,就不陪你去了,爸爸就在车里等你。”林玄易不是不想去,而是那家店铺只有拿着玉佩的人才有资格进入。
他进不去。
林槿初没有多想,向林玄易摆了摆手就打开车门往外走去,“知道啦爸爸,那我就自己去啦,我会很快回来的。”
林玄易沉默地看着林槿初的背影。
他这一生别无所求,只希望他的女儿这一生能平安幸福。
...
林槿初望着眼前的小巷,缓缓向里走去,只觉得奇怪,那么多年了她怎么从未见过这个地方。而且只是换根绳子,为什么爸爸却将她带来了这里?
狭窄的路上铺着图案奇怪的鹅卵石,两旁是高高的墙壁和翘起的屋檐,阻隔了阳光的照射。即使是炎炎夏日,也让人感觉此处清凉避暑。
巷中静谧无声,无人经过。
林槿初能听到的只有偶尔的风声和自己的脚步声。
沿着小路走了许久,林槿初才在狭长的路边看到一家店铺。她有些无措地往左右看了看,发现这似乎是巷中唯一的店。
明明是可见度清晰的白天,店门口却点了一盏老旧的煤油灯。门前垂下的帘子泛着黄,从帘下往里看,只能看到细微的光亮。
林槿初抬头望去,没有店名,店门是只容两人通过的大小。除了一扇小小的店门之外,这家店铺连通风的窗户都没有。
她抿了抿唇,抬步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林槿初的动作微顿,她抬眸扫了一眼店里的摆设。
店内初看格局不大,但两边架子上摆的大部分东西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向后望去,左右两边的架子往后延伸而去,在触到墙壁的时候架子似乎又转了弯,初看是个T字形的格局。
她好奇地走到其中一个架子前,吸引了她目光的是摆放在架子上毛绒绒的小熊。看起来像是个玩偶,它小小的身体大概只有她手掌大小,毛发看上去异常柔顺,正乖巧的坐着。
黑豆般的眼睛里泛着微亮的光芒。
林槿初盯着小熊锃亮光滑的毛发看了一会儿,她克制住了自己想摸上去的欲望。
正当她走神时,耳边传来了一道细小又软的声音。
“阿阮,来客人啦。”
哪里传来的声音?
林槿初一怔,她往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人。她的视线又落到眼前的小熊身上,它依旧是原本的模样,只是耳朵似乎比之前挺立了一点。
“你就是要来换绳子的人。”她身后的架子突然从两侧分开,从里侧走出来一个年纪看着比她小上许多的小姑娘,她穿着白色的长裙,一头乌黑的长发扎成了两条长长的辫子。
她的声音清冷,像接近零度的水。
林槿初突然鬼使神差地开口叫道:“阿阮?”
阿阮的视线越过林槿初,她看了那架子上的熊一眼,没有应她的话,只问道:“玉佩呢?”
林槿初摊开掌心,将玉佩递到她的面前。
阿阮所有的注意力瞬间被这块玉吸引了,她探手从她的手里小心翼翼接过了玉。
林槿初却浑身一颤,她垂眸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刚刚从她掌心一滑而过的指尖,冰冷的不可思议,根本不似人类所有。
“等着。”
丢下两个字,阿阮便转身走进了方才出来的地方,架子在她进去之后又缓缓地合上,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暗房内。
阿阮将轻轻地把手中的玉放在了桌子上,随即她的视线朝桌面右边移去,那里竟然有一枚与其一模一样的玉,模样分毫不差。
两枚玉佩都呈圆形,雕刻着的图案是食梦貘。食梦貘,是一种身体像熊,鼻子像象,眼睛像犀,尾巴像牛,腿像老虎的猛兽。
而并排放置的两枚玉佩,似乎感受到了彼此的存在,它们竟开始缓慢的移动,试图靠近彼此。在阿阮的注视下,这两块玉最终贴合在了一起。
她轻叹:“这真的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啊。”
随后阿阮做了一个动作,她将那两枚玉佩交换了位置,分别换上了绳子。除了她谁也不知道,这两块玉已经被掉换过了。
林槿初百无聊赖地在店内等候,等待的时间她忍不住又去看着架子上的小熊,可她这一次等了许久,都没有再听到那道细小的声音。
她没有等多久,阿阮就重新走了出来,她将玉佩放在桌上,“已经换好了,以后不必再随身戴着它了,睡觉时放在身边就好。”
林槿初接过玉佩,轻声道:“谢谢。”
等她走出门口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她的瞳孔微缩。那门口竟然亮起了第二盏灯。
一阵风吹来。
林槿初忽然觉得有些害怕,她握紧了背着的包,转身便朝着向来时的路跑去。明明还是来时的巷子,此时她却听到了沉闷的脚步声。
她吓的不敢抬头看。
此时巷子中没有了风声,却仍有脚步声响起,离她越来越近了。林槿初想起刚刚在店里遇到的人,不由攥紧了拳头,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害怕,爸爸就在外面等她。
这样想着,林槿初闭起眼睛就加速向外面跑去。
“爸爸,救命啊啊啊!”
小姑娘柔软而尖细地声音在静谧的小巷中乍然响起。
经过的宋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