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戏》公瑾瑶龙

36、第 36 章

　　此时，站在泳池中的廖少泽，又用同样的眼神上下审视着她。

　　彭小小肤白胜雪，柔腻无暇，身材凹凸有致，比例格外好。肩上披着一块浴巾，欲露还遮。

　　廖家是有泳池的，但几乎没人在那里面游泳。平日里，廖少泽并不能像如此场景一样，仰视着仔细打量……

　　据说，塑造一个美人，需要三代人的努力。先天基因和后天培养，缺一不可。

　　廖少泽十分纳闷：彭家那个条件，是怎么养出彭小小这样身形外貌均出众的美人的？

　　相恩琪相中彭小小做傀儡儿媳，真不是心血来潮。

　　彭小小的确是……尤物。

　　廖少泽想，她当得起这个词。正想及此，已看到彭小小挪到了泳池边。但挪到了泳池边，便不继续动了。

　　彭小小用一只脚丫的脚底，踩着另一只脚的脚背，眉头紧锁，犹豫不决。迟迟不肯走入泳池。

　　廖少泽扎进水中，再探出水面时，已是游到彭小小的脚边，他向后一捋头发：“来都来了，你磨蹭什么？”

　　彭小小有点惊恐地向后退了两步，把身上的毛巾裹紧了点，似乎很怕他把她拖到水中：“要不，你，你游吧。我坐在一边看着就行。坐着，有时候也是一种享受。”

　　廖少泽故意沉下脸：“彭昀茜，是你说想要来游泳，我答应你的请求，才带你来的。如果你不下来。今天包场的费用，你出。”

　　“不行！”这句话，彭小小不再畏畏缩缩，说得中气十足，下句话却小小声道：“你怎么这么斤斤计较，你游了就行啊。”

　　“不行就下水。”廖少泽盯着眼神漂移的彭小小。

　　“我……我害怕，”彭小小绕开金钱相关的话题，声音依旧低低地，显然是真的害怕，“这池子深不深啊？”

　　“不深。你不会看啊。”廖少泽站直身体，水位只到他胸下一掌的位置。

　　“这么深还不深？”彭小小瞄了一眼，赶紧扭转头。

　　“有我在，你怕什么？”
　　廖少泽这句话，语调莫名地温柔。但彭小小注意力并不在此。

　　她瞥见被廖少泽漾起的一圈圈水纹就头晕。

　　看出她的犹豫，廖少泽接着循循善诱，“要不你出一半儿费用就行。”

　　“这不好吧。”彭小小又咽了咽口水。

　　“只要你下水，费用我包了。”廖少泽说：“哪怕进来撩撩水。”

　　廖少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坚持。

　　彭小小一狠心，一跺脚，扯掉身上的毛巾。靠近池边，伸出脚尖，探了探水，水温适宜，柔软地包裹住她的脚趾。并不像什么洪水猛兽。

　　彭小小舒了一口气，扶着把手，顺着台阶，一步一步往池中走去。可是刚下了两个台阶，她马上后悔了。

　　喘不上来气的恐惧感压迫着她。彭小小又停住了脚步，踟蹰不前。

　　“廖少泽，我……我心情已经完全好了！咱们还是回家吧！我不会游泳，这个深度对我来说太深了。”

　　她尽可能地裂开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好像彰显自己已经完全适合面对相恩琪了。可是那笑实在说不上灿烂。

　　廖少泽没有说话，而是伸出一只手，作邀请状。那样子，赤/裸裸大书几个字：不要拒绝我。

　　彭小小看了看廖少泽的手，心慢慢地慢慢地定了几分，很多年前，他把她当乞丐当小偷，也是一手就拎起了她，没让她溺死不是么？不会更过分了吧？

　　或者，如果廖少泽更残忍些，是不是她就会忘记今天那悲惨的一幕了？

　　彷佛受蛊惑般，彭小小将自己的手递了出去。

　　她的手颤抖着刚递出一半。廖少泽就迅速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廖少泽的掌心很温暖，也很稳，他沉沉地说：“下来，我教你游泳。”

　　彭小小被他牵着，一步一步，深入池中。这个过程，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直到彻底走入泳池，池水漫过她的胸口，彭小小的意识终于回笼。恐惧感再度占领高地。廖少泽长得高，当然不怕，可是她不高啊，会淹死人的！

　　彭小小感觉呼吸都变得不顺畅，“是不是，是不是，得给我个游泳圈……”

　　她整个人像释放了粘液的章鱼，牢牢地扒在了廖少泽的身上。猛吸了几口气，还是觉得胸闷气短。

　　“快，快，快扶我上去。我不行！”彭小小大口大口呼吸着。

　　过去在水池中的不好回忆铺天盖地涌来。生生要逼出眼泪来，“廖少泽，你混蛋！”

　　廖少泽没想到彭小小这么害怕，这种话平时她是绝不会说的。

　　彭小小几乎是密密地贴着廖少泽，并用力挤压着自己。

　　廖少泽竟也有些呼吸不畅的感觉。肌肤相接的位置，有麻酥酥的电流感刷刷流过。

　　廖少泽环住她的腰，支撑她站住，安抚道：“别害怕。你适应一下水中的环境，一会儿就好。我给你准备了游泳圈。”

　　彭小小完全无心体会廖少泽此时非比寻常的温柔与耐心，紧紧地攀住他，惊恐地说：“不要不要，我不要继续留在水里！”

　　廖少泽和哄小孩一样说：“相信我。”

　　“我不相信！我凭什么相信你！”彭小小说得很生气。恐惧让她忽略了她在对谁讲话。也忽略了廖少泽的好脾气。

　　彭小小想睁大眼睛，可是感觉头晕目眩，只得闭了眼睛，手紧紧地攀着廖少泽的脖子，指甲都快要陷入他的皮肉。

　　曾经许愿池下捡拾纸币的经历是道历久弥新的伤疤，彭小小以为她让廖少泽教她游泳，就能解决历史遗留问题，让她跨过一道毛骨悚然的坎。

　　原来不是！她依然害怕！特别害怕！

　　彭小小曾经有过游泳的机会，可是到了池边，无一例外，都打了退堂鼓。

　　今天，她觉得已经足够难过，足够以毒攻毒。还有廖少泽的极品毒素助力，应该没问题了吧？

　　答案仍然是——有问题！

　　哪怕廖少泽不像小时候一样飞扬跋扈，哪怕他似乎也会认真听她讲话，满足她一些小小的愿望，不再厌恶一样地对待她，能和她和平共处。可是，彭小小认命地想，她命里一定属火，被水克得死死的。

　　“睁开眼睛，”廖少泽缓缓地说，“看着我。”

　　彭小小感觉扒着的这具身体，起了些微变化。那是某种生理变化。属于男人的变化。

　　怕水的恐惧外，又增了一丝别样的忐忑。

　　“你闭着眼睛会更慌。”

　　确实更慌了，彭小小颤抖着睫毛，努力地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当眼睛完全睁开，眼前那张惯是面无表情，或者仅会展现骄傲自大申请的脸，猛地--

　　迫近……

　　彭小小惊呼一声，嘴唇就被另外两片唇，轻轻地覆住了……

　　廖少泽的动作很轻，彭小小一侧脸就能躲过去。可是她像被泳池中的水施了定身咒。分毫都动弹不得。

　　他们共享过很多同床共枕的夜晚。彭小小已经数不清，进行过多少次夫妻生活。可是她知道，她和廖少泽没有接过吻。

　　她只吻过一个男人，那个和她相爱的男人，今天意外出现的男人……

　　廖少泽在彭小小的唇上只是轻轻碰了一下，没多做停留，就移开了嘴唇。然后问：“感觉怎么样？”

　　“什……么？”彭小小有些懵，只觉感官都麻痹了。这极大地分散了她的注意力，似乎让水的恐惧赫然减轻。

　　“我觉得还行。”廖少泽抿了抿唇。

　　彭小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下意识想离廖少泽远一点，手正要撑开，猛然间想起自己正身处泳池。娇呼一声，又黏在了廖少泽身上。

　　廖少泽有些无奈地笑笑。用手扳正彭小小的脸，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很快又吻上了她，这次来得却不是蜻蜓点水，唇瓣和舌都有些入侵性。

　　不过看彭小小本就呼吸不畅的样子，廖少泽也没有吻很久。

　　“现在的感觉呢？”廖少泽注视着彭小小的表情，“还是你觉得不够好？”

　　彭小小觉得整张脸都被压进了扫描仪。

　　“还凑乎，”彭小小脑子有点不好使，不太清醒，迷迷糊糊中说：“如果你不吸烟的话，会更好。”

　　廖少泽吸烟，但很神奇，周身几乎没有烟味。可是这个时候，彭小小不太想让廖少泽更得意。

　　果然，廖少泽的脸色马上变得不甚好看。

　　彭小小又有点后悔，她现在可是在水中啊！那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使小性找平衡呢？

　　她火速搂紧了廖少泽的脖子，歪着头，脸颊贴住他的前胸，“我的游泳圈呢？”

　　“没有了。”廖少泽说。

　　“啊？”彭小小忿忿抬起头瞪视他。

　　“我改变主意了。”廖少泽托起彭小小就走到池边，一把将她横抱起来。“今天不适合回家，你心情不好，我也是。没办法看见相恩琪女士的脸。”

　　终于脱离泳池，彭小小尚心有余悸，还没顾上认真听廖少泽说什么。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抱着走出了那豪华的游泳大厅。

　　忙问：“我们去哪儿？你放我下来吧。”

　　“哪儿也不去。就住这儿了。”

　　彭小小的大脑飞速运转，才想起是他们俩是在酒店中游泳。

　　“哎，廖少泽。”彭小小挣扎了一下。

　　“怎么了？”廖少泽仍自顾自走着。

　　“你今天不对劲。”彭小小说。

　　“不对劲的是你。”廖少泽回。

　　“我也不对劲，”彭小小放弃抵抗，偎在他怀中，“谢谢你没有问我太多。”

　　“我对你的前尘往事不感兴趣。”

　　“在这种时候，你就特别不错！”彭小小由衷道。

　　“闭嘴吧你。”廖少泽一点儿没有被夸奖的喜悦和基本的礼貌。

　　彭小小老实地闭了嘴。然后任由廖少泽十分熟练地将她带到了某个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