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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PART.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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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始料未及啊哈?堂堂圣骑士大人竟然因为英雄救美然后骨折了?哈哈哈哈哈——”肆无忌惮的笑声在会客厅里回荡着。
“好了,闭上你的嘴吧。如果你仅仅是为了嘲笑我而来,你可以回去了,索米雷特。”海格埃洛毫不犹豫地下起来逐客令。
而他的老朋友——那位同他一起被称作‘日月双杰’之一的宰相索米雷特止住笑声,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只不过,我的大情圣,你不觉得你太过沉迷了吗?你这次是认真的?”
海格埃洛挑了挑眉:“沉迷?沉迷什么?”
索米雷特压低声音:“我是说那位小姐,你是不是做的太过火了?你这是要公然与科比李奥与索菲恩人为敌?你真的不打算放费纳希雅小姐离开?”
萨洛迪公爵夫人先前与科比李奥的五日之约已经到期,可眼下海格埃洛却全然没有要放人的意思。虽然美人的美色着实迷人眼,索米雷特也明白海格埃洛身上背负的诅咒不会让他轻易放手。
——那可怜可笑又可悲的命运。而现在,这即将过了火的可悲命运,携带着厄运之兆即将来临。
这一次,费纳希雅小姐对海格埃洛的影响超乎想象的大,而他的执着同样也超乎过往,实在让他心惊胆战。索米雷特可不希望因为这可笑的诅咒而失去一名强有力的盟友。
海格埃洛当然明白这背后代表什么。可他又能怎样呢?就这样放小魔法师离开?
不,只要自己一放手,小魔法师就会跑到连索菲恩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躲藏起来,他可能这辈子,都再也无法同他相见。
只要光想到这个可能,都让他心如刀绞。那他这样重来一次,又有什么意义呢?
海格埃洛好整以暇:“费妮这件事我会处理。索米雷特,你不必担心。”
索米雷特知道这件事看来是无可转圜,他长长叹息,说道:“那看来、我是只能做个共犯了?”
海格埃洛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是最好的。”
他同索米雷特的对此交谈持续了很久,最后,索米雷特道:“我原本以为你已经完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没想到你居然还保持着清醒冷静,海格埃洛,看来你对费妮小姐是势在必得了。”
“不要叫他费妮,哪怕是你,我也是会翻脸的。”海格埃洛低声道,“我已经经历了一次失败——”
他话还未说完,会客厅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地被推开。海格埃洛下意识眉一皱,非常不悦,可看到来人,又马上收敛起那副冷肃神情,马上站起身迎过去。
欢喜地叫道:“费妮。”
来人正是恩莱科。他被萨洛迪公爵夫人硬塞了一个托盘,被她千叮咛万嘱咐地哀求着推到会客厅来。
“费纳希雅小姐,他是为你受伤的吧?”
一句话噎得恩莱科说不出话来。他腹诽着,可要不是因为那个大色狼给他下了魔禁,他又哪里有那么容易摔下来。
可海格埃洛为他受伤又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何况最后那对视一眼中那些复杂的情愫,又令他下不来那个狠心。
最终恩莱科也只好积着一肚子火来到会客厅。门口的仆从都知道这位是他们主人的心肝宝贝,忙不迭地就给他开了门。
恩莱科刚踏进会客室,就瞄见了索米雷特——他现在当然知道这是谁,当即将手里的托盘交给旁边的仆从,说道:“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我就不打扰你们——”
“不不不,”索米雷特吃了海格埃洛阴森森一记眼刀,忙不迭推脱道:“一点小事,是我不打扰你们二位谈情说爱了。”
他可不想成为别人爱情战争下的牺牲品,哪怕他对这位小姐也实在有好感,但失去理智的太阳之子同样也不是好惹的。收藏品可有可无,索米雷特还是很珍惜这位盟友的。
这话一说话,这位卡奥奇宰相便像身后有恶虎追逐一般匆匆告辞了。
恩莱科:“……”
——他以前是这个样子的吗?
这些人在他记忆里实在死的太久,现在重新接触,也不太记得他们从前的模样了。何况他从前并没有什么直截同索米雷特打交道的时候。
他狐疑地思索了一阵。海格埃洛好笑地看着小魔法师又迷糊起来,瞥了两眼侍奉在一旁的仆从。他只希望这些人机灵一些。
好在他那边严酷的命令起到了效果。仆从们受到了指令,便将那托盘放到长桌上,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还带上了会议室的门。
听到那咔擦一声,恩莱科便又反应过来,这房间里又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那位公爵阁下,又一度得寸进尺地差些黏到他身上来了。
恩莱科赶紧向外走了两步,他现在是越来越懒得遮掩了,冷冷说道:“阁下,别靠我这么近。”
可惜他忘了这匹大色狼向来不太听得懂人话,特别是他不想听得懂的时候。
他往哪边走,海格埃洛便同样往哪边方向走,被他这成年男人强健的身材一映衬,简直显得费纳希雅小姐格外瘦弱无依。
海格埃洛眼见小魔法师即将爆发,赶紧将人往沙发边上一带,饶有兴致地说道:“费妮你给我带了些什么来。”
说完又要往恩莱科身边挨过去。
恩莱科:“……”
他觉得自己的修养实在是太好了。恩莱科阴恻恻地往公爵阁下的下身瞥了一眼,甜甜地笑了一笑。
海格埃洛可没忘记他从前那一记极为狂野的撩阴腿,即刻见好就收,咳嗽两声:“今天的天气似乎有些炎热……”
顾左右而言他一阵,才正式去看托盘上的东西。
那是一碗不但颜色诡异更散发出奇异气味的药液,叫人见而生畏。
海格埃洛:“这是什么?”
恩莱科:“来自东方的神秘药物。”
他忍不住瞥了一眼海格埃洛此刻的打扮。这位花花公子极其讲究形象,穿着一身剪裁略微宽松的衬衫,右手骨折的伤处以特殊的装置固定起来,如果他不说,恐怕也没人知道他竟然受了伤(当然,就像索米雷特嘲笑的那样,这种情急之下受的伤也的确有损他圣骑士的威名)。
恩莱科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此时此刻,对海格埃洛其实并没有殊多恨意。他年轻的时候或许憎恨他、讨厌他,但这些情绪不知为何却在那场大战后,随着海格埃洛灵魂的消散化消得无影无踪。
他憎恨了一个爱自己的人前半生,却在他死去的那一刻原谅了他。
此刻哪怕再见,仅剩下的,多是无可奈何。
恩莱科知道,海格埃洛就是这样的人,他的所作所为,都有据可依。
他将手中的封魔带举起来,在海格埃洛面前转了一圈:“你把这个给我解开,我可以帮你治伤。”
这点区区小伤,可还难不倒他。
海格埃洛理所当然地拒绝了他,他拧着眉极快速地将那碗药液一饮而尽。
低声道:“费妮,如果我想治这个伤,我只需要随便找个牧师便可以治愈。”他眼中有些许哀伤,“但这伤是你给我的……我并不曾,从你这里得到过什么——这一点伤,留不久的。”
恩莱科语滞。
他听得出这其中的浓浓情意,也明白他那种难以排解的寂寞与疼痛,可这又怎样?他又能如何?这把像是迫近他喉间逼他屈服的软刃,他可要不起。
他像是心底有一头恶兽,想要肆虐这胸腔里不可抒解的恶意,却又有一朵蔷薇,满怀怜悯温柔。
——费纳希雅,如果是你,你又会怎么做呢?
最终只好偏过头去,像是忍无可忍,又像是无可奈何,既复杂又矛盾。
只从牙边挤出一句犹豫之中却又带着几分怜悯的话语。
“你真是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