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大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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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子像是受了蛊惑一样，手慢慢地抬了起来，想要去触碰让俞起阳颤抖个不停的罪魁祸首。
看着这一幕，戴维泰的嘴角泛起诡异的笑，“9号病人，你终于感受到神龙椅的伟大了吗？别着急，我这就让你试一试。”
戴维泰又继续操纵起手中的遥控器，按下两个键以后，那些机械臂纷纷放开俞起阳，他顿时像一滩烂泥滑倒在地上，四肢时不时地抽搐一下。
俞起阳是5号病人，胡明鸿是6号病人，两人的椅子原本就紧挨着。眼看俞起阳直接摔倒在地，胡明鸿立刻就去查看俞起阳的情况。
让人惊讶的是，那些机械臂就好像长了眼睛似的，直奔凌子而来，她的大脑和四肢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抓住，直接被拉到椅子上固定好。
太冰了，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哆嗦。
凌子闭上眼睛，任由冰冷冷的铁块束缚住她的头颈和四肢。
她闭上眼后没有看到的是，1号椅上的宋景然陷入了万分纠结之中，他的拳头越捏越紧，正在生生克制住自己想要冲上前把人救下来的冲动，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凌子身上挪开。
而坐在10号椅子上的夏一春倒是悠哉悠哉的，跟看戏似的，她的目光从凌子转向宋景然，像是看出来宋景然的情绪，她用口型无声地说：“挺好，都不用我们出手了。”
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一遭，凌子是无论如何都要经历的。
胡明鸿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有一个小伙伴被送上了龙神椅，他来不及去细想为什么和凌子关系更好的宋景然没有丝毫反应，他下意识地想去拉凌子，但刚伸出一只手，立刻就感到一种铺天盖地的精神压迫袭来。
他脑子里全是疑惑，当下却丝毫动弹不得。
戴维泰可不知道病人们正在打什么眉眼官司，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聚集在了手中的遥控器上。
在所有的机械臂和贴片都各就各位以后，戴维泰又郑重地摁下了两个按键，龙神椅上的凌子就像是之前的俞起阳一样，浑身都止不住地打颤。
凌子不知道先前俞起阳经历了什么，但是她现在感受到的，除了痛苦，还是痛苦，像是有万千只蚂蚁在啃噬自己的血肉。
神智明明还保持着清醒，但是诡异的疼痛在全身每一个细胞绽放开来。
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痛苦，凌子闭着眼，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她只觉得自己的感知好像麻木了，但是又觉得感知似乎正在蔓延，蔓延到外界，笼罩着一切。
她能看到综合楼背后的的花园，甚至能看清每一片草叶，还有昨夜暴雨留下来的痕迹。
尚未来得及蒸发的露珠就在草叶上滚动，从高处的草叶滚落到低处的草叶，草叶被露珠的重量压低，然后一下就滚落到了地上，浸入泥土里。
不远处，还有从泥土里钻出来透气的蚯蚓，往前一拱，整个身子就缩短了，再一拉伸，身子边长，整条蚯蚓也往前进了一步。
凌子甚至能感受到一丝和煦的风从她身边经过，懒洋洋的太阳好像就照在她的身上。
在这种感觉之后，立刻又是新一轮的痛苦来袭，凌子的所有感官都被苦痛占领，就像是有人点了100串鞭炮塞进她的每一个细胞里，强制性地将之扩展延伸开来。
凌子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她的意识仿佛正在丢失，在最后一刻，她的感官好像回到了这间大会议室，她能看清每一个病人以及戴维泰脸上的表情。
在经过宋景然的时候，她有一些愣神，这是担心的表情吗？
凌子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因为她仿佛模模糊糊听到宋景然说了一句“差不多了”，又听见周围吵吵嚷嚷起来，然后，她就彻底晕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凌子晕过去以后，游戏仍在继续进行。
没人看清宋景然是怎么行动的，只是再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凌子身边。
他似乎比戴维泰还要了解神龙椅的构造，绕到背后去怎么动了两下，那些机械臂和导线就纷纷散开，没有任何东西再缠缚住凌子。
宋景然来到凌子的正前方，用无比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将她已经被汗浸湿的刘海用手指拢到耳后，然后用公主抱的方式轻轻搂了起来。
就在他准备抱着凌子往外走的时候，胡明鸿伸出一只手将他拦了下来。
胡明鸿皱着眉，只觉得宋景然实在是矛盾得很，刚刚凌子被送上神龙椅的时候，没见这人有一点表示，但现在又露出万分担心的神色来，这玩得是什么套路？
而且他依稀能感受到：刚才让自己不能行动半分的那股威压，就是来自于宋景然。
“让开。”宋景然暼了一眼地上的俞起阳，冷冷地对胡明鸿说：“就连戴医生都认为9号病人已经接受了足够的惩罚，怎么？你还想让她再上一次神龙椅？”
胡明鸿皱着眉，“你到底想做什么？”
宋景然：“如果你不知道我在做什么，那建议你去淋淋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晚还会有一场暴雨。”
**
凌子醒来的时候，外面又开始下起暴雨，电闪雷鸣。
醒是醒了，但她仍然闭着眼睛慢慢回想刚刚的感受。
在将醒未醒的那一刻，凌子似乎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
像是在早上的时候，你以为自己已经醒了，起床洗了脸、刷了牙，甚至走出了家门。但是冷不丁的一下，你才真正醒了过来。
这才意识到：刚刚所谓的洗脸、刷牙，不过是你在半梦半醒之间的幻觉，没有真正发生过。
然而，水在你指尖流过的感觉、牙膏泡沫在嘴里的味道，都让你更愿意相信这一切真实发生过。
凌子躺在床上认认真真地回想刚才的所有感受，这似乎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更为真实，她似乎能以颗粒为单位感受外界的一切。
这种感觉太过于美妙。
她曾经在网络上搜索过这方面的信息，希望能得到一个科学的合理解释，但凌子记得最清楚的是一位科幻迷的猜测
——这种现象或许是人类的触感先于□□行动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最好了，凌子有些无奈地睁开了眼睛，她只希望不要是病历里的内容会慢慢变为真实。
她可记得一清二楚，自己的病历上写着：轻微幻听，神经衰弱，自信心不足，自我评价偏低，有消极观念及自残行为。
想到这里，凌子坐起身来，忍不住摸了摸手腕上的疤痕，这里应该就是“9号病人”自残留下的痕迹。听着外面的雨声，凌子盯着手腕上的伤疤看了看，整个人好像变得有些迟缓。
——咚、咚、咚
凌子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在敲门声过后，外面的人直接开门进来了。
是胡明鸿。
他看到清醒着坐在床上的凌子，脸一下爆红，“啊对、对不起，我以为你还睡着，所以直接推门进来了……”
凌子迟缓地摇了摇头。
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自己的反应好像变慢了，整个人都懒懒的、不想动。但与此同时，她的感知好像被放大了100倍。
她注意到胡明鸿手上端着的食物，相隔半个病房的距离，如果放在以前，她只能分辨出这是一碗黄色的粥，无法确定是小米粥还是南瓜粥。
但现在，哪怕隔着半个病房，凌子仿佛也能闻到南瓜独特的甜香味。
南瓜粥的热气在往上冒，每一个分子都好像在空气中炸裂开来，南瓜的、大米的味道，明明是最普通的食物，但却好像在这一刻成了最顶级的美食。
凌子的注意力往上移，除了食物的气味，她好像还感受到了更多的水气，让房间内的空气变得有些潮湿。
直到她的眼睛看到胡明鸿湿漉漉的头发，她才明白水气从何而来。
凌子：“没关系，你进来吧。”
胡明鸿这才端着南瓜粥走了进来，病床尾部有跨床的长形可移动桌，他把南瓜粥放在上面，然后将桌子移到凌子的面前。
“现在已经晚上6点了，你晕过去很久了，先喝点粥垫垫肚子。”
“晚上6点？”凌子皱了皱眉。
直到说起时间，凌子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仍处于游戏状态，第一个跳进她脑海里的竟然是宋景然，她还记得自己在快要昏迷的时候仿佛看到了他担忧的神情，也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
凌子摇了摇头，强制自己把有宋景然的画面抛在一旁不管，转而专注游戏的内容。第二局游戏总共只有7天，她在昏迷中已经白白浪费了大概八个小时左右。
凌子逼迫自己的大脑快速进入游戏状态，竭力回想今天早上在圆桌会议上获得的有效信息。
“对了，俞起阳情况怎么样？”凌子感受着自己的精神状态，想起俞起阳也被迫上了“神龙椅”，估计对方的状况和他差不多。
胡明鸿：“他没事，大概一个小时前就醒了，现在已经能在活蹦乱跳了，没有什么不适。”
“那就好。”凌子点了点头，面色如常地问：“我们先后晕过去，戴医生有说什么吗？”
“唔……你们晕过去以后，他没多说什么，就说你们已经接受足够的惩罚了，我们就把你们送回了住院大楼。”
凌子抓住关键词，“我们？哪些人把我们送回来的？”
她的心里隐隐有种不敢明说的期盼，两只眼睛泛着光，直直地看向胡明鸿。
“不是，我说岔了。”胡明鸿避开了凌子的目光，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头，继续说：“我是说，我一个人先把你送回住院楼了，然后再回去接俞起阳了。”
凌子低下头，用勺子搅了搅南瓜粥，掩饰不住的失落语气从喉咙里冒了出来，“哦，这样啊……”
胡明鸿挠了挠头，主动找话说：“对了，你记不记得：今早有两个人缺席，除了俞起阳还有12号病人也没有出现。”
是啊，凌子想起来，12号病人的确也缺席了，甚至在她昏迷前，这位病人都还没有出现。
“戴医生有说要惩罚这位12号病人之类的话吗？”如果要在所有玩家中选一个最怀疑的人出来，除了一反往常的宋景然，凌子最怀疑的莫过于这位戴维泰医生了，她现在只能从蛛丝马迹中搜寻一切可能。
胡明鸿摇了摇头，“没有惩罚，但他简单地介绍了一下12号病人的情况，这位病人的症状就是嗜睡，她每天睡眠的时间都超过了20个小时，所以无法参加会议。”
“睡美人？”凌子呢喃道。
“差不多吧。”胡明鸿摆了摆手，“你睡了一整个白天，先喝点南瓜粥垫垫肚子吧。”
凌子再次注意到桌上的南瓜粥，她捧起碗来，小口、小口地喝着。
果然和她先前感受到的一样，她的所有感官仿佛都升级、更新换代了，明明是最为普通的南瓜粥，没有添加其他任何佐料，但她却好像能分辨出每一种细小的味道。
南瓜和大米早已经被炖得不分彼此，南瓜的清香和大米的软糯恰到好处地融合在一起，细小的颗粒在她每一个味蕾上游走，她能诚实地感受着嘴中食物的味道。
等到一碗南瓜粥全部进了胃里，凌子才想起来身边还站着一个胡明鸿，她有些不好意思，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谢谢你呀~”
胡明鸿的脸渐渐在发烫，不自觉地带出一种羞涩的语气，“不、不客气的。”
凌子挑有些狐疑，总觉得胡明鸿和上一局游戏相比，好像也变得有一些些奇奇怪怪的，“说起来，你的头发为什么是湿的？你去淋雨了吗？”
胡明鸿像是被抓住了尾巴的狐狸，犹豫着说：“我不小心淋了点雨，但是没有影响到粥。”
凌子：……
她倒不是担心有雨落到粥里，而是担心有水落到了胡明鸿的脑子里……
怎么大家都开始变得奇奇怪怪的？从宋景然到胡明鸿，都是这样。
凌子的脑袋转了转，半晌，她才犹豫着开口：“我晕过去的时候，宋景然是不是说了什么？”
胡明鸿把目光挪开，左飞飞右飞飞，就是不敢直视凌子，含糊着说：“没有啊，宋景然什么都没有说。”
“哦，那我现在可能不只是幻听，还出现了幻觉。”凌子挑了挑眉，对胡明鸿的话十分怀疑。
胡明鸿看向凌子，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把桌子上的空碗和勺子一起拿回来，然后丢下一句“我先把碗筷收下去，你好好休息”，整个人小跑着出了凌子的病房。
哪怕用“落荒而逃”四个字来形容，也绝不夸张。
“等等……”凌子喊住他，“可以给我看看你的手腕带吗？我的也可以给你看。”
胡明鸿已经跨出病房的半只脚又生生地收了回来，“当然可以。”
凌子顺利看到了胡明鸿的手腕带。
姓名：胡明鸿
性别：男
年龄：26岁
血型：O型
病床：006
诊断：自闭症
“自闭症？！”
如果不看胡明鸿今天异常的表现，光看他在第一局游戏里不爱说话的样子，以凌子从新闻媒体上了解到的自闭症来看，她是有些相信的。但看着今天胡明鸿的样子，莫名多了一些献殷勤的意味，凌子又有些拿不准。
因为胡明鸿殷勤的态度，凌子索性直接问：“我看你似乎不太喜欢说话的样子，你在进入游戏以前，真的有患过自闭症吗？”
她虽然试探着问出了口，但并没有指望能得到有诚意的回答。没想到的是，胡明鸿不仅回答了，而且诚意十足。
胡明鸿：“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去医院检测过。我一向不喜欢和人说话，但这并没有影响到我的生活。”
既然他诚心诚意地回答了，那凌子忍不住多问两句，打探情况。
凌子：“那你知道俞起阳的诊断病症是什么吗？”
胡明鸿：“狂躁症。”
凌子从没听说这一类的精神病症，她用疑问的语气重复了一遍，“狂躁症？”
胡明鸿：“对，狂躁症。我看他的病历上说，他的症状是出现异常的情绪愉悦表现，兴奋、话多，不知疲倦，自我评价过高，活动增多。”
凌子：……
听起来是有点像的感觉。
凌子现在觉得所有人都怪怪的，哪怕是之前认识的胡明鸿和俞起阳，她谁也不敢轻易相信，甚至在她很认真思考一种可能性：该不会这一局游戏里只有她一个人是正常人吧？
自己会是那个与众不同的TA吗？
“我知道了，谢谢你。可以让我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吗？我需要想一想。”凌子说。
胡明鸿的脸上又出现了两抹不正常的红晕，“当然可以，现在是病人们的自由活动时间，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在胡明鸿离开以后，凌子看一下时间。
【时钟时间：18:17:23】
【游戏倒计时：6天3小时42分37秒】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大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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