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不掉的你》欢颜

21、第17章（下）

　　饭店离沙滩不过百米，大家信步走过去。

　　霁然跟在唐宁身边，不时帮她拍一拍后背。

　　“海边风大，把外套穿上吧。”走在另一边的云展将手中的外套展开，披在她身上。刚刚离开匆忙，她的外套和手提包都由他拿着。

　　霁然穿上外套，却感到风从她心间吹过，引起波纹绵绵。

　　唐宁涩涩地望着她。

　　“霁姐，我好羡慕你。”她喃喃地说，忽然眼泪汹涌而出，淹没了她的整个视野。酒精令奔腾的情感冲开闸门，再也无法抑制。她忽然冲了出去，朝不远处陈真的方向狂奔。

　　霁然一时不察，下意识就要追去。

　　“别追了。”云展拉住她，若有所思地说，“陈真会看着她的。”

　　刘文和陈楚率先抵达海边。

　　“好舒服的海风啊。”刘文张开双臂，畅快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什么PM2.5，到这儿都吹得没影了。

　　她开始卷起裤腿。

　　“你干嘛？”陈楚拉住她的手。

　　“脱鞋下水啊。”刘文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都来海边了不下水干嘛？”

　　“现在海水很凉。”陈楚仍然不放手，“吹吹海风就行了。”

　　刘文眯起眼睛，火大地睨着他。

　　她发现他越来越得寸进尺，越来越爱管她，不准她吃冰，现在连下海也要管……她要是再不硬气起来，以后真要被他从头管到脚了。

　　“我想干嘛就干嘛，要你管。”她甩开他的手，迅速脱掉自己的鞋袜，朝海里奔去。

　　“男朋友也不能管吗？”身后传来陈楚悠悠的声音，令她的心蓦地一跳。

　　她怀疑自己听错，诧异地回过头去。

　　陈楚在夜风中徐徐走近。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刚刚摆明车马不过是他一时之计。不过七八米的距离，却踩得刘文心里七上八下。

　　“小姑娘脾气不要这么大。”他终于走到她面前，脸上挂着她熟悉的戏谑，声音里却藏着她不熟悉的温柔。“男朋友管你是为你好。”

　　“……”刘文完全傻掉，只能呆呆地看着他。这是什么时候说好的事，为什么她一无所知？

　　她的沉默终于让陈楚有些失措。他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入自己怀中。

　　“像我这样个子高卖相又好的男朋友，侬要懂得珍惜晓得伐？”他垂首看着她，用一贯霸道的口吻说，只是那声音微微发颤，泄露了他的紧张。

　　刘文怔怔地望着他。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令她有种幻梦般的不真实感。而这一切又太过美好，如果只是做梦，那她宁愿长睡不要醒来。

　　“凭什么只是我珍惜你，而不是你珍惜我？”她昂头，不服输地问道。上次和出租车司机理论不战而败，今天她非要论个明白。

　　“我当然……也会珍惜你。”陈楚承诺，耳廓悄悄红了。幸亏夜色深沉，隐藏了他的羞涩。

　　刘文低头笑了。

　　“以后让不让我管？”陈楚哼了一声，仍在追问。

　　“嗯。”刘文也哼了一声，把头埋入他的怀中。

　　既然……是男朋友了，那就勉强让他管一下吧，反正她以后也要管着他。

　　刘文在心里飞快计算着，嘴边却挂着怎么也计算不出的笑容。

　　这海风，吹得还真是令人心动啊。

　　“我看你喝了四五瓶啤酒，没事吧？”王皓看着陈真，揶揄，“虽然啤酒度数不高，但胀气的滋味可不好受。”

　　陈真不由苦笑，“可不是，胀了一肚子气。”

　　“陈真。”

　　身后传来叫喊声，他回过头，只见唐宁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跟前，脸上带着破釜沉舟的神气。

　　“怎么？”他看着她，疑惑地问。她也喝了不少啤酒，不知道在是不是也在胀气。

　　“我喜欢你。”唐宁大声宣告，完全不顾王皓也在旁边，甚至路人也翘首相望。

　　陈真大吃一惊。

　　他肃然看着她。她分明知道霁然收到的花是他送的，也看出他在借酒浇愁，却仍然……

　　原来不只他一个人在借酒浇愁。

　　“对不起，唐宁。”他神色黯然，语气却很坚决。“你知道我心有所属。”

　　“可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唐宁激动地反驳，“难道你要把她抢过来？还是要像电影里一样，和江哥来一场决斗？”

　　陈真无话可说。他对自己爱情的走向一无所知，甚至连开始也只是单方面的心意。

　　但他绝不愿就这样放弃。

　　他转过身，面朝黑蓝的大海。夜空沉寂如眠，海浪却异常喧嚣，天地在这动静间共容，如同他的心，一面情潮澎湃，另一面却深沉坚定。

　　“有人告诉我，爱情的本质就是伤痛。如果要寻找爱情，那就不可避免地要承受伤痛。”他没有回头，就这么背对着告诉她，“我既然已经找到，那么哪怕遍体鳞伤，也绝不会放弃。”

　　唐宁从未见过他如此郑重的姿态。刹那间，勇气破碎了，她的心被冻成一片冰凌，粉碎得遍地都是。

　　她不记得自己回答了什么，又或者什么也没回答，就这样转身离开了他。倏忽之间，一场告白灰飞烟灭，除了她受伤的心，什么也没留下。

　　她什么也不能想，一想整颗心就会像刀扎般疼痛。她两眼空空，心中空空，就这样径直向海中走去。

　　王皓最先发现这个情况。为了避开唐宁的告白，他故意走到较远的地方抽烟。秋天的海边游客稀疏，他百无聊赖地抽完一支烟，正准备继续第二支，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海里走去。唐宁的白色上衣在夜色中非常显眼，他惊得连忙丢掉已经点燃的香烟，快速朝那个身影奔去。一百多米的距离，沙滩难如平地。等他终于追上唐宁，海水已经漫过她的大腿。

　　他连忙抱住她的腰，把她往回拖。唐宁毫无反应，任由他拖着往岸上走。

　　回去的时候仍是七个人两辆车，只是陈真换坐了另外一辆。

　　霁然和唐宁一起坐在后座。

　　想说的话题很多，却每一个都是禁忌，直指唐宁的伤口。

　　于是一路安静地到了唐宁小区门口。

　　霁然跟着她下车。

　　唐宁低头看着地面，为自己今天的荒唐行为难堪不已。

　　“好好睡一觉，明天放你一天假。”霁然微笑着对她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唐宁鼻子发酸，只能默默点了点头。

　　重新坐回副驾，霁然系好安全带，回头对云展说，“开车吧。”

　　“等一下。”云展侧头望着窗外，似乎在观察什么。

　　霁然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只见唐宁走到小区门口，刷了门禁，又向左拐了个弯，消失在夜色里。

　　“走的是直线，看来还算清醒。”云展松了口气，收回视线，“现在可以走了。”

　　原来他在观察这个，霁然十分感动。

　　这个人，她怎么才能少爱他一点！

　　她忽然越过副驾，起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又迅速归位。

　　“我爱你。”她微笑地看着他，眼中盛满柔情。

　　三字魔法一出，霁然再也无法轻易脱身。云展长臂一伸，将她从副驾位抱过来，坐在自己腿上。他低头寻找她的嘴唇，那里的滋味如蜜般甜蜜，令他想时刻温习。他用唇舌追逐她的唇舌，呼吸纠缠她的呼吸，两人越拥越紧，车内温度直线上升。

　　“怎么办？”他气喘吁吁地放开她，下巴抵住她的额头，“我不想放你走了。”

　　霁然面色潮红，两眼氤氲。她沉迷于他的目光，不得不低下头，“可是我有门禁。”

　　“……”云展结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重新发动汽车。

　　“我等你，”他回过头，深深地望着她，“有一天为我解除门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