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6章(下） ...
-
隔着一条马路，霁然就看到了窗边的云展。他正低头看着什么，侧面望去，颅顶的厚发沿轮廓线利落削至发根，如山刃般洒脱，又有说不出的帅气。
她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一边留神来往的汽车，一边见缝插针地穿过去。快步走到窗前，她屈指敲了敲玻璃，不意外见到他抬头，略带惊讶的神情。
然后他露出她从第一次见面就很熟悉的笑容，那么明朗，简直比阳光还耀眼。
霁然心如潮水。
唐宁一见她进门就笑了，朝云展的方向努努嘴，“有人望穿秋水。”
霁然来不及脸红，就移步朝云展走去。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她温柔地看着他，却又眼含忧虑。
“事情解决了。”云展回答她眼中的忧虑。他脉脉地望着她，想伸手将她的眉心抚平，又加上一句，“比预期的要好。”
“真的吗？”霁然喜出望外。她脸上漾开大大的笑容，连眼前飞舞的尘粒似乎都雀跃起来。
“太好了，那我们要吃顿大餐庆祝，我请客！”她豪气地说。
“好啊。”云展毫不推辞，“我可是要攒老婆本的人，能省则省。”
“……”又说这个，霁然白了他一眼。从前她还可以对此调侃，现在却不好意思起来，总觉得自己脱不了干系的样子。
正在另一桌给陈真续水的唐宁却忍不住笑出声，“江哥，你这还不就是左右口袋的事吗？”
“……”
“……”
霁然用力瞪着唐宁，努力发挥其老板威严。云展则笑而不语，眼中带着默认。
陈真一口气喝完了整杯柠檬水。
“再给我加点。”他对着唐宁，没好气地说，“别光盯着老板，顾客是上帝知道吗？”
唐宁抿着嘴，没有回话。她垂下眼，机械地又给他续上一杯。
“好了。”陈真觑了她一眼，语气软了下来。他翻开一旁的笔记本，想把刚才没写完的影评继续写下去。可是心头涌着一股烦躁，那些溜走的灵感怎么也找不回来。
“每个人都在寻找爱情，但在寻找的同时又企图避免伤痛。而爱情的本质就是伤痛，当你试图忘记伤痛，爱情本身也就不再存在。”
他想起她在课堂上说过的话。这场企图后来居上的爱情，是不是一开始就注定伤痛？
***
下午三点钟，霁然准备出去一趟。
“我约了一个花草茶供应商看样品……”她嘱咐唐宁照看店里。
“我送你去。”云展在一旁插话。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霁然回过头，一脸奇怪地看着他。他已经在店里待了快一整天，也没有带电脑，感觉像在摸鱼。
“唔，”云展微笑，避重就轻地回答，“灾情结束放风一天。”
霁然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可又说不出疑点。
“走吧，迟到不好。”云展拉起她的手，兴匆匆往外走。
花草茶商吴老板面色红润，神态怡然，一看就是深谙养身之道的人。近来世面上咖啡’因饮料大行其道，霁然已经听好几个客人抱怨说，失眠却找不到无咖的饮品，很是烦恼，故她认为宁神静气的花草茶会很有市场。
“这位是？”吴老板好奇地打量云展。
“他是我们店的员工，和我一起来的。”霁然随口胡诌。
云展低眉敛目。
吴老板惊讶地点了点头，不由感叹，“贵店的颜值真高，从老板到员工都是俊男美女。”
霁然微笑。
和吴老板约的地方是陆家嘴，出来自然会看到上海地标东方明珠，而地标不远处就是上海海洋水族馆。
“原来这里就是海洋馆。”霁然张望着那座金字塔状的场馆，面露向往。
“你没去过吗？”云展有点意外。
霁然点了点头。其实有一次已经快到门口，关潮却忽然接到电话赶去加班，不得不中途折返。
“那现在去吧。”云展将甫解锁的车门又关上，“择日不如撞日。”
“可还有一个小时就要闭馆了，现在进去很不划算啊。”霁然一边心动，一边又甚为经济地考量。
云展一笑置之，径直走到售票处买了门票。
他们逆着出馆的人潮走进馆内。
真正置身海底隧道，霁然才发现，原来短短的一个小时亦很值得。
那些海洋生物在他们的头顶、身边自由游弋，仿佛一个流动的水晶筒，将他们温柔地包围。他们分离于两个世界，彼此独立，却又相互包容。
她尤其爱大白鲨。那么凶猛的动物，在这静谧的波光中竟显得可爱起来，咧着一口白牙，憨态可掬的样子。
她伫立凝望许久，久到脚底开始发麻，才蓦地想起一直没听到云展的声音。
他走了吗？
霁然略紧张地回头，却见云展站在三四米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她又安心下来，正欲说点儿什么，却忽然听见他低沉的声音。
“霁然，我一直在等你准备好。”
霁然像从梦中惊醒。
她回望着他，默然不语。静谧将空间无限延伸，不过三四米的距离，却仿佛天涯两端。
“我知道。”她喃喃地回答。
云展在一片流光中走近，仿佛从时空隧道穿梭而来。游荡的波光映在他的白衬衫上，似在他身上镶了大片水晶，令她目眩神迷。
“有件事你不知道。”他走到她面前，断言。
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腰肢，一股力量瞬间将他们拉近。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一个吻已落在唇上，柔情却又霸道。他用舌划过她的唇线，抵达她的齿间，又试图深入。那柔软的触觉令她身体发麻，瞬间松弛了抵抗。他的影倒映在她未及紧闭的眼中，无限放大，终于吞没她的整个视野。他吞吐着她的呼吸，流连着她的轮廓，那似有若无的女性气息刺激着他，令他心潮澎湃，不可稍缓。舌尖的轻触开始只是试探，逐渐深入浅出，终于深不可测。仿佛世纪末的终结，又好像新纪元的开启，这一吻旷时持久，激情四射。
忙得不可开交的同时，她听到他胸腔里那颗心脏，咚咚咚地跳着，很吵人。
他是不是也听到了她的声音？
回去的路上霁然用冰袋敷了很久的嘴唇，才勉强掩盖了罪证。云展则一直笑呵呵的，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烦恼——他可能还巴不得呢。
没想到文文已经在店里等候，还有她的同事陈楚。
文文面如黑炭。
“这是怎么了？”霁然小心翼翼地询问，避免扫到台风尾。
刘文简直快气炸了。
今天和死对头陈楚一起去客户公司做尽职调查，结束后那人不知哪根筋搭错，非要和她乘一辆车来这里，还威胁她这样车费才能报销——直中她的软肋。
她只好忍辱负重，气冲冲地上了出租车副驾，留陈楚一人坐后排。
原本两人谁也不理谁，倒也相安无事，谁知出租车司机竟以为他们是情侣吵架，八卦地充当起情感调解员来。
“小姑娘火气不要这么大，像侬男朋友这样个子高卖相又好的，侬要懂得珍惜晓得伐？”
刘文简直傻眼。他调解也就罢了，怎么还偏帮偏卖？一时间她气得顾不上澄清她和陈楚的关系，一心只想向司机讨个说法。
“凭什么是我珍惜他而不是他珍惜我，我也很不错的！”她瞪着司机，力挽败局。
司机用余光看了她几眼，好脾气地笑，“呵呵呵……”
这笑声简直是对她无言的暴击，刘文从后视镜中窥见陈楚将目光投向窗外，一脸忍笑的样子，顿时郁闷到内伤。
她气闷地将此事讲给霁然听。
霁然顾不上刘文杀人的目光，笑到打跌，一边笑一边远远打量陈楚，“的确是个子高卖相又好，司机没有说错哎！”
刘文恨恨地瞪她。
“说不定他就是你的‘眼前人’。”霁然想起之前签语饼上的话。
“眼前人和眼中钉是一回事吗？”刘文打了个冷战。
霁然想了想，决定换个话题。“对了，下礼拜六我店里公休，大家准备去金山游玩，你也一起去吧。”
“好啊。”刘文同意了。
霁然笑眯眯地将调好的饮料端去云展那桌。他正和陈楚相谈甚欢，见她过来不禁眼中一亮。
霁然心潮荡漾。
她强作镇定地放下托盘，回头对陈楚说，“下礼拜六我们店要去金山游玩，文文也要参加，你也一起去吧。”
“……”刘文傻眼，关他什么事？
她立刻出声反对，“他不去……”
“我去。”陈楚抢过她的话头，接受邀请。
刘文怒目相向。
“我也要去！”
众人惊讶地回头，却见陈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一脸郁闷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16章(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