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规与三角板》公北

10、第10章

　　星期日早上，周初五没有睡懒觉，八点就醒了，乔南风拿着一本书坐在床上看，似乎已经在等她，她加快洗漱换衣穿鞋的速度，十五分钟后就跟乔南风轻手轻脚地出门。

　　宿舍其他四个人还在睡觉。

　　周初五在水房打完水后先喝一口，发现还是有消毒粉的味道，水房的玻璃门上贴着一张通知，说水中有轻微消毒粉的味道属于正常现象，这哪是轻微，分明是浓烈。

　　无奈之下，她跟乔南风去超市买了一瓶矿泉水，顺便在超市旁边的小书店买了一本最新的作文素材与青年文摘。

　　她们到的时候教室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程亦舟，一个是丛浩，都在认真学习。

　　周初五坐下后先是把她的蓝色翻盖杂牌手机拿出来放在桌面后，随后翻了一下青年文摘看了几篇文章后才拿起生物资料做起来。

　　“亦舟……”有人从后面揽住程亦舟肩膀，程亦舟回过头，发现是他在11班的几个好友，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放下笔跟他们一起出去。

　　周初五沉浸在学习中，没有发现后面的动静。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程亦舟才回到座位上，继续做刚才没做完的题目。

　　快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她手机开始发光，她打开一看，是她爸爸打来的电话，她拿起手机快步走出教室，“喂，爸，我刚在教室，不方便接电话，对，我现在走出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准备走过洗手间到对面实验楼听电话。

　　“我说了我不出国，不用你们管我，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主，还有别在我背后搞那些小动作！”丛浩挂断电话，转过身的时候人整个人是冷的，眉眼凌厉，仿佛下一个瞬间他就要通过打人来撒气。

　　周初五觉得她此时应该隐形，她真不是故意听他讲电话的，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学习怎么样，高三压力大不大？”周爸关切的声音传来，周初五面色不自然地朝丛浩点点头就走过去，回她爸爸的话：“学习挺好的，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能应付，牛奶一直在喝，嗯嗯，我知道……”

　　丛浩看了一眼她走远的背影才抬脚回教室。

　　……

　　化学老师罗春阳改卷的速度很快，星期一早上上化学课的时候，他就抱着试卷进来，毕竟是高三第一次测验，大家都在翘首以盼，坐在前排的同学恨不得脖子细长能看到卷面上的成绩。

　　“这次测验总体成绩不理想，看来大家暑假过得很轻松，该记的知识点都忘光了，试卷不算难，但是你们考出来的成绩一般，九十分以上的只有三人，我点名表扬一下，程亦舟九十七，丛浩九十三，周初五九十一，组长把试卷发下去吧。”

　　程亦舟跟周初五考九十，他们不惊讶，程亦舟这个名字在他们年级已经不算是陌生，而周初五一直以来是他们班上的第一名，只是转校生丛浩……

　　大家目光纷纷往后，看着不算是学习好那种人啊，平时没见他跟谁讲过话，那一身肌肉又像是混社会的，果然人不可貌相。

　　孙强的第一反应就是终于有人把周初五第一的位置抢走，第二反应就是他们三人有点像三足鼎立，也有可能是丛浩只是化学好，偏科严重的那种，他拿到他试卷的时候，六十七分，还不算太差，至少及格了。

　　大家前后左右看了一下对方的成绩后，开始认真听课。

　　周初五看自己的卷子，错了一道多选跟一条化学方程式，她问南风第八题选什么。

　　“BD。”

　　周初五选的是AC，再仔细看题目，发现选的是不正确的答案，把答案改回来后她往后背靠在程亦舟桌子上听课，经过两个星期，她已经习惯后面有一张桌子让她可以靠住的感觉。

　　程亦舟的试卷被压住一个小角，他抬头看了一眼后也没提醒周初五，反正他已经全部理解试卷上的题目，也就没打算听这节课。

　　上课学习的日子可以说快，也可以说慢。

　　开学三周后，大家慢慢进入学习的状态。

　　孙强遵守诺言，连续给她买了三天塑料瓶的健力宝，每天上自修前都会把健力宝放在她桌面上，健力宝的这东西喝多了容易打嗝，周初五在周三第一节晚修的时候频频打嗝，倒不是发出很大声音的那种，像是倒抽一口气。

　　“没事吧？”乔南风问了一句。

　　周初五拧巴着脸，控诉道：“都怪孙强。”

　　乔南风一笑，“谁让你喝那么多。”

　　周初五被弄得没有心思学习，干脆拿起星期日买的作文素材看起来，看到有用的素材就摘抄下来，她的后背被人戳了戳，她回过头。

　　“这里为什么用that，而不用which？”程亦舟指着一道语法填空题问她。

　　周初五第一眼先被他修长的手指吸引住目光，这手指比女孩子的手指都要好看，骨节分明，她看完整个句子后解释道：“前面是一句从句，可以不用管它，它的主句从这里开始，主句里面还有一句从句，主句是there be结构，这种情况修饰主语的定语从句应该用that修饰，而不是which。”

　　她刚说完就忍不住要打嗝，急忙忍住，双眸睁得很大，等涌上来的那股气过去。

　　程亦舟知道她整节课都在打嗝，虽然声音不大，但他坐在后面是能听到声音的，看到她眼睛瞪得老大，耳朵微红的样子，忽然觉得好笑，眉眼顿时染上笑意。

　　她长得很漂亮，也很耐看，长发，没有刘海，所有头发往后梳扎成马尾，程亦舟看她十分窘迫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

　　周初五气得伸手推他脑门，转过身。

　　下课的时候，王婷婷叫她们出去。

　　教室走廊外面有不少人，有风吹过时，王婷婷感慨一声，“外面真是太凉爽，教室里面闷得要死。”

　　“哟，都出来放风了。”孙强大摇大摆走出来，上衣扣子被他解开四颗，露出一大片胸膛。

　　“孙强，你衣服扣子能不能扣好一点，你身材又不好就别瞎显摆。”王婷婷吐槽。

　　孙强用手敞开他的上衣，故意靠近王婷婷，“我这才身材还不好嘛，我可是天天打篮球的人，你看这肌肉，来，我允许你摸，肯定能摸到肌肉。”

　　陈春燕她们也在外面，不好意思地别过头。

　　王婷婷白了一眼，用手推了推他，“别再在这里耍流氓，你这肌肉跟人家丛浩相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少来寒碜人。”

　　一提丛浩，孙强秒变八卦脸，挤在王婷婷跟周初五中间，“那个丛浩到底什么来历，高三说转校就转校，而且还是转来我们学校，花了不少钱跟关系吧，他跟我们校领导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妈的，这人还特别拽，我今天主动跟他搭话，他都爱理不理。”

　　孙强可能怕坐在第一组后面的丛浩听到，也没敢说太大声。

　　“人家今天化学考了第二，有拽的资本，而且不理你是对的，就你那样，啧……”王婷婷上下扫了孙强一眼，语气充满嫌弃。

　　“不就一个第二嘛，人家程亦舟考第一都没那么拽，跟我们称兄道弟的，很好相处，他拽什么拽。”孙强不以为然，语气充满怨念。

　　他今天下午本着欢迎新同学，跟新同学打好交道的心跑去跟丛浩说话，约他打球，结果丛浩冷冷地飘来三个字——-他没空，瞬间把话题终结，他只好灰头灰脸地回座位。

　　“你别在别人背后说别人的不是，说不定人家丛浩就理你了。”周初五说了一句，至少在她看来，丛浩面相跟气质“凶残”了一点，但你跟他打招呼，他还是会理人的。

　　孙强被周初五说，倒也没有生气，一只手搭在周初五肩膀上，“初五，你第一的位置被别人抢了，有什么感受？”

　　程亦舟跟彭建明在不远处聊天，见到孙强的动作，便朝他们走过来，不经意地拿开孙强的手，站在他们中间，问道：“在聊什么？”

　　孙强性格大大咧咧，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回话：“你之前没来我们六班的时候，基本上是初五考第一，你来了之后，初五第一的位置就被抢，我在问她什么感受？”

　　程亦舟偏头看着周初五，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感受就是……”周初五顿了顿，抬眸看了程亦舟一眼，“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孙强切了一声，他还以为是什么我要重新夺回第一位置的豪言壮语。

　　上课铃响后，大家才结束聊天进教室。

　　轮到他们两桌搞值日的时候，周初五跟乔南风早早来教室，把教室扫一遍后又开始用抹布擦栏杆窗台还有讲台。他们班级的清扫区域还包括最靠近他们班一个楼梯的一至三楼，只是一般要等到上早读课才会去打扫，避免人来人往踩脏而导致做无用功。

　　程亦舟来到教室的时候，她们已经基本打扫完，只剩下楼梯没扫与垃圾没倒，他询问过后，拿起扫把跟垃圾铲去打扫楼梯。

　　垃圾是他跟周初五一起去倒的，两人关系变熟之后，一路上都在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