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十二年》回到1972

29、第二十九节

　　冉然放下手机，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人活着什么事遇不到？被抢了一个包就自己亲自上阵去抓贼，至于跟一个贼较劲吗？他的烂命不值一分钱,你的命值多少钱？！郦可扬啊郦可扬，你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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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二，小田接了一家酒店的订单，款式多，价格高。谈这笔业务时，小田势在必得，他一定要把自己老板的损失找补回来。因此当酒店采购部经理要求一周交货时，小田明知时间紧也答应了。
　　郦老板知道后，问车间主任能在七天之内把这个订单安排出来吗？主任说加几天班，应该没问题。酒店订单上线后，车间主任亲自督战，每天从上班一直盯到下班。

　　周末，冉然开车载着可扬来到“丽顺阁大酒楼”，只见美女老板正微笑着站在前台迎来送往。丽姐云鬓高梳，身穿可扬为她设计的天蓝色长裙，胳膊上围一条浅蓝色蚕丝披肩，整个人象雪原上流淌的冰泉，清冽高雅。
　　看见冉然、可扬，美女老板高兴地迎上来，冉然随可扬常来“丽顺阁”吃饭，跟丽姐也熟。可扬看见美女姐姐心里一暖，露出了久违的笑脸。丽姐左拥右抱先跟可扬贴了贴脸，又跟冉然贴了贴脸，三人嘻嘻哈哈拉拉扯扯走进餐厅。
　　冉然事先给丽姐打了电话，把可扬的遭遇告诉了美女老板。于是丽姐早早等在门厅，看见可扬瘦了不少，且双眼无神。丽姐心里很难受，但她假装不知道那回事儿。丽姐在餐饮业多年，听过的见过的事情多了去了。她知道一个人受了伤害，如果朋友们不停地同情、怜悯，那个受伤的人就会愈加自责、愈加悔不当初、愈加恨不得去撞墙！用不了多久这个人就会成为祥林嫂。
　　造成祥林嫂悲剧的不仅仅是她凄惨的经历，那些众多的“同情”者，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如果当时能有一个“明白人”对祥林嫂说：“事情已经发生，自责、后悔都没有用了，要擦干眼泪好好活下去。别人再同情你，陪着你哭，那有什么用？他们不会给你一分钱，你的日子不会因为别人的同情就会变好！你和你老公不要住在山区了，你们去村镇、县城打工挣钱，然后再生一个孩子，日子总会一天比一天好。”就算祥林嫂一家人还是苦、还是穷，那也比她一个人在祝福的爆竹声里悲惨地离去要强。

　　丽姐赏识可扬的才华，她的很多衣服都是可扬设计的，她喜欢穿、炫耀地穿。她成了“丽和服装公司”高级定制业务最好的推销员，很多酒楼的客户都成了可扬的客户。在北京可扬是丽姐最好的朋友、最亲的妹妹，丽姐绝不能让自己的老乡妹妹成为祥林嫂！

　　面对美味佳肴，丽姐跟冉然大快朵颐。可扬强打精神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只闷头喝酒，没多久她坐在位置上就开始摇摇晃晃。丽姐招手叫来服务员，指了指酒瓶、又指了指桌上的菜肴，对着可扬努了努嘴。服务员立刻把酒瓶拿到操作台上，又把可扬面前的杯盘收拾到一边儿，醉醺醺的郦可扬头枕着胳膊趴在了餐桌上。
　　美女老板接过服务员送上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接着喝了口酸梅汤。然后开始了今天的正戏！
　　丽姐对冉然说，其实是说给可扬听“前些天我这儿有个小姑娘晚上下班去网吧玩，结果被坏小子抢了五百块钱！可扬来酒楼吃饭时，我特意跟她讲了这件事，提醒她晚上出门一定要小心。结果人家可倒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凡有一点防范心，也不至于被坏人抢吧！老板的任务是把公司经营好，检查质量不是老板的工作，一个跟单员忙不过来，你不会招两个吗？就算你能干，可以既当老板又当跟单员，那总应该花点钱让工作效率高点吧？人家可不这么想，出门就挺晚的了，还坐公交车！公交车就是倒给我钱，我都不坐，我嫌慢！幸亏只是被抢了包，要是那个抢劫犯一棍子把她打成脑震荡，那不全完了！”
　　郦可扬一字不漏把美女老板的话全听进了耳朵里，她懊恼地皱紧眉头，“大姐没有说错，我就是没有防范心！如果我有防范心，我不会那么晚一个人去笃庆堂；如果我有防范心，我不会被那个贼跟了十几分钟却没有感觉到危险；如果我有防范心，我不会被‘芳迪’的陈经理算计；如果我有防范心......”如果能重新开始，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打车到笃庆堂也就二三十块钱，来回才五六十块钱！你说她打车直接到工厂，查完质量，坐车直接回公司。怎么可能被抢？！因为省六十块钱却损失了一万块钱！！冉然，你说她的脑袋到底是怎么想的？！”郦可扬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抬起头撕心裂肺、语无伦次地喊起来：“我是缺心眼，我是缺心眼！我每天辛苦挣钱，可我挣了几个钱？！我要买房子我要买车，我要按时给工人发工资，我能不省吗？我有资格不省着花吗？为什么，为什么抢劫我？我挣得都是血汗钱！抢贼你听着，你抢我，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报！”欢声笑语的餐厅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食客们伸颈侧目。
　　美女老板招手将大厅经理叫过来，吩咐道：“把郦老板送到我办公室去！”瘦高的大厅经理抱起可扬，可扬一边挣扎一边呜呜哭着，当她躺在丽姐办公室宽大的沙发床上沉沉睡去时，脸上泪犹泫......
　　冉然心里很难受：“人人都想当老板，可一个老板要经历多少磨难才能笑傲江湖？”
　　晚上九点多，可扬醒了。旁边看无声电视的小服务员见她醒了，忙从冰箱里拿出一听芒果汁递给可扬。喝完芒果汁，可扬彻底清醒了，她问：“你们老板呢？”“老板跟冉总在楼下聊天呢。”
　　可扬在丽姐别致的盥洗间里洗了一把脸，醉过了，哭过了，喊过了，生活还要继续，那就咬紧牙关继续前进吧！

　　丽姐看见可扬走下楼，嫣然地瞪了她一眼，“睡醒了？！你就欠姐训你！冉然说想打麻将，下周你俩早点过来，中午吃了饭，就玩一圈！晚上吃过饭，再玩一圈！”说完，丽姐让服务员把夜宵送上来。可扬晚饭没吃东西，夜宵送上来后，她风卷残云，丽姐跟冉然暗笑不语。
　　等可扬吃饱喝足了，丽姐喝了口牛奶，说道：“上周我跟朋友们打麻将，有个哥们老给我点炮！后来，这哥们急了，他等胡时，别人点炮，他不胡。专门就等我点！结果明明是赢钱的牌，他却让别人自搂了！最后一算账，就他输得最多！这种人就是赢了钱，他也不畅快，因为他赢得不是我的钱！”丽姐跟冉然都笑了，可扬脸一红，扭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