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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   “老师,你的外套。”薛晨准备将衣服脱下来,张其越说,“先穿着吧,明天再还我。”
      薛晨想了一下,手从衣服上拿开,转而问,“那我怎么联系你?”
      张其越掏出手机,“你的号码。”
      他报了手机号,接着自己裤袋里的手机就响了,只几秒又没了声音。
      “到时候你打电话给我,明天什么时候都可以。”
      “嗯,谢谢老师。”
      他摆摆手,转身朝一个方向离开。
      薛晨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淹没人潮,又短短驻足了一晌,才转身离开。

      坐在公交车上,他掏出手机,拉黑了“温柔的等待”所有的联系方式,然后取关了约炮吧。
      经过这一晚,他深刻觉得,约炮有风险,开房需谨慎。
      回到学校寝室,开了空调,脱下张其越的外套,此时才发现这外套的颜色与自己原本穿的外套颜色是一样的,都是咖啡色。
      想到那通炸裂的电话内容,薛晨觉得这个巧合真是要了命了。
      呢子的外套用不着洗,他将外套挂在自己床边,在书桌上写了会作业,直到犯困时才爬上床睡觉。
      第二天,自从醒来后,薛晨就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到底什么时候打电话给张其越?
      上午?兴许人家有睡懒觉的习惯。
      中午?一起吃午饭吗?
      下午?也许他有睡午觉的习惯。
      傍晚?一起吃晚饭吗?
      夜里?要提前买tt吗?
      麻蛋我都在想些什么鬼东西!
      薛晨在床上打了个滚,脸埋在枕头上好一会,决定了,中午打电话。

      约摸十点钟左右,薛晨拨通了那个存在通讯录里,备注为“监考老师”的号码。
      其实他想叫“男神”来着,但是想到那个悲剧的“炮友”,觉得还是规矩一点比较好。
      响了一会后,电话通了。
      “喂?”
      男神的声音透过手机显得更好听了……
      “老师,现在有空吗?”
      “有空。”
      “中午能一起吃饭吗?我把外套还给你。”
      “还外套就行了,吃饭就不必了。”
      “老师很忙吗?”
      “的确有点事。”
      “那好吧,咱们在哪见面呢?”
      “学校对面的新华书店吧,我正好在这附近。”
      “好,我现在过去。”
      对面把电话挂了,薛晨心中一阵怅然,太冷淡,太官方,虽然只是学生与监考老师,两面之缘,但昨晚……昨晚好歹也是强吻过一回的,怎么能这么淡定地当没发生过?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张其越大概比他大八岁,八年能干的事太多了,何况还是21与29的差距。他虽然约过几回炮,但感情上还是个白痴,尤其面对张其越,基本上那点情事的经验也化为零了,强个吻就把他激动的,差点想立个贞洁牌坊以表真心了。
      诶,淡定,毕竟是成年人了,不能像个怀春少男一样,那么二。

      薛晨整理好情绪,拎着装外套的袋子走出寝室。
      来到学校对面的新华书店,张其越已经等在门口了。他穿一件排扣的格子风衣,里边是一件灰色高领毛衣,更显得他颈子修长,从领口处若隐若现地露出喉结,微微的凸起。
      怎么说呢,很性感。
      薛晨走过去,目光一直定在他风衣上的一颗扣子上,不敢看他的脸。
      “来了。”张其越说。
      他点点头,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你的外套。”
      他接过来,“嗯。”接着又看了看他的脸,那上面没有贴创可贴,眼角下面露出小小的一片擦伤,已经在结痂了,“你的脸还好吧?”
      薛晨下意识摸了一下上楼,什么感觉也没有,摇了摇头说,“没事。”
      张其越点了点头,他看得出来那伤势并不严重,创口面积极小,等结痂脱落,又是一张白白净净的脸,丝毫不会影响容貌。
      毕竟这小子长得还是几分帅的,有点偏女孩子的那种秀气,如果留下疤痕,不算毁容也多少毁了一半了。
      事情算是办完了,但薛晨不想那么早说再见,抬起头,看向他,“老师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他问,金丝边的眼镜看起来充满了书生气。
      “我在准备考研,想买几本相关的专业书,你能给推荐一下吗?”
      张其越点了点头,“没问题。”
      说罢,转身推门进了书店,薛晨紧跟其后。
      这样的事又能折腾多久,薛晨学的是金融,历来就那么几本书,变不出什么花样。张其越根据经验一一找来,告诉他复习事项,语言简明到位,薛晨挑不出错,如果再有什么疑问,估计张其越会怀疑学校奖学金的评判标准是依据智障指数来的。
      结束后,也不过过了半个小时,张其越和他道了别,离开书店。
      薛晨独自抱了一堆专业书,慢慢地朝学校走去。
      到了寝室门口,他下意识地掏口袋拿钥匙……
      嗯???
      我钥匙呢?!
      卧槽……薛晨呆滞了眼神,钥匙在桌上没拿!
      完犊子,放寒假宿管都回去了,没法拿备用钥匙,怎么办?!!
      薛晨气的想捶自己,出门时光顾着拿张其越的衣服,居然把钥匙忘了。
      没办法,整个班好像就自己一个男生留校,也不能去别的宿舍将就。最要紧的是,身份证钱包全在宿舍里,身上只带了一个手机,以及一张校卡。

      薛晨坐在宿舍门前,屁股底下垫了本书,认真地反省鞭策自己。
      直到肚子开始叫唤。饿了。
      他站起身,抱着书走下楼,去食堂买了份拉面,吃得面色铁灰,像是在吃毒药一样。
      吃完面,他在食堂里坐了一会,看着周围少的可怜的几个学生,都是单独一个人。不知道他们不回家的原因是什么,是不是像自己一样,因为被赶出来。
      之后他去了图书馆看书,晚饭依然在食堂解决。吃过饭,又回到图书馆,在题海中偶尔抬头,看到外面夜色渐深。黑暗像一张无形的蛛网,以肉眼无法辨别的速度,越织越大。最后当他算完一道现代题时,抬起头,看到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黑的看不到一点星光月色。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七点零五分,电量还剩40%。
      他继续做题,直到图书馆门禁时间到,门卫过来清人锁门。
      那时候是夜里十点。
      薛晨第一次在门禁时间出来,过去他从来都是天稍暗一点就离开,因为怕冷。虽然学习上进,但他仍舍不得自己受一点苦。
      他是个挺爱惜自己的人,凡事只求个开心。
      偏偏遇上张其越,他就变得拧巴起来,也不求开心了,只求能看他一眼。
      哎哟哟,像个犯二的怀春少男。

      这个点,唯一还开的门面就是学校门口的atm机了。
      关上门,屋子里全封闭,说不准不会太冷。
      薛晨这样想着,拉开门走进去,垫了本书在地上,坐上去,双腿折起,抱住双膝。然后,缩缩缩,能缩多小缩多小。
      因为,真他妈冷啊。
      他冻得牙齿打颤,虽说穿了一件比昨天厚些的外套,但也扛不住这么遭罪啊。
      掏出手机,他想玩会消消乐转移注意力,一瞅电池还剩25%,登时心态天崩地裂,玩你妈个球球,这好漏电的破手机!
      将手机又塞回口袋,薛晨将脸埋进膝盖里,开始使用意念疗法。
      我不冷我不冷我不冷……
      卵用没有。
      浑身发抖,冻得骨头都疼,比出柜那天被老爸用擀面杖抽还疼。
      薛晨维持这个姿势僵了一会,还是抬起了头,又掏出手机,调出约炮吧的界面,开始发帖。
      “深夜寂寞空虚冷,后面痒得难受……”
      这是标题,接着内容更加露骨,为的就是能吸引更多的yp对象,然后去开房,这样就有睡觉的地方了。
      他手机支付宝里还有些钱,只是没有身份证,没法住宾馆。
      过了一会,贴吧开始各种消息提示音,点开一看,大多数是要求爆照的,还有纯调戏的,真正有意向的一个也没有。
      薛晨犯了愁,他从来不在网上爆照,但是眼下情况特殊,生死攸关,况且手机也没多少电了,算了,豁出去了,大不了以后再删。
      他打开手机相册,挑了一张成像稍微模糊,但是会让人下意识觉得帅的照片。
      这是李睿给他拍的,拍前还喊了他一声,趁着他回头的空挡,拍下了这张照片。
      没想到它还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发了照片上去,很快问地址的消息就多了,薛晨找了一个地理位置最近的,和他聊了几句,谈妥后,约在一家宾馆见面。
      为了省电,他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放进口袋里,又收拾好书,出门拦了辆出租车。赶到宾馆时,手机还剩7%的电量,付完车费就剩4%了。
      破玩意,过年就扔了你!
      薛晨来到宾馆门口,开始左顾右盼。
      等了一会,没见有人过来,倒是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张其越。
      薛晨有些惊讶,“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张其越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
      “……我等一个朋友。”
      “上次那个人?”
      “不是他……”
      “哦,换人了。”
      薛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换了问题,“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家?”
      “本来准备回,临时出了点事。”张其越掏出一只烟点着,放进嘴里吸了一口。
      当浓烈的烟味传到薛晨鼻中时,他是有些难受的,因为他不抽烟,可是莫名的,并不觉得讨厌,甚至有几分安心的感觉。
      “那事情解决完了吗?”他问。
      “正在解决。”张其越看着他,那双眼睛藏在镜片后面,显得深邃漆黑。
      薛晨本能的觉得他话锋不对,掏出手机下意识想找那个约好的男人,却发现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他懊恼了摁了几下开机键,将手机又放回口袋里。
      “手机坏了?”
      “没电了。”
      张其越轻勾了一下嘴角,凑近过来,手指抬起了他的下巴,嘴唇落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就这么浪?”
      他脑子里跳动一下,顿时扭过头去,一瞬间嘴唇擦过什么,一抹温软的触觉,带着香烟的气息。
      薛晨又是一震,可下一秒,那只捏着烟的手已经摁住了他后脑勺,一个温暖柔软的东西压了过来,带着烟味,用不容拒绝的力道,冷漠地吻着他。
      嘴唇被迫张开,舌头抵进来,勾缠,铰链,追逐。满口腔的侵犯,像是要咬碎了他。
      当张其越松开他时,薛晨已经不知今夕是何夕。他从未经受过如此强势的吻,但并不热烈,因为即使离得那样近,他都不能感受到半分温情。
      张其越根本不是吻他,而是通过这种方式,教训他。
      事情至此,他已经能猜到大概原委。
      张其越嘴唇沾着透明水渍,也不擦去,更显得唇色殷红。他站在那儿,中间隔出半米远,一个恰当疏远的距离。
      薛晨隔着轻薄烟雾,也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厌恶。想必是看到了帖子的内容,觉得自己是个表面装清高实则骚浪贱的男妓吧。
      但是,薛晨并不打算向他解释。
      “我的吻技好么?”张其越问他,表情带着居高临下的玩味。
      他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进到宾馆里,向前台要了张纸巾过来,递给他,“擦擦吧。”
      张其越没有接,看着他,神色渐渐冷漠。
      “那我帮你擦。”薛晨将纸巾伸到他嘴边,却被他一掌挥开了。
      “你什么意思?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事实?”他冷冰冰的声音。
      薛晨说,“什么事实?”
      “你自己做过的事自己清楚。”他冷笑。
      “我清楚,可你未必清楚。”他说着,用纸巾擦了擦着自己的嘴唇,然后扔到了垃圾桶里。
      张其越表情骤变,冷若冰霜,冷哼了一声,“我清楚的很。”
      你清楚个奶奶的大皮球!
      薛晨气到肺炸,心说你见过有那个约炮的还随身带一沓书?
      他抱着书,恨不得也扔进垃圾桶里。垃圾人推荐的垃圾书!
      直到张其越抽完一只烟,他们一句话也没再讲过。
      他将烟扔进垃圾桶,然后径直转身离开。
      薛晨有些呆,急忙跟上去,“你去哪?”
      他转过头,“回家。”
      “那你能先帮我开间房吗?”
      张其越转过身来看着他,眼神中又浮现冷笑,“怎么,又约了人?”
      薛晨忍住想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的冲动,冷静自己,“我没地方住,寝室钥匙不小心丢了。”
      他没说实话,因为那是在太丢脸了。反正都要丢脸,他权衡一下决定编个稍微不太丢脸的谎话说。
      张其越眉头凛了凛,“丢了?找不到了吗?”
      薛晨摇摇头,“找不到。”
      “所以寝室进不去了?”
      “……嗯。”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打算约一炮?”
      怎么又绕到这个问题上来了!
      薛晨拧巴着脸,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实话。说吧,显得自己太被动,不说,又没法解释发帖的行为。
      “算了不想说别说了。”张其越不堪其烦,或许也是发觉这件事和他并没有关系,抬腿朝宾馆走去,“走吧,给你开间房。”
      开了一间标间,薛晨说,“等我手机充上电,用支付宝还你。”
      张其越从前台手里接过房间钥匙,递给他,“这钥匙可别再忘了。”
      “知道了。”他伸手接过,一瞬间,察觉到不对,“我没忘!钥匙是真丢了!”
      张其越笑着看他,“这么激动做什么,心虚么?”
      薛晨顿时欲盖弥彰,只好咬着牙不说话。
      他转身朝宾馆门口走去,薛晨犹豫一刻,还是说,“张其越,谢谢你。”
      张其越转过身,“你喊我什么?”
      薛晨说,“你又不教我……”
      他眼睛瞪起来,“那我也是你老师。”
      “有你那么欺负学生的老师?”他指的是什么事,不言而喻。
      张其越顿时眼色变了变,声音慢下来,“我以后不会了。”
      薛晨:“……”
      你奶奶个大花猫,我能收回刚才那些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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