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凛冬》六谷君

28、出游

　　十一月底，已经是深秋，但天气很好，晴空万里，秋风拂面。
　　七点二十五分，楚氏销售部、行政部、企宣部和秘书处的部分同事，齐聚楚氏大楼楼下。

　　有的人提着小行李包，有的人拉着小行李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但他们的目光，却不约而同地看向大楼门口，时不时交头接耳。

　　楚氏落地窗前，两道窈窕倩影，立在门口。
　　向来妆容精致，长发盘起的楚董，不仅没有戴眼镜，甚至长发披肩，身穿舒适的休闲装，身后背着一个休闲包。

　　她旁边的女生，长得更是好看，大眼睛长睫毛，长发编成辫子，垂在左肩，头上戴着顶柠檬黄渔夫帽，斜跨小皮包。
　　同样穿着休闲装，与楚董是相同款式，只是颜色不同。

　　有个男同事悄悄走到宁岚身边，小声打探，“宁秘书，楚董是和我们一起吗？”
　　宁岚点了点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微微皱眉，快到七点半了，车子怎么还没来。

　　“楚董身边那个女生，是我们公司的员工，还是楚董的妹妹啊？”
　　那人看向林玖玥，意味深长地赞了句，“长得还挺好看，就像洋娃娃。”

　　宁岚皱眉，抬头定定地看着这位男同事，嘴角轻抿，沉默不语。
　　这个男同事后知后觉，发现说错话了，连忙摇头，很是尴尬，“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宁岚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什么那个意思？”
　　说话间，那人看到驶来的大巴车，连忙转移话题，“宁秘书，车来了，我先过去了。”

　　那人撇了撇嘴，看了眼不远处的楚夏和林玖玥，提上行李袋，走向他的同事。
　　他刚回到同事身边，就被同事们团团围住。

　　宁岚回头，看见林玖玥朝她挥手，她挑了下眉，林玖玥确实长得好看。
　　宁岚抬起手，也朝林玖玥挥了挥，看着林玖玥挽住楚夏的手臂，缓步朝她走来。

　　当初她上大学，林玖玥过来玩，她们一块走在校园里，就有不少男生向林玖玥搭讪。
　　现在小姑娘长开了，五官更加明艳耀眼，非常招人。

　　宁岚环顾四周，发现无论男同事还是女同事，都有意无意地看向林玖玥，忍不住无奈扶额。
　　“女娲造你的时候，肯定精雕细琢了。”等林玖玥走到身边，宁岚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感叹道。

　　林玖玥嘿嘿笑了两声，任由宁岚揉捏她的脸，宁岚只是捏了两秒，就被楚夏出声阻拦。
　　“再捏就红了。”楚夏下意识想要推眼镜，却推了个空，这才想起她今天戴的是隐形。

　　宁岚眨眼，看了看楚夏，快速松开手，又看向林玖玥的脸。
　　“还好没红，不然楚董肯定饶不了我。”宁岚笑眯眯地打趣。

　　三辆大巴车稳稳地停下，玻璃上贴着数字标签。
　　楚夏轻咳一声，略微有些僵硬地转移话题，“我们坐哪辆车？”

　　“坐三号车。”宁岚指着最后的大巴，“我们和企宣部一辆车，你们先去，我过去看看。”
　　不远处有人聚集，还有争吵声，宁岚皱紧眉头，转身就要朝那个方向走去。

　　林玖玥看到宁岚手上的行李箱，快走一步，拉住她的拉杆。
　　“宁姐，我帮你拿过去吧。”

　　宁岚点点头，松开手，“那行，你帮我带过去。”
　　楚夏和林玖玥一道，两个人的东西都放在一个箱子里，楚夏拉大行李箱，林玖玥拉着宁岚的小行李箱，并肩走向三号车。

　　将行李箱放进车子底部，两人走上车，楚夏看着空荡荡的车子，偏头问身边的林玖玥。
　　“想坐哪？”

　　林玖玥指着第二排的位置，“坐前面吧，路程有点久，坐前面不容易晕车。”
　　楚夏侧身，让林玖玥先进去，等林玖玥坐好，她这才放下背包，坐在林玖玥身边。

　　陆陆续续有人上车，都是企宣部和秘书处的同事，大家都认识楚夏和林玖玥。
　　林玖玥和楚夏刚到楚氏大楼时，她们已经惊讶过了，现在在车上遇见，大家都笑着打招呼。

　　“楚董，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呀。”
　　“楚董还是头次出来度假吧，前几次出去玩，还听秘书处的人说，楚董连假期都没有，还在公司加班。”

　　“楚董，明天一起看日出啊。”有人发出邀请。
　　她后面的人戳了下她的腰，看了眼林玖玥，“你喜欢爬山看日出，也不问问别人喜不喜欢，山里早晨那么冷，怎么爬。”

　　楚夏颔首，没有明确拒接也没有直接应下，“等到了再看吧。”
　　问话的人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唐突，连忙顺着台阶往下走，“那就到时候再看哈，我先去后面坐下了。”

　　罗奕和蔡雅彤先后上车，一眼看到坐在过道边上的楚夏，两人皆面露喜色。
　　刚刚大家忙着上车，乱糟糟的，她们一时没注意，根本没看见楚夏和林玖玥上了几号车。

　　企宣部有部分人分到二号车，秦刚也在二号车，她们不想坐二号车，就往后走。
　　谁知道刚上车就看到她们两个，蔡雅彤和罗奕对视一眼，停在楚夏的身边。

　　蔡雅彤揪着背包带子，紧张地吞咽几下，才小声开口，“楚、楚董。”
　　楚夏抬起头，看了眼蔡雅彤和罗奕，便想起她们是林玖玥的同事，微微点了点头，“你们好。”

　　蔡雅彤和罗奕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罗奕眨巴眼睛，很是激动，“楚董，你还记得我们？！”
　　楚夏莞尔，声音轻柔，“你们是小玖的同事，你们推荐的零食，都很不错。”

　　林玖玥的手搭在楚夏的肩头，笑脸盈盈地看着蔡雅彤。
　　“之前你推荐的那些零食，我都买了，还回购了。”

　　蔡雅彤愣怔，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放下身上的背包，打开包包，将里面的小零食都提了出来，递给楚夏。
　　“好吃的话，拿去吃吧。”

　　林玖玥轻笑出声，拍了拍楚夏大腿上的包包，“不用，你们自己吃吧，我都带着呢。”
　　蔡雅彤看了眼楚夏的大背包，这才收回手。

　　她看着楚夏，经过刚刚的打岔，好歹没有那么紧张了。
　　蔡雅彤深吸口气，鼓起勇气道：“上次的事，谢谢楚董，还有端午聚餐那次，也谢谢楚董。”

　　楚夏拧眉想了几秒，眉头舒展，面色严肃郑重。
　　“不用谢，是我的职责所在。”楚夏顿了顿，声音微沉，“你是楚氏的员工，我有义务保护你的安全。”

　　“在你工作期间，让你受到不应受的委屈，是我的失职。”楚夏看着蔡雅彤的眼睛，正色道。
　　蔡雅彤的眼里泛着水光，她咬了下唇。

　　又有人上车，见前面堵住了，不由出声催促，“怎么不走啊，往前走啊，都堵住道了。”
　　蔡雅彤回头看了眼，只好提着包包和大袋零食往前走，“谢谢楚董，真的很感谢。”

　　罗奕经过楚夏身边，同样认真地看着楚夏。
　　“谢谢楚董。”

　　目送她们二人离开，林玖玥扯了扯楚夏的衣袖，往她的身边靠了靠，声音极低。
　　“蔡蔡说的端午聚餐，是什么事啊？”

　　楚夏抬手，手心贴在林玖玥的额头上，稍稍用力，将她压在肩头。
　　“今天起得太早，你睡眠不足，容易晕车，趁着还没发车，闭眼养神，酝酿睡意。”

　　林玖玥眨眼，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喜，顺着楚夏的力道，靠在楚夏的肩头，双手环抱住楚夏的手。
　　“那你看着点哦，我现在就闭眼睛了。”

　　宁岚上车时，就看到林玖玥靠在楚夏的身上，双眼紧闭，嘴角上扬，似乎睡着了。
　　宁岚走到楚夏身边，小声问道：“要不要拿块小毯子？”

　　楚夏点头，看了眼腿上的背包，同样小声回她，“包里有。”
　　宁岚打开背包，里面是一大袋各种各样的零食，最边上是平板，最底下就是折好的毯子。

　　宁岚将毯子拿出来，递给楚夏，又将背包放在座位上方的行李架里。
　　宁岚身子一转，坐在斜对角的第一排空位，系好安全带后，侧身回头，穿过过道，看向楚夏。

　　楚夏小心翼翼地展开毯子，动作轻柔地盖在林玖玥的身上，又举起手来，调整上方的空调出口。
　　宁岚看着楚夏仔细地做好这些事，颇有些感慨。

　　那时林玖玥来学校找楚夏，楚夏本来打算在学校附近的酒店开间房，让林玖玥在外面住。
　　但林玖玥以前没有住过宿舍，就说要留在宿舍住。

　　那几天，楚夏也是这么仔细地照顾林玖玥，换好新的床单被套和枕套。
　　早上醒来后，给林玖玥带她爱吃的早餐，晚上林玖玥困了，楚夏就关掉大灯，仅开小灯看书，还给林玖玥准备了眼罩和耳塞。

　　很贴心很仔细，除了林玖玥，宁岚没有见过楚夏对其他人这么细致。
　　楚夏放下调整空调的手，抬眼就对上宁岚的视线，对方的表情似乎很复杂。

　　“你看起来，好像有话要说？”楚夏轻声道。
　　宁岚弯起唇角，本来想说没什么，但看到熟睡的林玖玥，宁岚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另一句。

　　“看到你们两个现在的相处模式，我还挺开心的。”
　　宁岚眼里含笑，“之前，我看着都替你们纠结。”

　　楚夏愣了愣，嘴角微微上扬，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稍稍低头，看着身旁的林玖玥，明知对方是在装睡，听得到她们说的话，但楚夏还是挑了下眉，朝宁岚道：“确实。”

　　“以前钻了牛角尖，所以很纠结。”楚夏深吸气，意有所指。
　　宁岚正想问她，钻了什么牛角尖，车子就慢慢动了起来，宁岚连忙坐好。

　　过了几秒，宁岚再次回头，对着楚夏指了指手机。
　　随即，楚夏的手机轻轻震动，她拿出手机，解锁点进微信。

　　宁岚：什么牛角尖？让你们五六年不联系，你也不去见她？
　　楚夏：我还没有想清楚，等彻底想清楚再和你说。

　　宁岚：也行，不过，你可得对小玖好点啊，你也知道，她这几年在国外过得不怎么好。
　　楚夏：嗯，知道。

　　楚夏收起手机，将稍稍掉落的毛毯往上扯了扯。
　　清晨的日光透过玻璃窗，落在林玖玥的身上，睫毛卷翘，肌肤透亮，鼻子高挺，嘴角带着笑意，无论是睡着还是清醒，都是很讨人喜欢的样子。

　　楚夏拉起窗帘，挡住外面的日光，光线稍稍变暗。
　　同事们的说笑声从身后传来，还有零食的甜香味，只有她们这个小空间，安安静静。

　　楚夏垂眸，伸出手指，隔着一小段距离，虚虚地描绘林玖玥的眉眼，动作很是小心翼翼。
　　长得这么好看，从小到大都有很多人喜欢，在国外那么多年，遇到的人也很多，为什么一定要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