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未满》苏风雅

4、尴尬的车祸

　　自从拿到了县一中的录取通知书后，庄满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日常生活好过了很多。
　　老妈不再像往常一样在她吃饭的时候一直唠叨，也不再趁她学习的时候头偷偷地溜进她的房间查岗，更不会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了。
　　最近几天，她已经陆陆续续和小姐妹一起出去逛了好几次街了，而且都是在老妈允许的情况下哦。
　　一想到这些，庄满就满心欢喜。嗯，这样的日子真舒服啊，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这天早上，已经是八点多钟了，太阳已经老高老高的了，散发的光芒都有点刺眼了。庄满还赖在床上，一边看小说，一边听着音乐。要是平时，老妈早就直接过来掀被子了。
　　可是今日这小日子，真是悠哉游哉。
　　她正在看的是《哈利·波特与密室》，上次没买到后，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对知识的渴望，厚着脸皮找同学借了一本过来，暂时聊以慰籍那颗好奇心。
　　可是，经过几个昼夜的奋战后，眼看着这本也快大结局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庄满又陷入了沉思中。
　　“小满，放假了，你不是没事吗。妈看你整天在家里闲得慌，就给你找了一个暑期工。”她正在吃早饭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庄妈突然发话了。前一秒的她还沉浸在肥皂剧中，另一边还在嗑瓜子。
　　“不是吧，妈，暑假工？”庄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时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自己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我听你李阿姨说的，挺轻松的。之前她儿子在那里兼职，最近因为要去学英语，所以需要找一个人接班。我见你整天在房间里躺着也没什么事情，害怕你再这样下去会得抑郁症，就替你答应了。”
　　“妈，该不会是家里出现经济危机了？”庄满很是委屈，我哪里轻松了，哪有躺几天了，我也有出房间门的时候，好吧。前天，我还下楼扔了垃圾呢。
　　“什么经济危机？没啊，咱家挺正常的。”庄满听见，此时，电视剧情正到了高潮部分，老妈的眼里只有女主角的眼泪。
　　“那好吧，妈，在哪里？”见老妈不搭理，庄满实在是欲哭无泪。
　　“在城中心的新华书店，就是帮忙整理书架。你不是最喜欢看书的吗？之前我不给你买课外书你还生气了。现在好了，每天都有各种书可以看，而且还是免费的。你看，老妈为你想的多周到。你张阿姨家的女儿也想去呢，可是你老妈我说庄满特别喜欢看书，他们最后就把这个机会让给我了。”
　　妈，我真是要谢谢您了。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留给最需要的人啊，现在社会我们都要争当活雷锋呢。
　　“妈，我也想去学英语。”庄满知道此时跟老妈用其他招数也没什么用，便拿出自己的杀手锏来。
　　“你学什么英语，你的英语不是很好的。哎，对了，我还跟你李阿姨推荐了呢，说你可以教他儿子英语。那孩子其他科目都挺好的，就是英语实在是惨不忍睹。”
　　“不会吧，妈，您说的李阿姨是您的那个好朋友吗，她什么时候又要二胎了。”
　　“什么二胎，你可不要乱说话。你李阿姨家就一个宝贝儿子，跟你一样属羊的，不过比你大几个月。”
　　“那您为什么让我去给人家补习英语啊？”
　　“反正她给别人钱也是给，给你也是给。而且看在我和她的交情上，我们还能给她个优惠价呢。最重要的是，在妈心中，你的英语比那些辅导老师强多了。”
　　妈，我谢谢您了！谢谢您如此信任我。庄满无奈地谈了口气，还是去新华书店整理书架吧，至少这样不会误人子弟。
　　第二天早上，还没到七点，庄满就被老妈从床上拽了下来。当然，也免不了一顿叽里咕噜的抱怨和斗智斗勇。吃过早饭后，她就骑着自行车直奔新华书店去了。
　　从家到书店的那条路，庄满别提有多熟悉了。从小学开始，她就经常跟在老妈身后在那里买书了。后来上了初中之后，更是那里的常客了。
　　她迎着清晨的凉风，蹬着自行车，欢快地唱着歌。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美好世界中时，突然被迎面骑过来的一辆自行车撞倒在地。过了整整三分钟，庄满才从勉强从地上爬起来，裤子上一片殷红，看样子肯定是擦破皮了。
　　“哎，你这人······”
　　庄满呲着牙，抬起头，不耐烦地想要问问到底是哪里神仙，骑车都不长眼睛。横冲直撞的，简直是一个超十级的马路杀手。
　　谁知道那人正是那天抢走她的哈利·波特的那个无耻之徒。
　　“怎么又是你······”
　　“怎么又是你······”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一眼就认出来了面前的那个女生。
　　“真是倒霉。”
　　“我才是真的倒霉，好好的新鞋子，还没穿一天，就被磨花了。”那人不甘示弱，指着自己的运动鞋说。
　　“哎，我比你更惨好不好，腿都磨破皮了，我还没说什么呢。难道你的鞋比我的腿还贵？！”
　　庄满见他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还如此不讲道理，顿时火冒三丈。
　　“拜托，你去问问，我这双鞋到底有多贵，没见过世面的人。”那男生低下头看了看她的腿，随后又撅着嘴说。
　　“你这人，怎么如此铁石心肠，还没有一点公德心啊，没有一点道德。”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故意来碰瓷的。专门挑我们这种有钱人下手，自己硬凑过来，还说是我们撞的，不就是想讹钱吗。”
　　“谁······故意的了？谁······稀罕你······你那钱。”庄满此时已经被气的语无伦次了，她长这么大以来，还没见过这样的无赖。
　　“可惜，今天我出门的时候没带钱。即使带了，我也懒得给你。”
　　那人说完飞身上车，准备逃离现场。庄满立刻冲上前去，拉住了车后座。
　　“哎，你干什么？”
　　“本来姑奶奶还想放你一马的，现在说什么也不能轻饶了你。我的腿破皮了，你必须跟我一起去医院。”
　　庄满厉声说道，不容商量。
　　“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去，明明是你先撞过来的，是你不遵守交通规则。”
　　“我骑得好好的，明明是你突然冲过来撞到了我。我还没找你要精神损失费和时间消耗费，只让你出医药费，已经算是很仁慈的了。”
　　“拜托，美女，你睁大眼睛看看，到底是我不遵守交通规则，还是你违反了交通规则。”
　　听他这样说，庄满扭头看了看四周，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一直都在逆行。发现自己的错误后，她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了声对不起。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看在你诚恳道歉的份上，我送你去旁边的医院看看吧。”那人说完走到一边，将庄满的车子锁好。
　　“你干嘛？”
　　“带你去医院啊。”
　　“那锁我车子干什么？”
　　“难不成你还能骑。”
　　庄满想想确实如此，膝盖疼的厉害，是没办法骑了。
　　“我骑自行车带你过去，快坐上来。”那人摆好后座，看着还在发呆的庄满说道。
　　“啊！不是吧。”庄满的心在流泪，前一面这人还是一副不想负责任的嘴脸，现在怎么好像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不坐？那你走过去，我在医院门口等你。”那人见她犹豫不决，又说道。
　　“哦哦，好好，坐坐。”庄满连忙走上前去。
　　坐在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的后座上时，庄满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数学课代表。曾今有那么一瞬间，她希望刚才撞到自己的那个人就是他。
　　初二那年第一眼看见张扬的时候，庄满就喜欢上了他。那天，应该是他们班体育课刚结束的时候。数学课上，庄满实在是无心忍受数学老师千篇一律的唠叨和算法，坐在座位上欣赏窗外的风景。他从操场走过来，一个人，拎着一瓶矿泉水，边走边喝。脸上的汗珠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庄满看着他新剪的短发和修长的手发呆，那情景让她至今难以忘怀。
　　“下来，到了。”正回味的时候，庄满听到了一种不耐烦的声音。
　　“哦哦。”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医院已经到了。
　　那人领着她，请医生检查，上药，包扎。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冰冷的好像北极的雪山，给人一种有阳光也不想融化的感觉。
　　一切结束后，他又将庄满带到了两人相撞的那个路口。
　　“好了，你自己骑车吧，我有事先走了。”
　　“唉，我这样哪能骑车啊。”庄满看着那人飞奔而去的身影，又看了看自己的腿，说道。无奈，再抬头时，那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只好推着自行车，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头顶上的太阳与地平线呈45度角时，庄满才回到家门口。
　　老妈打开门，看见一脸痛苦，浑身是汗的女儿时，呆住了。不是说新华书店还有空调的吗？怎么刚去就热成这样了。
　　“妈，我出车祸了。”庄满哭着投诉。
　　“出车祸了！怎么回事？快让妈看看撞哪里了。”庄妈听说女儿出车祸了，连忙将她拉近家中，扶着坐在沙发上，关切地问。
　　“也没伤到哪，就是膝盖蹭破了皮。不过，疼死了。”庄满一边说一边拉起裤子给老妈看自己的伤势。
　　“哎哟，有没有去医院拍片子，要是有内伤那就玩了。”
　　“妈，就是自行车撞的，哪能有什么内伤。”庄满见老妈这么着急，很不好意思。
　　“自行车撞的？那你还说是车祸，吓死我了。”
　　“自行车虽然小也是车啊，那它撞的肯定也是车祸啊，不过是级别比较轻的车祸而已。”
　　“那你没去书店上班？”庄满突然想起来正事。
　　“我还在半路上的时候就被人撞伤了，然后立刻被送去了医院。处理好伤口之后，别人就把我送回家来了，哪还有时间去书店啊。”庄满突然想到这也是个机会，说不定老妈看在自己受伤的份上，就不让我去书店打工了呢。
　　“那你今天先休息一天，我跟老板说你明天再去。”老妈说完就去打电话了，留下庄满一脸苦逼。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后来，从第二天早上，一直到开学前头一天的那个下午，庄满都在新华书店兼职。每次上班的时候，她都在想那人怎么不把自己再撞惨一点呢，这样至少还能再多休息几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