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生》旎旎果子

20、第 20 章

　　雪生重重地摔在了草地上，但很显然，草地上除了厚厚的草，还有坚硬的石头。
　　雪生发出骇人的惨叫。
　　赵辛立刻提着手电筒冲过来。
　　“雪生你怎么样？”
　　“我的腿……”
　　雪生继续发出呻吟，赵辛想帮他仔细看看，但这时手电筒突然熄灭。
　　“晓露！拿着你的手机过来！”
　　但晓露半天不动。
　　赵辛只得起身跑过去。
　　“手机！”
　　“哈？”
　　“把你的手机给我！”
　　晓露这才抖抖索索地拿出来。
　　“密码。”
　　晓露呆呆地报出来，赵辛微微一怔，但没说什么，把手机打开后，按开手电筒，欲走，又被晓露拉住。
　　“雪生，他怎么了？”
　　她的声音抖得不像话，赵辛略拍一拍她，“我得看过才知道。”
　　赵辛回到雪生身边，拿手电筒的光照向他的腿部——
　　惨不忍睹。
　　“晓露，你过来照看一下，我去找点树枝——”
　　晓露又一把拉住他：“雪生，雪生他不会死了吧？”
　　赵辛抓住她的手，用力地按了按，然后把她往雪生那边重重一推：“看住他！我马上就回来！”

　　在帮雪生做好简单的固定后，赵辛请晓露帮忙把雪生放到他的背上。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你拿手机走在前面！”
　　晓露呜呜地哭着。
　　赵辛叹了口气道：“放心吧……雪生会挺过去的……”
　　晓露没说话。
　　他们快速地离开了山林，在把雪生放到车后座上时，一路昏迷不醒的他终于痛哼了一声。

　　他们赶到医院，护士们上来用担架车帮他们把雪生推进了急救室，晓露也想跟进去，却被挡在了门外。
　　“晓露，我们坐下来等吧？”赵辛上来想拥住她的肩，结果被她条件反射似的用手挥开了。
　　赵辛怔住。
　　继而马上又和颜悦色地说：“放心吧，雪生不会有事的……”
　　晓露阴沉着一张脸、恶狠狠地瞪着他。
　　她讥讽地说：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认为你说没事就会没事？你认为自己是上帝吗？你是神吗？”
　　赵辛冷着脸说：“我只是想安慰你……”
　　“少来这一套！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你给我走远点！别再让我看见你那张脸！！！”
　　一阵死寂后，赵辛扭头走了。
　　晓露怔住，继而抱住头，痛哭了起来，赵辛又大步地走回来，一把把晓露抱进了怀里。

　　赵辛陪晓露在长椅中等着。
　　没一会儿，有医生从急救室里走出来。
　　“谁是芮雪生的家属？”
　　赵辛站起来说他们是，并说明了晓露与雪生的关系。
　　医生皱眉道：“直系亲属呢？”
　　赵辛说：“都不在国内。”
　　医生又皱皱眉道：“好吧，是这样的，病人右腿是粉碎性骨折，需要马上做手术，但他本人现在签不了字——”
　　“那由我们来签可以吗？”
　　医生耸耸肩道，“也只能这样了。”
　　赵辛回头叫晓露，晓露没反应，医生要走，赵辛又拉住他：
　　“手术会不会有危险？”
　　医生说：“从来没有百分之百安全的手术，我只能说我们会尽力！”
　　赵辛无奈地点了点头。
　　这时，护士拿着手术同意书过来了。
　　赵辛又回头看了看晓露，发现她还是不在状态，于是他代签了。
　　护士走后，走廊里又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
　　赵辛回到晓露身边。
　　“雪生需要动手术。”
　　晓露不响。
　　“他会挺过去的，我相信。”
　　晓露还是不响。
　　赵辛心情沉重地低下了头，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到处都染上了雪生的血迹……

　　赵辛带晓露转移阵地。
　　夜深了，手术等候区里空无一人。
　　赵辛让晓露在长椅中坐下，然后他再去自动售货机那里帮她买点喝的。
　　回来后，他把买来的饮料递到晓露面前，晓露没接，他叹了口气，把瓶盖打开，再轻轻塞进晓露的手里。
　　晓露这才颤颤巍巍地捧住了。
　　“赵辛，我是坏人吗？”
　　“不，你不是。”
　　“那你还真是看走眼了……”
　　“我不这么认为。”
　　“如果雪生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雪生不会死的。”
　　“我不是故意的……”
　　“当然。”
　　“但是每次害雪生出事的人，都是我……”
　　赵辛不再说话了，他轻轻地扭过头，静静地打量着晓露，某种心痛，再度使他的心海翻滚。
　　“那你有没有想过、离开雪生呢？”
　　晓露吃惊地抬起头，用一种古怪的神情看着赵辛。
　　“你说什么？”
　　赵辛喝了一口苦涩的咖啡，静静地说：
　　“离开雪生吧，你和他，不会有结果的，而且雪生现在爱上了李离，我相信他们在一起会很幸福的……”

　　晓露一巴掌扇向了赵辛。
　　赵辛舔了下嘴角，舌尖马上尝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他冷眼看着晓露，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沉痛而哀绝的。
　　下一秒，他冲上去，一把抓住晓露的头把她吻住了……

　　吻过之后，赵辛两眼紧盯着晓露的脸，他悲愤地问道：
　　“为什么你从来不主动联系我？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想你，每天，每一天，我都在期待，你会不会打个电话给我……”
　　赵辛一脸受伤的表情。
　　晓露冷淡地用指尖轻抚过他渗血的嘴角。
　　然后她自嘲地一笑：
　　“你真傻……你以为我真的会看上你吗？我只是跟你玩玩的……”
　　赵辛用力捏住她的下巴：
　　“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爱上我？”
　　晓露挑眉看着他，然后，她说：
　　“不如你先帮我拆散雪生跟李离啊。”

　　赵辛拿出了手机。
　　晓露警觉地问他想打给谁。
　　他说李离。
　　晓露问打给李离做什么。
　　“是不是想叫她以后再也别想来见雪生？”
　　晓露突然两眼放光，整个人眉飞色舞。
　　赵辛愤慨。
　　“我要通知她雪生受伤的事！我要让她尽快来看雪生！”
　　晓露顿时脸色一变，她上来就想抢走赵辛的手机，赵辛不让，于是晓露就冲他又踢又咬——
　　他们在等候区里扭打起来，赵辛被推倒在座椅上，脑袋被撞疼了，晓露也摔倒在地上，不断发出惨叫。
　　但他们依旧扭打着，拼命争夺着那只手机。
　　直到赵辛终于把晓露压在地上并强制性地扣住她的双手。
　　他怒吼：
　　“晓露，你疯够了没有！别再闹了！你这样做，只会让雪生更讨厌你！更想离开你！如果被他知道了你想破坏他跟李离，他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晓露也怒吼道：
　　“才不会那样呢！雪生他绝对不会离开我的！这是他亲口跟我说的！他绝对不会骗我的！我相信他！就算我死，我也会相信他的！！！”
　　晓露说完，张口咬住了赵辛抓她手的手，赵辛吃痛，晓露趁机抬脚踢开了他，然后趁赵辛不注意，她把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
　　“你不是想打给李离吗？好哇，我来帮你打！”
　　“……你想做什么？”
　　“哼！”晓露冷笑，“我要告诉她，想得到雪生，她最好先拿镜子照照她自己！”

　　李离到家后，一直在等雪生的电话。
　　“乖，听话，回家等我电话，我会尽快跟你联系的……”
　　但他到现在还是没打来。
　　会不会又出了什么事了？
　　李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根本睡不着。
　　她突然有种她跟雪生其实一点都不熟的感觉，关于雪生是个怎样的人，他平常都在做什么，她一无所知。
　　但这会妨碍她喜欢雪生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只不过，让人不安的是——
　　这却很有可能会妨碍她跟雪生在一起。
　　如果雪生其实只是跟她玩玩的该怎么办？雪生会是那样的人吗？不，不会的，雪生不是坏人，他那么温柔、体贴、善良，我怎么可以这样怀疑他呢……但……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他去做什么呢？他为什么不肯带我一起去呢？他是不是不相信我？还是他觉得我在他身边只会成为他的累赘？他是不是其实是在找借口想甩开我？他是不是、其实、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爱我……

　　赵辛奋不顾身地扑向晓露，并把她手里的手机摔落在地。
　　手机摔碎了。
　　但赵辛不管不顾，他抓着晓露的双臂，把她扭转过来向她怒吼道：
　　“芮晓露，你给我清醒一点！难道你一点都看不见我在这里吗？真正爱你的人，是我！只有我才能给你带来幸福！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钻牛角尖？你跟雪生是不可能的！你就别再多事了！如果你真的爱雪生，你就该祝福他，不是吗？”
　　晓露怔住了。
　　赵辛大叹了一口气，把晓露放开。
　　“我知道，”赵辛自嘲地笑着：“在你看来，我也是自不量力吧？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比不上雪生，也比不了出现在你身边的任何男人，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对你说爱我，是不是？”
　　他边说边跌跌撞撞地倒在了身后的墙上。他用手臂挡住脸，但眼泪还是瞬间从他的眼角处滑落了下来。

　　手术结束的提示亮了起来。
　　医生走出来。
　　当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脸凝重的表情时，赵辛和晓露两人都慌了。
　　“医生，雪生他——”
　　医生很沉痛地摇了摇头说：
　　“很遗憾，手术过程中我们发现……”

作者有话说

　　更新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