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红前谁养了小鬼[无限]》纸上青漾

47、第 47 章

　　凌子走近隋碎碎的床边，柔声问：“你怎么了？”

　　隋碎碎抬起头来，两只眼睛都红通通的，像一只兔子。她看清来的人是凌子后，一下子扎到凌子的怀抱里。

　　凌子本来还有些在意自己全身上下湿漉漉的，但人都扎到自己怀里来了，她只能随意在病号服上把摸过管道的手擦干净，然后轻拍隋碎碎的头。

　　老实说，凌子对隋碎碎是有些羡慕的。如果一个人能够始终活在万事如意的梦境中，不用操心琐碎的生活，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凌子对隋碎碎也多了一份呵护的心。她的生活已经因为梦境那么美好了，何不再为她多添加一份美好呢？

　　凌子：“今天不睡觉吗？不去见你的‘老虎先生’？”

　　在听到“老虎先生”四个字以后，隋碎碎整个人的身体都绷紧，变得僵硬起来，疯狂摇着头说，“我不想见他了。”

　　凌子：“发生什么了吗？”

　　隋碎碎控制不住地在发抖，“我看到他的脸了，我看到‘老虎先生’的脸了。”

　　“他的脸，有什么不对劲的吗？”凌子温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隋碎碎：“在老虎面具下面，他的脸仍然是老虎……他是兽人！”

　　“不要怕，这只是一个梦，现在你已经醒过来了。”凌子又拍了拍她的头。

　　“不是的，”隋碎碎摇了摇头，继续说：“他想骗我，只有我能操纵梦中那艘船，他骗我朝北走就能到达他的家乡。”

　　凌子：“所以他的家乡其实不在北边？”

　　隋碎碎又留下了两行泪，“他的家乡确实在北边没错，但他对我的好都是装出来的！

　　你或许难以相信，但在我梦境中的那个世界里，兽人和人类是对立的。北边的大陆是兽人们生活的地方，普通人类到那里去，只有死路一条。”

　　隋碎碎胡乱抹了两把眼泪，气呼呼地说：“这个梦持续了8年，他凭借着他的嗅觉，指挥我操纵船，避开了那个世界上所有的兽人和人类。如果不是意外发生，恐怕直到我死都不晓得真相。”

　　凌子知道了她哭泣的来龙去脉，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都是梦，已经结束了。”

　　“不会结束的。”隋碎碎的声音里透着绝望，“刚刚在船上我和他已经打起来了，他的力量远大于我，如果不是突然醒过来，我必死无疑。

　　这个梦已经连续做了8年了，不是我说想结束就能结束的。每次回到梦境中，那个世界的时间都是照常流逝的。”

　　听着隋碎碎的话，凌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说：“你不用怕。其实你梦境中的那个世界是假的，不仅是这样，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也是假的。”

　　隋碎碎瞪大了眼睛看向她。

　　凌子想起了7号病人（何坚厉）的世界观，他认定这是一个虚假的世界，而且执着地要找到这个世界的出口。在那天的圆桌会议结束后，凌子认真想过他说的话。

　　如果有一天，人类真的有能力构建起一个逼真的虚假世界，比如全息网络游戏，那我们作为人类又该如何自证处于一个真实的世界？

　　只要这个虚假世界的逼真度提高1%，我们所处的世界有可能是被更高纬度生物虚构出来的可能性也提高了1%。

　　凌子搂着隋碎碎，在这个游戏中，太真实的触感偶尔也会让她有所怀疑。

　　“我是认真的，我们现在在一局游戏里，你只是受到了游戏的限制，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等到游戏结束，你就不会再做这样的梦。”凌子看着隋碎碎的傻模样，忍不住笑。

　　隋碎碎看起来很轻易就相信了凌子的话，“那游戏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凌子指了指自己湿透的病号服，苦笑着说：“我现在正准备去结束它。”

　　隋碎碎的大眼睛眨呀眨，“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凌子看了看隋碎碎瘦弱的小身板，对她的身体条件有些不信任，常年靠打葡萄糖维持生命的人有足够的力气去攀爬管道吗？

　　像是看出了凌子的不信任，隋碎碎从床上一跃而起，“我可以的。”

　　她一边说着，从抽屉里拿出注射器和葡萄糖针水，动作十分利索，用止血钳把针水敲断，然后用注射器将葡萄糖吸入，将小臂那一块的皮肤消毒，注射器扎进去、推液体。

　　隋碎碎：“虽然我主要靠葡萄糖针水生活，但我的实力其实还不错。”

　　凌子想起来宋景然说过的关于精神力的话，游戏是虚拟世界，重要的是精神力。她在瞬间释然，但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

　　两人达成一致后，凌子先从12号病房内的窗户翻了出去，她先往上走，挪动到另一根竖向管道上，把横向管道留给隋碎碎。

　　隋碎碎的一只手被凌子牵住，另一只手的手掌略微拱了起来，试图扣住墙壁。

　　暴雨仍然在下，风一吹，倾盆的大雨就斜着往他们的身上飘。

　　一道闪电劈在远处，刺目的白光照亮了大半个天空，电光火石之间，凌子突然想起来：那件被她忘记了的、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如果她是那个与众不同的存在，那隋碎碎在淋雨后的反应必然和胡明鸿、楚天学他们一样。

　　凌子的心跳漏了一拍，抓住隋碎碎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然后她才敢去看对方的神情。

　　偌大的雨点不停往隋碎碎身上砸，她的脸上的表情有些多变：先是疑惑，然后是震惊，再然后是愤怒。

　　她的大脑快速接受着所有被封存的记忆，她终于想起来自己是进入了一局游戏中。但是，让她愤怒的是，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敢这么编排她在游戏中的设定？

　　怎么？她过去8年被自己的亲叔父哄弄着交出隋家的掌家大权的事情，就这么多人知道吗？！

　　隋碎碎冷笑不止，心里甚至有想杀了游戏编程者的冲动。

　　“碎碎？”凌子试探着喊了一声。

　　隋碎碎被这声音突然吸引了注意，她突然想起来，这不仅仅是一场游戏，与其说是游戏，不如说是她自愿报名参与的、名为“复活凌子”的志愿活动。

　　而现在，凌子就站在她的身旁。

　　“凌、凌、凌、凌子？”隋碎碎结结巴巴地说出口，有些不敢相信站在她身旁的真的是凌子。

　　她本能地想朝凌子再靠近一步，脚下却突然打滑，整个人直直地坠了下去。

　　幸好，凌子刚刚一直拉住她的手。
　　凌子一只手抱住竖向的粗管道，另一只手奋力地拉住隋碎碎，“碎碎，别分心，先上来再说其他的。”

　　虽然这里只是二楼，但人要是真的摔下去，恐怕会摔出个好歹来。

　　隋碎碎也意识到了他们的处境，不再多说别的什么，在凌子的拉拽下，她很快爬回来了横向管道。

　　两人什么话都没有多说，保持着沉默，顺着管道爬到三楼。

　　在隋碎碎落地以后，凌子摆出有些防备的姿势，问：“你现在还要跟我一起行动吗？”

　　隋碎碎现在满脑子都是：“卧槽这真的是凌子吗？”“我和她相隔不到30厘米”“她是在和我说话吗？”“我的天啊”……

　　“啊？”她的大脑像是生了锈的机器，僵硬地转动着。

　　凌子再次重复说：“你刚刚淋了雨，现在该感受到自己有些变化了吧。你还要跟我一起行动吗？”

　　如果隋碎碎不妨碍她，凌子也不会做出什么来；但如果隋碎碎向阻挡她结束游戏，她肯定会采取一些行动的。

　　只是，凌子显然想错了。
　　即便现在已经是进入游戏的第二个24小时，但是隋碎碎因为嗜睡症的设定，她又没有回复记忆，全程缺席了他们的圆桌会议，根本搞不清楚游戏内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在她眼前的人，是凌子。

　　“当然，我当然要跟你一起。”隋碎碎紧紧地盯着凌子，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进脑海里。

　　凌子其实有些不解，为什么他们在淋雨以后对自己的态度都那么奇怪？

　　她摸了摸鼻子，思来想去只能勉强找到一个理由。或许是因为她是与众不同的TA，所以系统提供给她的线索和别人不一样。其他人之所以那么对待她，或许是因为需要达成什么苛刻的条件，这些玩家才能够得到丰厚的奖励。

　　但不管怎么说，凌子对隋碎碎还是起了一分防备的心思。

　　三楼的布局和二楼差不多，两人一起走到306的房间门口，凌子敲了敲门，想象中的没有任何回应，然后，她才慢慢地打开了房门。

　　凌子一眼望去，看到的就是摆放在角落里的神龙椅，这里竟然也有神龙椅。

　　只是，这个房间和综合楼那边的大会议室不一样，墙面全是银白色的，前方摆放着一张同色系的圆弧形书桌，背后有一样相同风格的椅子。

　　明明是同样的神龙椅，但是综合楼大会议室那边的神龙椅，看着就张牙舞爪的，有一种狰狞的感觉；而在这里，神龙椅和银白色的墙面搭配隐隐透出一种科技感。

　　如果要形容得再准确一点，那么可以说：那边像是炼狱，而这里像是天堂的报到处。

　　凌子试探着出声喊道：“系统？”

　　她话音刚落，一道彩色的流光绕着她们两人飞了一圈，然后来到书桌前，流光变幻成一个人形的模样，但是看不清这个“人”的五官，声音也无法分辨是男是女。

　　“9号病人、12号病人，你们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