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天使》猫简

10、他也一样

　　清晨的空气真好，山野里，早起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山间的小河融着雪水哗哗地躺下来。原本崎岖的山路越走越宽，然后我看到了那栋别墅。

　　“可不可以不进去？” 我突然有点害怕。

　　“不可以”

　　秋晨目色一沉，背着我推开了大门。

　　漆黑的大厅里突然闪进一道亮光，我看到地板上我和他的影子长长的伸进厅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站在大厅里，看到我们进来，他们的表情是惊喜、是兴奋，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秋晨小心地把我放到地上，立刻有人过来扶我，鞋子、衣服、热水，女佣们围着我团团转，可是我却麻木的站着，没有伸手接任何东西，眼睛死死地盯住眼前的人。

　　面容憔悴，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有血丝在跳动，居然一晚没睡，是因为我吗？还是担心他的弟弟。

　　自嘲的冷笑，我还真是傻，居然还在关心这种问题。我迈开步子，从他身边平静的走过去，我没看他的表情，也不想看他的表情，对不起，我可以原谅秋晨，却无法原谅你。

　　突然，他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不禁让我向后跌走几步，重重的撞向他的身体。

　　“你干什么！” 我狠狠地对上他幽深的眸子，毫不客气的冲他喊。

　　他的眉头紧锁，似乎也觉得自己的举动过于鲁莽，手上的力道松了松。

　　我盯着他，又盯着自己被钳住的胳膊，“放开我！”

　　“……” 静静的看着我。

　　“我让你放手，你听到没有！”

　　“………”

　　我真的被激怒了，一个字个字的说，“放！手！”

　　.......
　　.........
　　“啪！” 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他俊美的侧脸上，大厅里所有的人都呆住，摒住呼吸地望着我在空中挥舞的右手。

　　“这一巴掌是为我打的！”

　　反手又一巴掌，比刚才还狠，“这一巴掌是替秋晨打的！”

　　最后一巴掌，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一巴掌是替你打的！你该为自己作出的事情感到羞耻。”

　　大厅里静得可以听见钟摆摇摆的声音，忍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发泄了，其实我不恨他，没有爱也就不会有恨，有的仅仅是被人愚弄的气愤，打完了心底的气也就消了。

　　但是某人还是无动于衷的看着我，“我想休息，请你放手....” 他放开我，身体居然像失去重心一样变得软弱无力，当然我不可能让他发现，支起身子缓缓地爬上楼。

　　翻身倒在床上，很快就不省人事了.......

　　喉咙着火一样的干燥，我努力睁开眼，周围灰蒙蒙一片，三秒钟后才意识到原来是天黑了，支起身子，“水.....”

　　立刻有一杯水伸到我面前，也不管那么许多，就着那人的手咕咚咕咚的连喝几大口，仰起脖子，舒服的喘气，正要感谢给我救命之水的人，漆黑的夜，零星的一点月光，我看到了他的脸。

　　赶紧拉紧被子，舒缓的表情立刻保持警惕， “你来干什么？” 白天打了他，现在不会是来报仇的吧，我也没什么力气，肯定是打不过他。

　　他走到落地窗前，哗地拉开窗帘，“想给你讲个故事。”
　　银色的月光在他脸上静静的流淌，俊美的五官被勾勒得异常清晰，只是在他的眼里似乎永远藏着万年不化的寒冰。

　　他的声音柔缓，似在娓娓道来，“有一个小男孩，他3岁的时候，父亲带回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不久就生下一个男孩，父母的婚姻本就是政治婚姻，脆弱得如同易碎的玻璃，有个那个女人后，母亲终因忍受不了而自杀了。可是男孩终究还是小，不知道什么是恨，家族的人都歧视、排挤那个女人和他的孩子，只有他对他们好，因为他喜欢那个孩子，喜欢他大大的眼睛，喜欢他天真无邪的笑容，尽管他知道那些笑容和表情都是能在这个家里活下去而特意装出来的。......他10岁的时候，父亲病死了，那个女人不久后也自杀了.....” 讲到这里，他停下来，回头望着我，“你在听吗？”

　　“嗯.....” 这个故事让我觉得后背阵阵发凉。

　　“男孩还有个哥哥，父亲死的那一年，他16岁，16岁就接管父亲旗下的所有集团，精明强干有余，但是性情过于残忍，他对那个女人和他的孩子恨之入骨，父亲死后，再没有人可以阻拦他，所以.....所以他□□了那个女人的孩子....”

　　“停！你说的那个孩子是谁？”

　　他好像没有听见我的话，继续叙述着那个故事，“让我想想那个孩子当时几岁，6岁还是7岁？.....男孩知道后，心痛到几乎要死去，可是他只能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哥哥爱他如子，他不可能反抗他。自那以后，他加倍的爱那个孩子，甚至可以把自己的生命给与他。”

　　“你不要讲了，我不想听。”

　　“如果他要月亮，我拚了命也会给他，可是他要的不是这些，虽然还是会笑，但那笑容背后是什么？是深深的怨恨，和痛到快要死去的绝望，所以我放了他，给他自由。”

　　新月入钩，冷冷挂在幽兰的夜空，几颗稀疏的星，照进忽然变得如地域一般阴森的屋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痛苦的气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抬起头，“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苍白的唇角轻轻淡出苦涩的笑，“因为你很善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只是个故事，一个无聊的故事。

　　“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和你说这些.....”　他自嘲的笑，“秋晨的选择是对的，你是个能让人看到希望的人，只是傻傻的笑，就会让人觉得很窝心，有淡淡的、阳光的味道。”

　　“还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轻轻的叹气，细不可闻，“不早了，早点睡吧。”

　　拧开门，刺眼的强光，“你爸爸在大阪，他明天会来接你，如果你现在想走也可以，钱叔会送你到机场。”

　　门被关上了，寂静的屋子归于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重重的仰躺下去，闭上眼，嗯....这只是个梦,一个梦而已.....

　　午夜梦回，我猛地惊起，“变态！这些人都是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