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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PART.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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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上悬挂着的时钟滴答滴答的作响,同这响动相映相成,时针也随着时光的流逝一分一秒的转动着。
就连恩莱科的心绪也就像被什么拉扯着一般不断膨胀。
他一只手指节点着眉心低垂着眉目,另一只手食指与中指夹着羽毛笔,随着秒针转动、有规律而暴躁地轻点着台面。
他思考了很久,终于忍无可忍地抬起头看着旁边:“海格埃洛公爵阁下,请问您的政务处理完毕了?”
回应他的是对方弧度完美的微笑:“您不必担心,我现在可正处于难得的休沐期。”
我怎么感觉你天天都在放假?
恩莱科狐疑地看着特意搬了个凳子坐在他办公桌旁边的公爵阁下,还是把话噎下了。
自从他上次脑子进水跑到了舞会沙龙露了个脸,第二天在公爵府邸中清醒过来后,便发现自己的家当已经被连夜从小镇上转移到公爵府邸上,还特地腾出了一栋房子给他作为实验室。而大清早的,打理得格外英俊风骚的公爵阁下则抱着一大束鲜花站在他房间门口。
恩莱科:“……”
不得不说,当时接过花那一刻,他真的很想把花直接甩太阳之子脸上去。
——这位公爵阁下,果然也继承了打蛇随棍上这个的卡奥奇王国的优良传统,简直见缝插针,无孔不入。
虽然恩莱科原本也没打算离维德斯克太远。他对那个祭坛下来镇压着的东西,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在离开维德斯克的这段时间也一直在为这个设想而不断演算规则。到现在也算是小有成果,相信不日就能得出完美的设计方案来。
——当然,这个大前提是,眼前这位公爵阁下不要来干涉打扰他的工作。
而当然,他也读不懂自己的心。
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他不想陷入眼前这样的僵局,他大可以一如既往地拒绝他——像他一开始那样,用最严苛残酷的言辞、最油盐不入的行为去隔绝对方的求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暧昧不清、胶着不定的来往。
这样暧昧不清的空间,才是最为致命的。
——无论对谁都是。
其实他完全可以将海格埃洛当成是一道人形摆设,但如今恩莱科却越来越难以做到这样的心心无旁骛。
在再次运算法则无果后,恩莱科又盯着海格埃洛看了一会,单纯的眼刀攻击完全不足以让这位脸比城墙厚的公爵阁下知难而退。他只好耸下肩,重重地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说道:
“您妨碍到我工作了。”
“一位优秀的魔法师拥有着靠着高效而自律的品格,我相信您一定能克服这个难题。”如何更加游刃有余地逗弄小魔法师而不令他生气,也是今天海格埃洛的研究课题。说起说话的艺术,这位名声卓著的前花花公子显然要比恩莱科更为娴熟。他看起来心情好极了,嘴角噙着笑意凝视着小魔法师,“难道是我让您分心了?”
这个瞬间,恩莱科竟然无可救药觉得这厮唇角的弧度显得格外好看。
在这个想法惊鸿一现后,‘我脑子恐怕不止只是进了水,而是堤坝被禁咒魔法炸掉发起了洪水。’这种想法,一时之间充斥着小魔法师的脑海,乃至于在脑内疯狂地拉起了警报声。
当然,哪怕困窘至此,恩莱科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如果我说是呢?”
海格埃洛微微愣了一下,透露出些许讶异之色,像是根本没想到小魔法师竟然也有这样直截的回应,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更显迷醉,声音微微压低:“这将令我感到非常的愉快,您将我放在心上了呢。”
小魔法师拿着笔的手微微一僵,他复杂而又矛盾地看着海格埃洛:“阁下,我之前曾经对您说过,不要对我抱有期待。”他说道,“在无法回应的前提下,这对你并不公平。”
海格埃洛并没有马上回答。
“说起来,您从前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吧。”他盯着小魔法师的眼睛,对方那沉黑的瞳眸里倒映出他的身影,这令他心中产生了一股说不出的满足的感觉,“爱情之中何曾有过公平,这天平从来都是倾斜的。而对我来说,当您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时,便已经是对我有所回应了。”
太阳之子的神色温柔,像是严冬过后的暖阳,在午后洒落下微醺的阳光,这神情更使人迷醉。
海格埃洛低声道:“我想被你所爱,这是我一直、长久以来的愿望。而现在,我终于在深渊里看到了一点光……这已经是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
听完公爵阁下这一段自述,恩莱科心情却莫名地糟糕起来他,他的目光一时凝滞。
‘我本来就没有义务去爱他。’
小魔法师冷静地在心底评论着,可却又不知为何产生了几丝悲哀的感觉。
在他那充斥了太多厄运与挣扎的命运之旅里,见过许许多多的人,也见证过这许多人的真挚信仰。
有人以守护国家为信仰,有人以追求无尽的魔法奥秘为信仰,有人以追求传播神灵恩为信仰……而眼前的这位公爵阁下,倘若真有信仰,恐怕首先提及的,便是爱情这两个字吧。
为爱而痴,为爱而狂。
这是命运桎梏?是天性偏执?还是两者糅合?
恩莱科不知道。在他的认识当中,爱情虚幻落不到实质,哪怕他曾经为别人那种深沉而狂热的爱情而撼动,但他自己本身,却未曾主动产生过这样疯狂的念头。
为一个人深陷在深渊中挣扎不得脱的感觉,他没有过。
可人一生里,总要有几个无法面对的瞬间。此时此刻,在冥冥里,他却似乎感受到了一点迥于往常的东西。
小魔法师在深思熟虑之中,伸手一把扯过公爵阁下衬衫的领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壮士断腕之态,恶狠狠地伸过头去——
……好像也不是很难。
在结束了这暴行之后,趁着公爵捂着嘴还陷在不容置信的恍惚之态,恩莱科迅速地站起身走到门口,又顿下脚步,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关于刚刚的休沐期的问题,我实在是觉得您天天都在休假,为了您的政绩着想,千万不要再过来了。”
他们之间,终于有了第一个正式意义上的吻,哪怕仅仅落在唇边。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万字了……sad.
公爵大人:有了老婆还上什么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