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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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癞头和尚现在整个人飞在空中,重心靠一根禅杖支撑,白玉堂见势举刀就去削癞头和尚的双手。
癞头和尚自从得了奇遇之后,十几年来一直无往不利,没想到今日不但被人摸进老巢,还被人逼得险象环生。不过癞头和尚毕竟是和跛足道人一起开创太虚教的人,见机也非常快。
只见癞头和尚如同大鹏般冲天而起,双手将禅杖一推,和白玉堂的钢刀碰在一起,溅起几点火星。人却借着这一推之力向后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取出一个钵盂,罩向谢隐打来的飞蝗石。同时,连声呼啸,指挥手下爪牙结阵,务必不能让白玉堂跑了。
白玉堂钢刀微转,四两拨千斤搬将禅杖带到一侧,几个围上来太虚教喽啰闪避不及,其中一个当头挨了一禅杖,顿时脑浆迸裂。
这一变故对围攻白玉堂的众喽啰产生了极大的心里震撼。在境界不够的人眼里,白玉堂一刀便逼得茫茫大士丢了禅杖,白玉堂只轻轻一带禅杖,就打得人脑浆迸裂,这等恐怖的战斗力,太虚教的喽啰就没人敢靠近。实际上禅杖上的力道是癞头和尚的,白玉堂只是用巧劲改变了禅杖的方向。
无论如何,太虚教喽啰的刹那恐惧都给白玉堂争取了时间。白玉堂并不恋战,飞身而起,朝着谢隐的方向飞去。
白玉堂武功虽高,应变也快,但是唬不住癞头和尚,癞头和尚明明扔开了禅杖,又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来,不愧是杂耍般的出身,掏武器跟变戏法似的。
只见癞头和尚形如鬼魅,后发而先至,瞬间赶到白玉堂下方靠前一些的位置,软剑如灵蛇吐信,舞出一片光影。太虚庙那些喽啰们见形势逆转,又有了主心骨,箭弩、飞刀、形形色色的暗器竞相朝白玉堂袭来。
这些太虚教众本就配合有度,现在各种武器朝空中打,并不怕伤到自己人。而白玉堂轻功再好,一口气终究有限,现在在空中无处借力,一旦下落便会被千刀万仞扎成筛子。
见此状况,谢隐又是一把飞蝗石打出,希翼替白玉堂打掉一些暗器箭羽,但是谢隐也知道如此绝境,白玉堂除非腋下生翅,否则绝难脱身。只可惜如此人物,竟然折在这里。
白玉堂却早就想好了退路,只见白玉堂右臂下沉,钢刀护住周身要害,左手一扬,如意绦朝着飞蝗石打来的方向甩出。
白玉堂不知道打出飞蝗石的人是谁,但是可以判断出此人三番两次的帮自己,朝那个方向撤退,或许尚有一线生机。至于自己能不能抓住,只好听天由命了。
谢隐情知眼前这人英雄了得,却注定殒命,原本不予再看,谁知峰回路转,此人竟然还有后招。如意绦刚搭上一株大树的树枝,谢隐便也飞扑过去,抓住如意绦另一头用力一拉,白玉堂向前飞行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又险伶伶的躲开了身后无数箭羽兵刃。
太虚教人多势众,岂容白玉堂轻易脱身,癞头和尚连打口哨,外头的教众亦一拥而上。
幸而白玉堂手上有如意绦,两人并不落地,如意绦挥出,缠在一棵树梢,二人便借力飞身而起,纵跃树冠之间,借着树冠掩护避开不少箭羽,剩下少量箭羽暗器也被二人兵器打落。如此一路向太虚教外奔去。
白玉堂余光一扫,不禁大皱眉头,不但太虚庙内景物和襄阳冲霄楼大不相同,连太虚庙外的景象也绝非襄阳,加之这里的人穿着打扮也和自己常见的不同,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白玉堂心下一边疑惑,一边并不耽搁,如意绦连挥,已经奔出许远。谢隐一边挥剑挡落打向二人的武器,一边指了一个方向。
之前谢隐在太虚庙正殿屋顶观察许久,知道黎启极有可能正在查抄私盐密仓,谢隐所指的方向正是密仓方向,那边有大批正规官兵。
癞头和尚见对方只有区区二人,竟然阴差阳错叫他们逃脱,怒不可遏,一边发出响箭让周围弟子主意拦截,一边带着人急追。这一片都是太虚教的势力,两个人即便生了三头六臂,也绝难逃脱。
谢隐和白玉堂都是久经战阵的人,一面向前奔,一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两人看见除了太虚庙追出来的大批教徒外,四面八方也有人围过来,看来就算白玉堂富有急智,每个稍纵即逝的活命机会都抓住了,也难以逃脱,甚至还会连累谢隐。
“兄台救命之恩白玉堂在此谢过,贼子太多,一时杀不尽,这位兄台不必白遭我连累,还请先走吧。我来引开这些人。”
谢隐这才知道此人姓白名玉堂,竟和北宋名侠同名同姓。但此人不但武艺高强,反应迅捷,危机时刻让自己先走,也足见品行。这样的人物,难道自己当真留下他任由太虚教的鼠辈围攻?
谢隐一咬牙,道:“运河边有官兵在查密仓,我们跑到那里就不怕了。有那么多废话不如多杀几个贼子!”
白玉堂也不是扭捏之人,听谢隐这么说,便先全神贯注对敌。
太虚教众密密匝匝的围上来,谢隐都看得头皮发麻,太虚教在江南竟然无法无天到此等地步,难怪隆华帝派了好几个有为重臣到江南,都折在了这里。江南还传出了那等大逆不道的护官符。
白玉堂和谢隐的战斗力是非常彪悍的,两人左冲右突,走过的地方皆成血路。
但是癞头和尚那边已经得了消息,藏在铜墙阵中的账本已经不在了。这东西一旦丢失,别说什么荣亲王的千秋大业了,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要人头落地,只怕比六年前先太子那事死的人还要多。
就为这个,哪怕把好不容易搜罗起来的太虚教亡命徒都拼没了,也绝不能让林如海派来的两个爪牙逃了。在癞头和尚看来,白玉堂和谢隐都是林家的人。
而谢隐和白玉堂现在也苦不堪言。
太虚教除了癞头和尚和少数几个头领武功高强外,多数皆是会些把式的喽啰,在谢隐和白玉堂手底下都走不了一招。但是这么多人密密匝匝的围上来,谢隐和白玉堂没有三头六臂,时间一长,终究难敌。
正当正当二人一边支撑一边想法时,便听得西南方向马低声大作,向太虚庙方向疾驰而来。
只片刻功夫,已经奔近了许多。白玉堂如意绦一扬,又缠住一株大树,两人借力飞身上了树梢,举目一看,只见人马从密仓方向赶来,烟尘滚滚滚,看不清具体有多少乘,只看见一杆大旗扬在空中,打的是黎字。
苏州本地最大的官便是江南巡抚黎启,黎启手上有绿营军三千人,战乱时候自然不算多;太平时候,这些兵马镇压太虚教这些乌合之众却也足够。
果然,看到官府兵马的大旗,之前还杀得兴起的太虚教众士气一下就弱了,甚至有人转身就逃。
太虚教的人大致分两类,一类是生活不如意的贫民百姓,把希望寄托在神佛上,这类人懦弱怕事,大部分都只是信徒,还没正式入教。第二类可以用来战斗的皆是太虚教这些年打着宗|教的幌子搜罗的亡命徒,这些人最是欺软怕硬。之前虽然不少人死在白玉堂和谢隐的手上,但是这些人看到对方只有两人,便觉得可以以多欺少;但是这些人见了官府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见到朝廷兵马来了,一部分吓得鸟兽散,一部分慌忙回去报信。
包围的人少了许多,谢隐和白玉堂要脱困就容易多了。
两人一路上杀了几个散兵游勇,便和冲过来的兵马近了。两人近前一看,来的哪有什么千军万马,不过是十来乘,马屁股后面拖着树枝虚张声势。甚至那些滚滚烟尘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远看倒是唬人。
前来接应的不是什么黎巡抚的绿营军,而是黛玉带着十来个林家家丁。
谢隐倒还好,和黛玉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谢隐知道人家林姑娘的智计;白玉堂看到一个姑娘带队,举着黎字大旗,大吃一惊。
只见这一行不过十来个人,头戴帷帽,脸上都蒙着面巾,领头的是个十多岁的少女,看不见面容,纱帽、衣衫上也粘了不少尘土,却莫名叫白玉堂觉得眼前的姑娘风姿绰约。
黛玉一眼看到谢隐,道:“谢先生上马!”手上鞭子一甩,丢了缰绳,一匹马冲了过来。黛玉前来接应谢隐,只带了一匹空马。和谢隐一起冲出来的两个人,黛玉虽然惊奇,却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将马送过来,便勒马掉头,一挥手割断自己坐下马匹后面拖着的绳子,丢了那些用来虚张声势的树枝,轻装回城。
谢隐飞身跃起,落在黛玉抽过来的空马马背上,勒紧缰绳,双腿一夹,控制马匹掉了头,对白玉堂一招手。白玉堂也不客气,双脚一点,跃身落在马背上,和谢隐共骑一乘,调转马头向前奔去。
这次黛玉出门,把林家有战斗力一些的家丁都带上了,但这文官家中的家丁会骑马已经算不错了,要向黛玉那么矫健的砍断马屁股后面拖着的绳子却没那个身手。
谢隐一面向前奔,一面在路过林家家丁的时候,顺手将那些马匹后面拖着的绳子砍断,一行人飞奔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