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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滑如泥鳅 ...

  •   萧索醒来便看见两颗红彤彤的眼珠,闪闪发光地盯着自己。

      “你怎么上来了?”他声音瓮声瓮气的,带着刚睡醒的软糯,伸手挠挠宝玉的下巴,见它蓬蓬的身子后面,沈砚正对着自己笑。

      “它刚洗过澡。”沈文玉探下身去,捉起萧索的脚拉在半空中问:“怎么弄的,白日里为何不说?”

      萧索忙躲开:“走路磨的,不打紧。脚脏的,不要碰。”

      “那去洗洗?”沈砚勾着嘴角,领他到隔壁浴室洗漱,又笑说:“要不然一起洗吧!”

      萧索扒着大浴盆不肯从命:“一起洗太挤,还是你先洗吧,我……我等下再洗。”说着,脚下一滑,仰头跌了一跤。

      “快起来,摔着没有?”沈砚回过神,忙去抓他,谁知他胳膊上沾了浴桶里的水,滑得像条泥鳅,哪里握得住。

      沈砚气得直骂,匆匆抓过毛巾擦擦他手,将他打横抱起。

      “啊——不行!”萧索稍稍一动便蹙着眉头呼痛,“疼,扭了腰了,不要动!”

      入冬的时节,沈砚急出一头的汗。他一步跨出浴桶,两只手平伸进去,将萧索慢慢托出来,又用嘴叼过一件长袍来给他盖上,自己不着寸缕地走回了内室。

      萧索一动不敢动,痛得嘶嘶吸凉气。沈砚心疼不已,将他趴放在榻上,又寻出那瓶自己先前堕马时用的药酒,与红花泡在一处,用蜡烛点了一碗火来。

      “你忍着些,我给你揉开伤处,再涂上药,用这火拍一拍便好了。”沈砚一面说,一面将黎洞丸研开,给他涂在左后腰摔伤的地方。

      那火看着甚是吓人,不过萧索幼时司空见惯的,因此并未推拒,只咬着牙说:“你擦吧,快些。”

      沈砚手劲儿极大,揉得萧索不住叫喊,眼泪都情不自禁地涌了上来。他“心肝宝贝”地哄着,又伸手去抓火,在伤处拍了许久,方柔声道:“淤血想必都散了,涂上这药,明日一早便能好了,绝不会再疼!”

      萧索呜咽着点点头,脱力地趴在床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沈砚收拾好东西,给他盖上被子,道:“都是我的错儿,一时忘了情,没能接住你,真是该死!你若觉得疼,就告诉我,别忍着难受。”

      “疼得不厉害。”萧索有气无力地说:“快些睡吧,明日便好了。”

      沈砚吹熄蜡烛,将人收在怀里一下下轻轻拍着,渐渐便睡了过去。萧索伤处火烧似的难受,加上之前睡了一下午,此刻没有丝毫困意。

      他伸手去描摹沈砚在暗影里起伏的五官,腰后虽然疼,却觉前所未有地满足,不禁弯了弯唇角。此时莫说是伤到腰,即便是顷刻间死了,他也心甘情愿。

      沈砚久在军中之人,因为心里记挂着他的伤睡不安生,次日早早便醒了过来。他见萧索睡得还沉,忍不住亲亲他露在外面的脸颊,又给他拉拉被子,身子轻轻巧巧地翻了出去。

      待萧索醒过来时,他已备好早饭,清清爽爽地坐在榻边询问:“醒了么?快试试腰后还疼不疼了,若还疼我叫郎中来。”

      “你起得这样早。”萧索迷蒙着咕哝了一句,慢慢悠悠地爬起身。“不觉得很疼了,只是还有些隐隐的感觉。”

      沈砚放下心,一面伺候他起身穿衣,一面叹道:“那就好,吓得我悬了一夜的心,总算是没事儿!”

      萧索因为摔到腰,便借口不肯再去学骑马,真是正中下怀,内心暗暗欢喜。沈砚只怕他伤患加重,因此他说什么是什么,万事都点头应着。

      他便如此与他腻了一日,下午又上过一次药,到傍晚分别时,已好得七七八八,只有扭到特定角度时,才微微有些痛。

      沈砚将他送上车,嘱咐八宝回去好生照顾他,又递给萧索两只大包袱:“这里面是几件冬日里的衣裳,一早做好的穿着应该合适,你想着添换,千万别冻着。这另一只里面是两双鞋,都是按你的尺寸新赶出来的,你且凑活穿着,下回再好生量了脚做。”

      萧索心内暖融融的,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

      沈砚又从身后侍立的小厮手里接过一只瓷瓶、一只银盒,和一只绣花锦袋,一样样嘱咐他:“这瓶子里是药酒,虽然已不疼了,却也别大意,回去时时想着擦,否则坐下大病就不好了。银盒里治脚伤的药,昨晚我给你上过,你回去再涂些,别忘了。”

      萧索答应着,又听他说:“这锦袋里是一百两,全部兑成了碎银子,用起来不必现找换去。”

      “我——”他刚想拒绝,沈砚便捂着他嘴巴嘘声道:“你先拿去使着,只当我借你的,等你放了月钱,再还我也是一样的。”

      萧索原本不要,听如此说,只得收了起来。

      沈砚一时没忍住,一手推过十一的脸,一手按着萧索后脑,低头吻了下去。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手,抱着萧索低低叹气:“赶明儿我去弘文馆里看你,咱们就又见面了。我跟你保证,这样的日子不会很久,一定不会。”

      萧索忍着眼泪,在他怀里“嗯”了一声,半晌才恍若无事地抬起头来。

      “好了,走吧。”沈砚拍拍他抓着自己衣角的手,给他放下了帘子。

      十一驾着马车“嘚嘚”而去,在地上拖出道影子,愈来愈长又愈来愈短,一路渐行渐远,最终化作一点黑墨,缓缓消失了。

      沈砚追出去盯着许久,马车消失后又发了半日怔,方才转身回去。宝玉不知何时跑出来的,蹲在廊下“呜呜”直叫,听得他眼眶发酸,不禁抱起它晃了晃。

      “唉,又剩咱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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