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世界发疯指南[快穿]》睡神玫瑰

17、霸凌不是爱（16）

　　陆明阳愣在原地。
　　在这一刻，他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心脏，连呼吸都跟着一起停滞了。

　　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陆明阳还立在原地。
　　空气中，似乎还有着那个人身上若有若无的气息。
　　很淡，很远，像夏夜的星空。
　　永远触摸不到，但却能久久印在心头，令人难忘。

　　*****
　　林翳回家后，林明安只看了他一眼，就立刻从桌子边起身：“你回来啦？那我出去转转，大概晚上11点回来。你别锁门。”

　　林翳答了声“好”。

　　林明安走后，林翳就打开书，继续补落下的功课。
　　林翳住在这个身体里，不仅体力会受到这个身体的限制，智力和学习能力，也会受到这个身体的限制。

　　这个身体的智商不算低，但也算不上很高。处于中等偏上水平，想要考上好学校，必须努力学习才行。

　　林翳集中精力，心无旁骛地学习，十一点的时候，林明安果然带着满身酒气和烟味回来了。

　　林翳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去洗漱睡觉。
　　一夜无梦。

　　第二天和往常一样上学；
　　第三天也如常；
　　第四天……

　　这些天，秦萧再也没出现过，他的课桌被搬走了。
　　直到他的课桌被搬走，同学们才从心底里相信，秦萧是真的被开除了。

　　网上的舆论风暴，在政府陆续放出的“道歉视频”“开除处理”“赔偿补偿”中，很快压了下去，甚至还有些人赞扬秦市长“大义灭亲”“教育严格”“优秀楷模”……

　　至于往常那些跟着秦萧混的学生，也都收敛了起来，做回了一个学生的本分。
　　那些曾经欺负过林翳的人，哪怕在校外看到林翳，都低着头快步走，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吴西京甚至连“林哥”都不敢喊了，老老实实跟着其他同学一样，喊林翳的名字。

　　习飞羽也受到了很大的震撼。
　　她一开始喜欢秦萧，是因为觉得秦萧无所不能，很厉害；
　　但自从秦萧被开除后，她终于认识到，外面混是没有前途的，学生得好好学习。
　　她开始认真学习，学习成效如何虽然不清楚，但至少不再抄其他同学的作业了。

　　一切都朝着正轨而去。
　　两周后，秦萧的事情再也没有人提了。就连这个人，仿佛也消失在了同学们的记忆中。

　　唯有陆明阳不同。

　　自从那天晚上后，陆明阳变得心事重重，经常画着画着就开始发呆，笔头的颜料干了都没发觉。
　　他还是梳着锅盖头，戴着黑框大眼镜，偶尔会跟林翳擦肩而过，有好几次甚至想开口说点什么。

　　但林翳没理他。

　　一个月后，随着期末考试即将到来，陆明阳似乎也放弃了些什么，开始默默地上课，下课，画画……
　　回到了他背景板的位置。

　　“宿主，你真的不用我帮你考试吗？”系统233在期末考的铃声拉响时，再次忍不住问。
　　宿主来到这个世界，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搞定了亲爹，赶走了秦萧。
　　本来很密集的“卖身给秦萧”“羞辱play”“厕所paly”“夜场灌酒play”全都没了，系统233闲的都快要长毛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点机会，它忍不住想干活。

　　林翳从前排的同学手中接过试卷，拿了一张后就传给后排同学。
　　一边传，一边言简意赅：“不用，我自己考！”

　　三天后，考试成绩就出来了。
　　林翳的成绩，从上学期的全班倒数，变成了全班前十。
　　对他这样的进步，班主任老师还特意表扬了他：“林平，这个学期，你是班里进步最大的同学，要不要给其他同学说说经验？”

　　林翳没什么经验可以说。
　　他想了半天，终于开口：“我想，这就是没有秦萧的骚扰后，林平同学本该有的样子。”
　　同学们立刻鼓掌起来。

　　特别是习飞羽。
　　如果不是林平，她恐怕到现在还迷迷糊糊地喜欢秦萧，根本想不起来学习这件事。
　　现在她特别感谢林平，让她能够迷途知返。

　　老师布置完暑假作业，又交代了安全问题后，高一学生的暑假，就正式开始了。

　　因为放学早，林翳这次回家的时候，林明安还在屋子里喝酒。
　　他见到林翳回来了，浑身都有些紧张，立刻起身把酒瓶子收走：“我有点事儿，先出门了。”

　　林翳点点头。
　　他先在家里做了五十个俯卧撑，二十个引体向上，又打了一套拳，就打算出门吃饭。

　　刚拉开门，就看见很久没出现的秦萧，站在他门口。

　　林翳很警惕地看着秦萧。
　　一个多月没见，秦萧瘦了很多，眼神也沉暗了不少。
　　那种嚣张张狂的气息收敛了许多。

　　“我想进来跟你说几句话，可以吗？”秦萧问。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林翳迟疑了片刻，评估了一下双方实力对比，侧身让开路：“进来吧。”

　　秦萧走进这个屋子。
　　屋子很小，一间客厅，一间卧室。
　　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肉眼可见的贫穷。

　　但就是住在这样地方的人，让自己吃了个大亏。

　　“林平，我要恭喜你。”秦萧靠着墙，垂着头，“我被开除了，你得逞了。”

　　林翳谨慎地跟秦萧保持距离：“是你自作自受，和我没关系。”

　　秦萧哂笑，斜阳通过窗户漏进来，将他英俊且年轻的脸上，添了层沧桑。
　　“那几个避孕套是你栽赃我的，裁纸刀也是。”秦萧想了好几天，才想明白这件事，“可是没有人相信我，你干得很成功。”

　　虽然这个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但林翳才不会笨到承认。
　　且不说秦萧身上会不会带录音设备，门外会不会有人正好路过偷听。
　　哪怕什么都没有，林翳也不会认的。

　　林翳说，“像你这样的人，身上带那些东西最正常不过了吧？我没有栽赃，你讹错人了。”

　　秦萧盯着林翳。
　　面前的少年神色平静，眼眸幽深，有那么一瞬，秦萧甚至真的怀疑，那些东西搞不好真的是自己的。

　　“我爸说，我在这里待着只会给他惹事；所以打算送我出国念书。”秦萧说，“从高中念到大学，或许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林翳“哦”了声。

　　“我两个小时后的飞机。我想，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这次算是死在你手里，我只想死个明白。”秦萧垂下眼。

　　林翳说：“那你快去赶飞机吧，我不耽误你了。”
　　说完，拉开了房间的门。

　　秦萧松开了兜里的录音笔。他知道，林翳什么都不会说，自己问也是徒劳。

　　“林翳，祝你好运。”秦萧走出房门，“我会记得你，可能很久很久以后，都不会忘记的。”

　　林翳挑眉：“随便你。”

　　秦萧下楼，走向长长的巷口，在拐角处，他又再次回头，看着在走廊上的林翳。
　　夕阳下的少年，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
　　凌乱的碎发被风吹动，一张漂亮又清秀的脸上，写满了倔傲，但在倔傲背后，是几乎令人发狂的冷漠。

　　在这一刻，秦萧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念头。
　　他要多看一会儿这个少年，因为……这将会是少年的遗像。

　　天空渐渐变暗，月亮和太阳同时挂在天空的两边。
　　一边是火红的晚霞，一边是宝蓝色的夜幕。

　　在夜幕完全被遮盖下来的时候，隔壁的邻居跑过来敲响了林翳的门。
　　“林平，林平你快去看看吧，你爸在江边晕倒了！”

　　林翳立刻警惕起来，他根本不想去。
　　但邻居在旁边看着，他不可能说不关我事，让他死。

　　林翳想了想，反身在房里拿了点东西，就跟着邻居朝江边跑去，很快就在江边见到了半截身子都在水里泡着的林明安。

　　林明安喝醉了，头发都黏在脸上，嘴角有血，眼睛也红肿了一只。
　　林翳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林明安，喊了声：“爸？”

　　林明安悠悠转醒，看了林翳一眼：“快，扶我一把。”

　　几个邻居看着，林翳不可能不扶。
　　他弯下腰，把林明安扶起来。

　　林明安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酒气喷到他脸上：“儿子，我对不起你。”

　　林翳皱眉：“又赌钱输了？”

　　“输了很多……很多……”林明安哭丧着脸，“他们差点弄死我。”

　　林翳问：“你能走？”

　　一边说，一边放开林明安。
　　他不想跟林明安靠太近，因为这里是江边，没有监控，而且很黑。

　　林明安不敢强行抓着林翳，只能够慢吞吞挪动自己的脚步：“他们说，我欠了很多钱。不还钱，就弄死……儿子，我知道你得了五万块赔偿……你帮帮爸，好不好？”

　　林翳果断走得更远了点：“你可以选择报警。”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里有危险的气息，就算是邻居在旁边，他也不会在此久留。

　　等到林翳人影都看不到以后，林明安叹了口气，朝着江边的树林里走去。
　　那里有三四个纹身大汉。

　　“你们也看到了，他根本不管我死活。”林明安无奈地说，“我被淹死，被打死，他不仅不在意，还怀疑我，警惕得很！”

　　那几个大汉互望了一眼。
　　其中一个领头的说：“他是你儿子，你总有办法！老板愿意加钱，只要你能想出办法，欠的债一笔勾销，还额外给你十万块。”

　　林明安咂巴着嘴：“才十万块，不够买一条命吧？”

　　其中有个大汉提拳准备打，被领头的制止：“老板说了，我们要文明，不要莽撞。”

　　说完，回头对林明安伸出五根手指：“这个数，你只要想到办法，不用你亲自动手，钱就归你！”

　　林明安醉醺醺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半个月后的某天下午，林翳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发现天空下起了暴雨。

　　一开始雨还只是黄豆大小，很快就变成了瓢泼。
　　林翳就随手拿了把伞，抓起自己的背包就朝着江边走去。

　　一路上，暴风骤雨，路上的积水都到了脚踝。
　　他来到沿江大道上，大道早已没有了行人，江水也涨得厉害，原本的江堤都淹没在水中，水浪翻涌间，就能够拍到街沿。

　　系统233在林翳脑子里感叹：“这就是世界剧情里说的那场特大洪灾了吧？”
　　林翳嗯了声。
　　他对这场大洪水有印象，原主和秦萧在这个时间点，还有场戏。
　　如今秦萧走了，大洪水却没有，还是如约而至。

　　系统233很少见到这种大场面，被这种江水漫街的场面震撼到了。
　　它震撼了半天，结果发现自家宿主神色平静地走在江边，忍不住感叹：“宿主，你干嘛要走在这里啊？万一不小心掉江里，被洪水卷跑怎么办？”

　　林翳的目光看向越来越急的江水，声音却是很缓：“找人。”

　　“找谁？”系统233好奇，“该不是哪个很久都没出现过的美术生吧？”

　　林翳说：“找一个不认识的小女孩儿，就是世界剧情线里，原主因为和秦萧吵架，而没有救回来的那个。”

　　系统233更加不解了：“你找她做什么啊？”

　　林翳没答话，只是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个绑着绳子的橘红色的游泳圈，使劲往里面吹气。

　　那个小女孩儿，连个背景板都算不上，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原时间线里，原主此刻已经卖身给了秦萧。
　　秦萧让他去江边等自己，这是秦萧给刚刚卖身的原主，下的第一个命令。

　　原主去了，结果天降暴雨，上游决堤，洪水泛滥。
　　一个在江边玩耍的小女孩儿，被冲到了江里。
　　原主想去救她，但一旁的秦萧表示：你水性差，救不了她；你跪下来求我，我帮你救她！

　　原主不愿意对秦萧下跪，选择自己跳下水救人。
　　结果在他刚刚拉到那个小女孩儿手的时候，一个浪头打来，将那个小女孩儿打入了江心，就此殒命。

　　从这以后，秦萧一直拿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女孩儿说事。
　　说原主为了可笑的尊严，害死一条命；
　　说如果不是原主，小女孩儿就不会死；
　　各种pua套路一齐上，搞得原主心中愧疚，觉得自己真的有罪。
　　最后原主愿意给秦萧顶罪，也是因为秦萧那句“如果你当初听我的，那个无辜的小女孩儿就不会死”，彻底击破了原主的精神防线……

　　“宿主，秦萧都已经出国了，咱们这个剧情点，也不用走了吧？”系统233说，“暴雨怪吓人的。”

　　林翳说：“不是为了走剧情。”
　　“那是为了什么？”

　　林翳说：“听，有人在喊救命！”
　　他朝着喊声跑去，在看见穿着红衣的小女孩儿被浪打倒时，把绳子的一头套在岸边的石栏杆上，拿着救生圈就跳进了江里。

　　他几个起落就到了小女孩儿身旁，很有技巧地在小女孩儿身后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套在了橘红色的救生圈后，就抓着绳子朝回游。

　　江水很急，暴雨更急。
　　但林翳扒着游泳圈，顺着水流的方向游得不紧不慢。
　　眼看就要到江边的时候，突然从街边上冲过来几个花臂大汉，冒着暴雨纷纷跳进了水里。

　　林翳心中一沉。
　　秦萧人走了，但世界剧情阴魂不散！

　　林翳把绳子塞到小女孩儿手中，说了句“自己使劲拉”，就松开手。

　　一个浪头打来，林翳借着水势一踩，就离小女孩儿数十米远了。

　　与此同时，那几个花臂大汉，也在水里将林翳围住了。

　　“小子，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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